不知不觉暮雪走到殷庚宇家的小区门口,靠着大门滑坐下去,用胳膊紧紧抱着自己的腿。
她太冷了,似乎这样才能感到一丝温暖。
到底坐了多久,暮雪也不知道。感觉有个人在她身旁蹲下,将一件温暖的羽绒服搭在她身上。
她缓缓抬起头,睫毛因为嘴里的哈气已经结上了一层霜雾,挡在眼前有些看不清。但却感觉自己看到了这世界上最美的人,一个足够将她已冰冻的身子温暖的男子。
殷庚宇补习回家,让门口的人吓了跳。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暮雪。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衫,坐在冰冷的地上。
额上绷着纱布,手背上还有许多淤青。
殷庚宇带暮雪走到楼顶的天台,这里虽然冷,却没人打扰。
暮雪问,有打火机吗?
殷庚宇有些意外,缓缓摇了摇头。又想起什么转身下楼去,大约十五分钟,拿来只简易的打火机。
暮雪没有问这是从哪里来的,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已经染血的雪人钥匙扣,用火烧在下面。
殷庚宇皱起眉,他也曾去过百货公司,看到过这只钥匙扣。如此价值不菲的东西,没想到她竟然会亲手烧了。
钥匙扣的雪人部分是易燃的材质,烧了没一会儿就有忽明忽暗有了火星。而上面则被熏得发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暮雪冷漠地望着雪人,黑夜中那明亮的火光就像烧在她的心里。此时,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发泄快要爆炸的内心。
“你知道么,这是从小到大,我唯一想要的礼物。”
火苗在风中晃动,映在暮雪的脸上。虽然能很清晰的看见她的表情,可殷庚宇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究竟在想什么。
“既然喜欢,干嘛烧了?”
暮雪不哭也不笑,只是直愣愣的望着那已经全然黑色的雪人,忽转过头来问他,“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殷庚宇微微怔了怔,旋即摇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
暮雪转回头去,将钥匙扣丢在一旁,脸上却浮现出几分与年纪不相称的冷意。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当然不会特别喜欢什么。”
殷庚宇不知该怎么说,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家庭富裕也是罪,让他在暮雪面前无从开口。
暮雪将手里的打火机还给殷庚宇,又将羽绒服脱下披在他身上。
“没关系,你可以穿回去。”
暮雪淡漠地摇摇头,“虽然很温暖,但终究不是我的。”
回到家里,父亲一如既往又喝醉了睡的喊声震天,他从不会关心女儿在哪儿,不会关心她有没有吃饭是不是冷,更不会关心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暮雪没开灯,走进厨房从菜板上拿起一把菜刀。虽然这是把年代久远的刀,上面除了刀刃,已布满了油腻和灰尘,但透过月光,仍能感到森森的寒意。
暮雪拿着它走进父亲的房间,萧成正躺在那里,脖颈完全暴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