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呀?好啊!那么猴儿为什么会笑得从树上摔了下去呢?答案是——”杨曦边说边故意朝楚延清和乔小丽看去,“它们在想啊,这几个人的脸啊,怎么与我们的屁股是一样的呢?——也是红的呀!”
鄢仁与张川行随着杨曦的眼神也往楚延清和乔小丽看了过去,突然醒悟了过来,两人憋不住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乔小丽已经感觉受到捉弄了,跳了过来抡起拳头就往杨曦擂了过去,边擂边嚷到:“打死你这家伙!简直坏透啦!打死你这色那个魔!”
杨曦赶紧躲让,求饶到:“好妹妹,别打了,别打了。”
乔小丽说:“楚延清,赶快来把杨曦娶过去,不过对她你可得提防着些啊,要准备一根鞭子才行,免得她要打唿哨的。”
杨曦说:“小丽好妹妹,你说谁都可以啊,可你千万不能拿楚延清来说呀!”
乔小丽问:“为什么?”
“他还是小屁孩子嘛!”杨曦笑道。
“你才是小屁孩哩!”楚延清恶狠狠地报复到:“看回到家里我怎么收拾你?”
张川行一听,乐了起来:“你俩可真个是整得好啊,还可以双双回家度周末哩!”
杨曦嘻嘻地笑了起来:“楚延清啊,咱俩姐弟就好好的回去度个周末吧,遂遂大家的愿啊!”
鄢仁接嘴到:“你们也想得太美了吧,哪会有那种好事啊,等着吧,马上电话就会响起来的,哈哈,又要发案啦!”
这鄢仁一说完,桌上电话真的就响了起来。
张川行说:“鄢仁,你小子不会是个乌鸦嘴吧?”
杨曦这时已经抢先去把电话话筒提了起来。虽然她是学法医的,但她对公安的侦查破案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所以自从到技术科来兼职后,她一直都感到很兴奋,对一切都觉得很新奇。虽然是个不拿工资的义工,但每天上班比技术科里的在编民警都还来得早,下了班也要磨蹭上好半天才离开。
杨曦抓起话筒听了两句后,说:“请等一会!”然后转身向站在旁边的张川行说:“赶快接电话!”
张川行把话筒接过去后,杨曦看到室内其他的人在盯着她看,说道:“看什么啊?赶快准备工具出现场去吧!”
大家以为她在开玩笑,都没动,张川行已经接完了电话,话筒还未放稳就急促地说道:“快走!碎尸案!”
张川行说完就跑去提勘查箱去了,其他人一看,也赶紧各自去拎自己的工具去了。
杨曦问:“那我拿什么呀?”
楚延清说:“你去拿几付手套出来,多拿些啊!”
一帮人把东西拿好后才想着领导没在,楚延清给乔小丽说:“你赶快打个电话给尧科长吧!”
乔小丽说:“打什么电话啊,他就在他办公室里的。”
鄢仁走过去把尧天真的办公室一推开,见到尧天真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已经睡着了,这才想起这两天尧天真患重感冒了,刚才还拿着杯子在倒水服药呢。看着尧天真的模样,虽然不忍心,但也得把他叫醒。
在基层公安机关当法医的,有许多人都不愿意遇到疾病死亡、意外事故死亡、还有自杀死亡之类的尸体检验,为什么呢?因为对这些尸体的检验经常是吃力不讨好。特别是在死亡之前有什么纠纷掺杂在里面的,有一个或几个与死者有那么一种不可言喻的关系的人存在的,或者死者曾经是经过公安司法机关依法传讯、羁押的,等等这些在旁人看来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厉害关系一旦存在,或者虽然不存在但有那么一点点流言,那么,不管你法医再怎么兢兢业业、再怎么仔仔细细、再怎么慎密论证,总有那么几起死亡事件的死者亲属会纠缠着你,会提出一些你根本无法答复的问题来让你不停地答复,会不停地提出一些捕风捉影的情节来让你公安机关去调查取证,会要你重新检验,要上级公安机关的法医来检验,要其他机关部门的法医比如检察机关、医学院校的法医来检验,如果经过这些检验后还不能满足意愿,接下来就是不停地上访,如果遇到新闻媒体再推波助澜的话,局面更是让你无法收拾。当然,这也与医疗纠纷有相似的地方,有时候也有经手检验的法医的因素参与其中,比如你在检验尸体时你的工作作风、给死者亲属解释时你的语气、你的方式、方法,等等,一旦稍不留神,就会成为导火索,酿成大患,因为大多数的人在突然失去亲人后,心情与常人是截然不同的。
可一遇到大要案件后,法医的心情通常都会是亢奋的。
一路上,楚延清都在不停地问张川行:“你接电话时问没问发现的什么碎尸块?”
“你烦不烦啊?我接电话时你就在旁边啊!是不是把你的周末计划打乱了,你想提前了解情况后再重新安排呀?”张川行一石二鸟,边说边咧着嘴,眼球转溜着朝着坐在后排的杨曦与楚延清笑。
杨曦这会完全象个淑女样,静坐在那里,她可没心情斗嘴。刚到技术科来当了几天“义工”就遇到了碎尸案,不由得不叫她兴奋,可一想到这碎尸块,她心里又有些犯难了,这该怎么检验呢?要知道她的硕士学位学的是法医病理学啊,而这检验碎尸块却主要靠的是法医人类学的知识,万一这楚延清一问起来,解答不了,这不是掉了这硕士研究生的价了吗?
楚延清被张川行揶揄后沉闷了好一阵,这时又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张川行说道:“重新安排什么啊?大不了叫伊妹儿捎一封情书嘛!”
这一下把张川行的软肋抓住了,张川行再也不敢吱声了。他知道肯定是乔小丽传出来的,因为只有乔小丽知道这个笑话。那是张川行刚与女朋友邢燕谈上对象没多久,张川行给刑燕发了一封E-mail,里面有一句“你那一双圆圆的大大的眼,放射出迷人的光芒”,张川行用五笔打“眼”字时漏敲了一个H键,“眼”成了“奶”,就变成了“你那一双圆圆的大大的奶”。凑巧被乔小丽看到了,因为乔小丽与邢燕是大学同学,而且关系特别好,而邢燕在看这个邮件的时候乔小丽正在旁边的。
开着车的技术员马天军也来了兴趣,问道:“捎哪样情书啊?”
张川行没好气地说道:“你安心开你的车吧!什么情书不情书的呀?要把车开翻了的话你以后想写情书都没机会了。”
马天军猛然加大油门,车飞快地向前驶去。
“慢点!慢点!元宵节都还没过呢!”张川行急忙叫道。
发现尸块的地方是在这个城市的垃圾处理场。楚延清等人与坐在另一部车上的尧天真、鄢仁等技术员还有相继赶到的刑侦大队牟思其教导员、大案中队的侦查员全都汇集到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发现尸块,这一帮子人可能根本想不到这里还有另一种人类生活的地方。
在这已成一座山丘似的垃圾处理场上,横七竖八地用纸箱壳子与烂木板搭建了一些窝棚,居住在这里的是拾荒的人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都表情木然,污浊叠加的衣裤与肮脏的脸庞、双手,仿佛与周围环境同出一辙。这些人肩上挎着背兜,手里拿着铁勾,一看到垃圾车来,全都蜂拥而至,就好象在争着挖掘一座金山银矿。
发现尸块的也是这些人,是在中午时分,发现后就给后面来的垃圾车驾驶员说了,然后驾驶员又向环卫处报告,环卫处又向“110”报案,于是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就把这一帮子警察全都引到这里来了。
虽然突然到来了这么多警察,但“掘宝”的人群却无动于衷,依然各自在埋头寻找“宝物”。
大案中队指导员钟明高声问道:“是哪个发现的死人肉?”
钟明连叫了几遍后,一个小矮个子的妇女牵着一个也许刚会走路不久的小孩过来了。小孩表情木纳,活象一个被人牵动着的木偶,脸上从尘土侵染不算太厚的部位露出腊黄的肤色。牵动着木偶的这个妇女也是一副木纳的表情,从嘴唇翕张的动作中才看得出声音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她说:“是我看到的。”
“在什么地方?”钟明问道。
这妇女将民警带到她刚才“寻宝”处附近十来米远的地方,指着地上的垃圾说:“好象就在这里。”
在随后围拢过来的几个拾荒人的帮助下,从垃圾堆里掏出了被埋在里面的尸块,共两份,一只人手,一个男性外生某殖某器。这只人手是从腕关节处切下来的,手上的皮肤已经被剥离了,而男性生某殖某器是从阴某茎根部连带阴某囊一起切割下来的。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钟明问道。
几个拾荒人全都摇头,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整个的意思就是每一趟垃圾车来他们都要反来复去地掏勾上几遍的,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东西了,今天也只来了两车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