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众人来到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前。
“就……就是这儿了……”魏七娘伸手一指,赶紧闪在了崔耕的身后。
奇怪,李重俊有那么可怕吗?他怎么说也是国家亲王,能毫不自重身份的撒野?
崔耕微觉疑惑。
但宋根海可不管那个,猛然上前,“咚”地一脚把大门踢开,高喝道:“玉玲珑,你给我……”
“玉尼玛啊,鹰爪,我要你的命!”陡然间,屋内传来一声大喝。
紧接着,寒光一闪,一柄钢刀直袭宋根海的面门。
“啊?”宋根海的武功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直吓了个魂飞天外,紧紧闭上了眼睛!
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宋根海却豁然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他睁眼观瞧,却原来是剧士开眼明手快,帮自己挡了一刀,与一名五十来岁的汉子战在一处。
三五个照面后,那汉子叫了一声“点子真硬!”,身形一晃,跳下楼去。
“还想跑?”
剧士开从怀中掏出三支金镖,一抖手就是三镖齐发,疾如闪电,快似流星,直袭那汉子的后背、大腿和小腿!
“好!”黄有为是懂行的人,大声叫了一声好。
然而,剧士开的功夫好,那汉子的本事也不赖。他不用回头,就感觉背后恶风不善,猛然间往旁边一闪,让过了两镖,唯有第三镖没躲过,小腿上挨了一记。
原本那汉子逃跑的方向,是冲着魏七娘妓馆的门口,这么一躲,可就偏离了方向了。
此时,黄有为和剧士开已经蹿下楼来,钢刀霍霍,金镖闪耀!那汉子已经来不及再往门外冲了,赶紧顺势往后院跑去。
二人紧追不舍,顷刻间,剧士开又是三镖齐发。
“我擦!”
那汉子骂了一声,用力闪身,撞入了一个窗户内。不过,算他倒霉,此处正是李重俊与玉玲珑相会的所在。李重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飞起一脚,正踹在那汉子的屁股上。
“出去!”
那贼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呢,已经被踹了回去,直摔了个七荤八素。
剧士开和黄有为此时也已经赶到,两把钢刀逼在了那贼人的脖颈上,道:“莫动,动一动就宰了你!”
“擦,这都有埋伏?算某流年不利,我认栽!”那人轻哼一声,低下头去。
当即,剧士开用刀逼住他的哽嗓咽喉,黄有为找来绳子,把他给捆上了。
此时崔耕等人也已经赶到,透过窗户,看到了李重俊和玉玲珑的身影。
崔耕抱拳拱手,道:“原来是卫王殿下,敢情玉玲珑是在陪您啊。一个青~楼女子,不值什么。早说不就得了,也不必闹出今日这场误会。”
“呃……”
李重俊下意识地往角落里望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玉玲珑是曹兄弟的禁脔,本王今日所为,确有不当之处,这就告辞了!”
言毕,满面羞红,转身就走。
“殿下!”玉玲珑叫了一声,那李重俊却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么容易就把李重俊逼走了?崔耕深感这场胜利来得忒容易了些,恐怕其中另有蹊跷。
但此时显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曹月婵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看——”
崔耕举目望去,但见玉玲珑形单影只,娇娇怯怯地站在那,好像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小妻子一般,分外惹人怜爱。
曹昊手足无措地站在玉玲珑身边,期期艾艾地想问又不敢问,十足一个纯情小男生面对出~轨女神的样子。
这俩人怎么看怎么不登对。
崔耕忽觉有些意兴阑珊,不知道自己把玉玲珑配给曹昊是对是错。
他说道:“玉玲珑小娘子,本官不知你看上了卫王哪点。但是,我想告诉你,他着实不是什么良配。如果你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的话,还请对曹兄弟好一些。如果实在不乐意,本官也不勉强。”
玉玲珑面色有些僵硬,道:“妾身理会得。”
崔耕道:“那你们谈谈吧,”
然后,又转身对刘幽求道:“刘老哥还请吃好玩好,今天的一切花费都由我这做兄弟的会账。呃……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儿,这就少陪了。”
刘幽求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崔耕,但是,若现在拒绝了崔耕的好意,那双方可就算彻底撕破脸了。
他说道:“那老哥哥就多谢崔兄弟了。”
崔耕对封常清等人道:“咱们走!”
“那这人咋办?”剧士开提醒道:“此人一见宋兄就痛下杀手,恐怕有大案在身,轻易放不得。”
崔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交给京兆府衙门就行了。”
“不要啊!”
那汉子当时就打了个机灵,道:“别,千万莫把我交给京兆府衙门。京兆少尹魏知古,是临淄王的人,我跟临淄王有私仇。你们把我交给魏知古,我可就没命了。”
崔耕道:“那就教给刑部。”
“不要啊!”那汉子又道:“刑部尚书裴谈阿附皇后,我和韦家也有私仇。你把我交给刑部,我还是没命了。”
宋根海实在忍不住了,飞起一脚,把那汉子踹倒在地,道:“去你妈的,这个跟你有私仇,那个跟你有私仇,你特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崔耕却忽然感兴趣起来,道:“一般人可不能同时得罪临淄王和皇后,你到底是谁?”
“呃……”那汉子露难色。
“嗯?不说?那好,根海,把他交给刑部。”
“别介啊!我说,我说还不成么。在下姓林名云,江湖上有个匪号,叫做“云中雁”,那是称赞我轻功好。”
黄有为和剧士开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大人,是有这么一号。不过,他以前就是个独行大盗……按说,不可能同时得罪临淄王和韦家啊。”
林云叹了口气,道:“我……我最近受人之托做个桩大案,化名凌霄子……”
“啥?凌霄子?”崔耕恍然大悟,道:“韦家姐妹的一百万贯钱,就是你骗的?”
林云道:“那一百万贯钱我可没怎么花,都在我的袖兜里呢。只要您能放了我,我愿将这些钱全部献与大人。”
“你拿来吧!”
宋根海弯下腰去,从林云的袖兜中掏出来一个皮夹子,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一百张,一万贯聚丰隆银号的钱票。
人赃俱获。
崔耕这时候心里才痛快了些,把这一百万贯的“赃款”收缴后,完全可以“借给”户部,解自己的燃眉之急嘛。
至于说韦兰和韦荷不同意?那好,钱给你们,水银玻璃镜的作坊的份子,你们也别想要了。
再说了,户部是“借”又不是“要”。“借”懂吗?有拖无欠,早晚能还,你们还有啥不满意的?
还有个问题,崔耕想不通。
他问道:“若只是这个案子,本官法外施恩,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按说,你即便做了这个案子,也只是得罪了五姨和七姨啊,关临淄王什么事儿?”
“呃……”林云目光闪烁,道:“敢问这位大人贵姓高明,官居何职啊?”
宋根海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地扶阳王、中书门下平章事、户部尚书崔耕崔青天!”
“擦!早知道是崔青天,我特么的今天跑什么啊?”林云无比懊恼地说道。
崔耕道:“废话少说,你跟临淄王到底有何恩怨?还不快快道来!”
林云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还请崔相屏退左右,如果这事儿传扬出去,小的我可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