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夜大吃一惊,挥动雪白神翼,想要做出防御,但是却发现吴平并没有对自己下手,他连忙又退到了众人身边,脸色凝重无比。
吴平此刻身子已经在五十米外停了下来,手里还抱着吴争。
吴争的脸上又是吃惊又是欢喜,他看着父亲的脸庞,就仿佛看着神灵一般,充满崇拜神色,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发出轰隆一声,萧虎狼狈地从巨石堆中走了出来,愤怒地吼道:“姓叶的,你不要以为我怕你。”
叶青夜冷冷地说道:“你不怕我,难道还不怕教主,你鲁莽行事,总有一天,会误了大事。”
“不,现在已经误了大事。”白胜的脸色苍白,紧紧地盯着前方。
吴平的手中,握着一把缠着黑布的弓,一支闪着寒光的铁箭,直直地瞄准着萧虎。
萧虎的脸上露出惊讶地神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就仿佛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般,浑身不自在,当他看到对着自己的是一把铁箭时,胆子有变得大了起来,他哈哈大笑道:“不就是一个猎人,难道还能够杀我们不……。”
他的成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把铁箭就插在他的喉咙上面,萧虎的双眼睁得老大,捂着喉咙,不可思议地看着铁箭,他石化的脖子部分,居然被普通的铁箭穿了进去,石头粉末随着他身子的晃动,不停地洒落而下。
“好快。”众人的脸上顿时布满冷汗,惊恐地看着吴平,他的手仿佛连动都没有动,左手紧紧地握着弓,右手此刻却已经松开了那雪白如蛛丝的弓弦。
萧虎不断地咳嗽着,呼吸变得急促紧张,突然,一道灰色光芒从一个黑色的铁拳套中飞射而出,融入了萧虎的喉咙,萧虎猛然用力抽出了铁箭,那原本恐怖的伤口,在灰色光芒的萦绕滋养下,居然开始恢复了过来。
吴争嘴巴张得老大,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弓箭的常识,他懂得很多,因为从小他爸爸就将这些教授给他,他知道,猎物身体的要害,就是喉咙,心脏和大脑,被刺穿喉咙,必死无疑,但是萧虎却活了下来。
吴平的脸色依然没有动一下,就仿佛他的肌肉被定格了般,他冷笑道:“要是我这箭射偏了一点,你的灵物也救不回你的命,只是你灵物已废,剩下本尊的你,还有把握接我第二箭吗?”
“后羿十射,你,你是神弓吴平。”萧虎此刻的身子在不断发抖,脸上那股傲气早已消失不见,连眼神都充满了绝望神色,他知道,后羿十射,一箭比一箭强大,而且吴平的修为,比他高了整整一阶,他就算全力以赴,也没有把握接下第二箭。
夜,越来越深了,月光仿佛也不愿寂寞一般,变得越来越明亮,村北小山顶上,一座古老的神庙,此刻被一层洁白圣洁地光芒紧紧裹住,金黄的月华,化为一道光柱洒落在古庙之上,仿佛流水般倾泻而下,四周确实静得可怜。
村里的每一座房子,此刻都亮起了灯火,一阵震耳欲聋地石头轰鸣声,搅乱了村子的宁静,每一户人家的男人,都穿戴整齐,焦急地聚集在了一起,他们燃起火把,朝着发出声响的村南石桥奔去。
萧虎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在他的面前,是三道巨大的石墙,每一道都足有半米来厚,他整个人的肌肉鼓起,仿佛比平常时还要大了一圈,整个人化为了石头,如同一尊威武神像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他的右手臂,此刻却被崩碎了一半,灰蓝色的石头散落一地。
三道石墙,被钻出了一个孔洞,吴平的第二把箭,带着洁白圣光,穿透了萧虎最强的防御,要不是萧虎将全身力量聚集在右手,挡在自己的胸前,他此刻失去的不是手臂,而是他的命,饶是如此,他已经失去了灵物,伤到了根源,只剩下半条命。
叶青夜和白胜他们,根本来不及出手,也不敢轻易出手,神弓吴平的后羿十射,便是修脉第三层的合灵期高手,都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用说他们这里的人大多都才在修脉第一层的开脉期,刚刚步入修脉领域,就算是叶青夜也只是到二层修灵期的三重之境,想要打赢比他们高一层的高手,根本难于登天。
萧虎的身子,突然化为了血肉,结实有力的肌肉,此刻在不断发抖,他的右臂断开处,此刻不断淌出鲜红血液,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父亲,你,你为什么……。”吴争结结巴巴地道,他从小到大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他甚至连小动物都未曾射杀过,更何况是人,但是,今晚,他父亲却在他的面前,射杀一个修脉者,他幼小的心,波澜涌动,只不过他的话问到一半,就被吴平打断了。
吴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地光芒,又好似充满了智慧般,他叹了口气道:“我若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给我们带来麻烦,那麻烦是致命的,有时候是人不能心存不忍的,一旦做错了,就再也弥补不了。”
他的语气严肃而又苍凉,似乎饱受沧桑,只是他知道,他怎么说,吴争也不会明白,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叶大哥,白兄弟,你们会救我吗?”萧虎眼神充满绝望之色,无助地望像叶青夜他们,只是那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期望。
是抛弃?还是相助?
叶青夜的脸色变了一变,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萧虎,而白胜和林成则面面相觑,两人都不敢有所动作,只是眼中却带着一丝怜悯之色,他们是人,就算是坏人,也许还是会残留一丝人性,只是萧虎已经是废人,让他们冒险出手救他,却是不值得。
萧虎突然狂笑了起来,他似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只不过当他亲身经历后,他的心才真的冰冷绝望了,人,也许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发现很多东西并不是如他们渴望的一般,,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哈哈哈,我不怪你们,世人都说我脾气暴躁,杀戮成性,也许我死了,他们反倒开心,我一直都说,一个修脉者能够比得上一百个凡人,现在才知道,我错了,只是你们若能逃离这里,希望你们将兄弟这个拳套,埋在神石山下。”
叶青夜的脸上肌肉动了一动,身子微微一抖,却有恢复了平静,而白胜和林成,脸上却露出了尴尬羞愧的神色,只是他们依旧没有行动。神弓吴平,他们动一下,下一个死得也许就是他们。
萧虎粗犷的脸上突然莫名的涌现出温柔的神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难以相信,他微微一笑,仿佛在追忆着心中最美丽的回忆,突然,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精芒,整个人被一团灰蓝色光芒笼罩住,一朵灰色玉石漂浮在了空中,仿佛幽冥过火般燃烧开来,他身子猛然朝吴平冲去,嘴中还喊道:“趁现在,你们快走,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他说着将那铁拳套抛像了叶青夜,身子却快来到吴平的身前,他头顶那块燃着灰色光芒的石头突然崩裂开来,灰光闪落而下,覆盖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居然化为了一块三米多高的石头,向着吴平,猛然压下。
吴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微微点了点头,还没有等石头压下,他人已经化为一道洁白光芒,带着吴争躲避开来。
而那块高大的石头,泛着莹莹灰光,又崩裂开来,化为了石头粉末,尘土四散飞扬,趁着混乱之际,数十个修脉者都拼尽潜能,施展逃遁之术,没入了丛林深处,连几个重伤的人,也一同消失不见。
吴平突然又叹了一口气,仿佛对这世间任何事都感到悲叹般,他并没有追去,而是看着闪落一地的石头粉末,道:“你也算是有义之人,只是回头以晚,望你来生能够做个好人。”
吴争看着地上的石头粉末慢慢发出金黄的光亮,慢慢的升向空中,就恍若无数的萤火虫般,最后变得朦胧飘渺,消失在美丽的夜空之中。
有这样一个传说,只要是大彻大悟,心术端正的修脉者,死后会被接引入清灵神域,虽不能长生登仙,来世亦可重修正果,而金黄,洁白等圣洁光芒便是接引的征兆。
“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在最后时刻能够回头。”吴平抬头看着明月,幽幽说道,这世上能够在死前彻悟的人不多,但是,那个时候会不会已经晚了呢?
也许会,也许不会。
吴平的手,突然摸了摸吴争那一边发肿的脸蛋,柔声说道:“你一定很恨我吧,我确实不该下如此重的手,可是,你知道吗,你这么做,我们就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吴争的心中一惊,充满疑惑地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在这里过得好好地吗?”
吴平苦涩一笑,没有说什么,他转过了身子,因为从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噪杂地脚步声,来的人不少。
那是村里匆匆赶来探查情况的村民,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惊慌神色,天宝村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大的响动了,甚至有的村民怀疑神灵不再庇佑他们,蛮兽山精开始入侵。
只不过,当他们看清前方站地是吴平父子两人时,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甚至有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这里的村民已经过惯了和平安定的生活,如果这种生活被打破了,他们当中说不定很多会立刻崩溃。
月华如水,夜色凄清。
整个村子几乎所有的男壮年都出动了,除了村北小山上那座天宝庙前,依然伫立着两个强壮的少年,他们丝毫没有因为神庙的异象而感到吃惊,而是直直守在神庙门前,仿佛两尊石像般,却给人可靠的感觉,山腰上黑暗的丛林中,仿佛传出了轻微的呼吸声,一点一点慢慢地朝神庙靠近。
是不是有人在黑暗中叹息。
吴平拉着吴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却十分苦涩,众人瞧了瞧他的神情,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打扮,一把黑布缠绕的长弓握在手中,他背上还挂着一个箭桶,一支支铁箭整齐地排列其中,怎么看都像一个上山打猎的猎人。
村民之中已有人失声问道:“吴大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吴平的看了吴争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他暂时想不出说什么话。
吴争的身子动了一动,低下了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般,不敢看众人,他的双手,不断的摩擦着,仿佛希望能够将尴尬全部抹去。
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了几个小孩子,前面的那个身子肥胖,两只眼睛不断打转,他大声喊道:“吴争,你,你难道真的跑去村口折神树的树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