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说过,人死后,没有执念的魂魄会进地府,判官判善恶之后,或下地狱,或轮回转世。只有有执念的魂魄才会变成鬼,怨气弱的,畏惧阳光害怕人气,在了却心愿后会化成普通魂魄进去地府。而怨气深的,则不怕阳光不怕人气,甚至还可以现行于人前,伤害人的性命。这些怨气深的鬼便是厉鬼。
按照顾博说法,白楚恒无疑就是厉鬼了。可让一只鬼在阳世一千年,心底究竟有什么样的执念。
我问白楚恒为什么要留在阳世。
白楚恒停顿了一下,才声音平静的回我,“太久的事情了,我忘了。”
他太能伪装自己的情绪,让我分不清他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告诉我。但我总觉得,后者居多。我心里有些不爽,又问,“那你跟苏洛什么关系?”
苏洛是军事大臣,他是一只千年僵尸,怎么看也没理由为了复活他,苏洛甘愿去牺牲自己。
“他是我的仆人。”
白楚恒的话一下子就惊到我了。我转过身看他,正对上他一双寒潭般幽深清冷的眼睛,我的话似是引起了他的回忆,只是那回忆太久远了,让他也有着几分恍惚。
白楚恒平整的眉蹙起,“白家是京城有名的风水师本家,苏家是其中的一个分支。”
“风水师?那你也会法术?”越了解白楚恒就越觉得他身上的秘密不可思议。
白楚恒微微颔首,“但我终究是鬼,太强的法术我碰不到。”
我去,怪不得他看顾博做法时候,眼底总有那么丝不屑,原来人家是祖师爷啊!转念又觉得白楚恒十分小气,会那么多却都藏着,一点也没教我!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媳妇看!
见我一脸的不高兴,白楚恒勾起我的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直把我看的心里发毛,他才说,“学法术,要看天赋的。”
换着法说我笨呗!
不过笨就笨了,有个有本事的老公就行。想着我也是释然了,抱着他的腰又向他怀里拱了拱。想着趁着今天他心情不错,把心里的疑问都问了。
我问十句,他能回答我一句。断断续续的,不过也让我整理出了一个大概。
白家是风水世家,千年前遭了变故,整个家族的人一夜之间全死光了。白楚恒与苏家当时的当家人用禁术签订了契约,苏家要世世代代保白楚恒肉身不灭,灵魂不死。而白楚恒保苏家世世代代高官厚禄,永享富贵。
至于白楚恒的鬼心去哪了,苏贺两家的关系,还有为什么我们发现他的身体时,身体是被封印在山洞里的。这些我最感兴趣的,他都闭口不言。
他不说话,我就一直问,后来他被我问烦了,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直接用唇封住了我的嘴。我半推半就的从了他,心里琢磨着下次该如何开口,能把话套出来。可还没想出解决办法,我在他的身下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苏洛吩咐,白楚恒的肉体绝不能见阳光。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却站在窗前,明媚阳光照进来,给他渡了一层金色的光影。
我吓坏了,从床上跳起来就跑向他,可脚刚落地,眼前猛地一黑,双腿发软,身子向前栽了下去。
白楚恒一把把我拉到了怀里,从背后环住我。他的身体温热,头抵在我的颈窝,柔软的唇轻轻摩挲着我的脖颈,“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浑身发软,就跟大病了一场似的。但却无暇顾及自己,心里想的都是白楚恒的安危。苏洛是不会拿白楚恒开玩笑的,难道白楚恒不怕阳光了?还是他故意瞒着苏洛……
见我奇怪,他的唇在我脸上轻轻点了一下,“双修。”
我脸咻的一下就红了,抬眼看了看白楚恒,他的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身上也不再向外散发不稳定的黑气。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只要双修就好了,你也可以留在阳世。”
听我说完,白楚恒表情顿了一下,稍后嘴角扬起一丝坏笑,把我壁咚在大大的落地窗上,“再来一次?”
阳光下白楚恒的脸,帅的让人目眩。我吞了吞口水,立马就答应了。
“双修会吸食你的阳气,待你养好了身体,想要多久,我都满足你!”
听他这么说,好像我多饥渴似的。脸羞得通红,推开他想去穿衣服,却双腿一软。
白楚恒横抱起我,把我放到床上,“多休息一会儿。”
他裸身躺在我一侧,我的眼总是不听使唤的瞥向他的那里。白楚恒明明看到,却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好戏似得看着我脸上窘迫的表情。
腹黑,绝对是腹黑!
不都说古人封建吗,眼前这个腹黑的男人是青楼逛多了吗!
我受不了诱惑,开始往他身上蹭。
白楚恒嘴角的笑绽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用手抱住我,将我从他身上抱下来,我还在期待他接下来动作的时候,他却起身穿衣服去了。
“双修只能治标,帮我保持形态,却治不了根本。而且双修吸食你的阳气,会缩短你寿命的。等你养好了身体,老公再满足你!”
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吧!我像个小怨妇似的,瞪着白楚恒出了门,才悻悻的起身穿衣服。
郞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瞧见我和白楚恒一起下楼,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低下头不敢看我们。
苏洛已经出门了。我怕顾博担心我们,跑这里闹出什么事情来,便告诉白楚恒之后再来看他,顺道告诉苏洛,不用费心的想让我死了,我有了办法把白楚恒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我脸又开始发烧,走时连白楚恒都没敢多看几眼。
出了苏洛的别墅,扑面而来的寒气让郞琪打了个哆嗦,从令人羞涩的回忆里醒过来,她嘟起嘴,“苏洛把名片收走了。”
我找了找,果然找不见名片了。应该是担心我们会无缘无故像昨晚那样打扰他,不给我们放行了。不过管他呢,我现在身边有郞琪还有顾博,知道白楚恒在这里了,随便使个小法术我也能进来。
昨夜进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又有人带路,根本就没记住是怎么走的。现在自己走出去,对我这个路痴来说太难了。
郞琪见我带着她绕过来绕过去的,怀疑的看着我,“你不会迷路了吧?”
呵呵……
我歉意的看向她。她一副你果然不靠谱的表情,转身就向着最近的一家别墅走了过去。
“你去干嘛?”
“问路啊。”
郞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这里的人地位有多高,我可是明明白白的。我赶忙跟上去,走近了才看清,门口的石牌上写着政治左辅贺玉宸。
政治左辅和政治右辅是政治界的头,军事大臣是掌握国家军队的,他们的上边就是总统了。在古代,这就是宰相级的人物啊。
我忙拉住郞琪,跟这些人问路,我情愿迷路而死。
我刚把郞琪拉到一边,别墅的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贵妇人,身旁还跟着一个衣着整齐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我不认识,但贵妇人我认识,是红姨!
想到红姨说他们这次回国是贺斯博的爷爷叫回来的,并且也在国都。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是贺斯博爷爷家?怪不得一个电话就可以让大冲子滚蛋,贺斯博不是非富即贵,他是又富又贵啊!
红姨脸色不大好,眼圈有些红,和身旁的男人说着什么。男人也一脸凝重。看他们的表情让我想起了贺斯博的伤势,贺翰说贺斯博七天就会灰飞烟灭,这都过了十几天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要是他还活着,不可能不来找我,他真的消失了?
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七上八下的,有一种想冲出去确认贺斯博是不是还活着的冲动。
“你认识他们?”郞琪见我脸色不对。
我只把白楚恒的事情告诉了郞琪,还没来得及说贺斯博。听到我讲完贺斯博的事情,郞琪白眼一翻,“你是不是傻,听你讲的贺斯博又温柔又多情,人又帅你干嘛不找他,找白……”
白楚恒的名字没说出来,她的脸又红了。香艳场景对她冲击太大,怕是很长时间都忘不了。
郞琪问我的话,我没法回答。感情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我对贺斯博的愧疚让我愿意为他去做任何事情,但唯独爱不能给他。我爱白楚恒,深入骨髓。这个名字已经刻进了我的灵魂,随着我的血液淌遍了全身。但与此同时,爱白楚恒越深,我对贺斯博愧疚就越大。
越想心越闷,我正惆怅着,一个迎面疯跑过来的人跟我撞了个满怀。
我一屁股跌在地上,两眼都在冒金星。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走路不长眼啊!”郞琪开口就骂,我生怕是哪位大官家的熊孩子,不敢得罪,赶忙去拦她。结果看清眼前这人,我气得直接上去踩了他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