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被杀案又冒出了一个犯罪嫌疑人。这个案件给大家的兴奋点已经太多次了,再一次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后大家的表情就都很平淡了。
张川行边叙述边检讨地汇报着王莉被杀案现场勘查中手印的发现提取情况,张川行闲聊逗嘴时口齿伶俐反应敏捷,作起检讨来也毫不逊色。本来是一篇很能打动人的说辞,但大家的兴趣并不在他所叙述的过程和自我检讨上,江兆平不耐烦地把他的话打断说:“现场的手印到底是谁的?”
张川行的发言被突然打断,思路也就慢了节拍,讷讷然道:“是……是李欢……李欢留下的手印。”在尧天真带着张川行向钱思哲报告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尧天真与张川行就在计算机指纹库里进行了比对,运气也真好,很快就查出了手印的主人。
张川行说出手印主人的姓名时,李永吉突然怔住了,随即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大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这时会场上所有人员的目光都转向了李永吉。李永吉说完后马上就感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埋下了头去。
“你认识她?”江兆平严肃地问道。
“嗯。”李永吉小声说道:“她是市国土局办公室主任。”
人情急的时候会突然导致大脑血涌,跟着又会出现短暂性的缺血,李永吉这会也出现了这种症状,也许是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打击的原因吧!李永吉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后与李欢认识的一些片断就象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烁了起来。
与李欢姐弟相认后,李永吉对案件侦破方面的进展在李欢面前也不再隐讳,有时两人还要对案件上的一些问题进行讨论,李永吉需要找什么人调查李欢都安排得十分周到得体。
青云路殡仪馆发生骚乱的那天在市医院门口与李欢的偶然相遇把李永吉一直想提取曾好血样的难题解决了。也就是这一次,李欢把在市医院检验科做化验员的表妹黎亚男介绍给李永吉认识做了朋友。过后处于兴奋中的李永吉对李欢开玩笑说:“这个案子要是破了,军功章上也有你的一半哦。”旁边的黎亚男嗔怪道:“喂,你是什么意思呀?”李永吉这才发现自己把话说错了,尴尬得红起了脸不好意思起来。李欢却笑了起来:“哈哈,表妹好小器啊,他可是我弟弟哦!”的确,李永吉比李欢小差不多十岁,只不过现在的女人都打扮得年轻,总让人看不透她们的实际年龄。
“怎么会是她呢?”李永吉的大脑隐隐作痛。毕竟是侦查员,短暂的不适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怎么取到她的手印样本的?”
要知道,指纹资料库里只有违法犯罪人员的手印档案,刚才张川行说是在指纹库里比对到的,但李欢的手印痕迹不可能存入资料库啊!
张川行解释说因为刘辉受贿案的牵连,几天前李欢也被刑事拘留了,所以在资料库里就把李欢的手印样本比对了出来。
李永吉没有再说什么。他面颊苍白,目光呆滞,以往的精明这时全然不见了,俨然一副病态神情。
江兆平说李永吉对嫌疑人的情况熟悉,就由李永吉来主审吧。李永吉一听,连连摆手。
怕江兆平恼怒,李永吉又赶忙解释说:“我这两天肠胃不好,吃药都不管用。”
也真是凑巧,仿佛是对他说的这句话的诠注,李永吉的肚子突然一阵哗啦作响,坐在左右的人好象生怕受到了浊气侵袭,本能地把头偏向了一侧。李永吉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到卫生间去一下。”
钱思哲向江兆平建议:“那就由钟明来主审吧?”
江兆平说:“好吧,那就这样,由钟明主审。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要抓紧时间去办理。”
也许是受前面对高原、曾好审讯情况的影响,谁也不敢肯定地说这份现场遗留的手印痕就一定是犯罪分子所留了,更何况这是一个女人。
只有钱思哲回想起了前段时间石星仁来与他一起重新看了王莉被杀案的现场和尸检照片后所说的话。石星仁指着左嘴角外侧处的青紫痕问钱思哲:“你看这青紫处外侧的这一个弧形的划痕是怎么形成的?”钱思哲说:“应该是指甲造成的表皮剥脱。”石星仁说:“你看这个类圆形的青紫痕与这个指甲划痕隔得有些距离吧,是不是说明这个人的指甲很长呀?”钱思哲点头称是。石星仁说:“那么能否考虑女性呢?”
也许已经找到了答案吧!钱思哲思忖到。
接下来江兆平的讲话让钱思哲感到特别难堪。江兆平说:“王莉被杀这个案件在现场勘查中提取到的手印,技术部门几乎把它遗忘了,到现在才把它拿出来,而且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才把这手印翻出来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的技术部门在管理上存在着极大的漏洞,管理不严,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出现问题也就成为必然!这是渎职啊!同志们!技术部门的这个问题应该说是长期存在的,为什么就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呢?我们的领导干什么去了?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总要想方设法去揽权,这说明我们有的同志心思不在工作上嘛!我倒要看一看,技术部门的领导该如何把这种状态扭转过来,今天也不要求表态,下去后你们好好的反思一下吧!”
江兆平的讲话中,不是提的技术科,而是提的技术部门,钱思哲完全明白江兆平讲话的指向。
对于钱思哲来说,工作上出现问题他总会从自已身上查找原因,总会不断反思,总会寻找解决办法和途径。由于一了解这个手印的事情后钱思哲都一直在深深地反思,所以江兆平的讲话对于他来说,谈不上深刻的触动。他几乎有些漠然地坐在那里,会场上大家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眼里宛如一道风景线。他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所以他从不把别人对他的好恶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