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钟情的心中只是存在着怀疑的话,那么在自己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潘微的反应,已经让她明白了,她猜对了。
纪彦庭当初的伤,真的和她有关,可是对于这一切,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微微走上前去,钟情直接走到潘微的面前,神色肃穆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认真:“潘微,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个人……是谁?”
提起另一个人,钟情心中,其实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的,但是,她却不敢亲自去揭晓,原来,在那样的一段曾经,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潘微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良久,才无奈的垂头,看着钟情苦笑了一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潘微的话,顿时让钟情感觉自己的手微微一软,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猜到了,可是她猜测的人,是裴承远,那个虽然不爱自己,但是为人温润的裴承远,那个自己前不久刚刚帮他求纪彦庭的裴承远。
可是现在,潘微又来告诉她,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潘微心中静默的叹息一口,良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不用太过于自责了。”说着,脚步缓慢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亮了起来。
钟情心中顿时一急,匆忙伸手抓住潘微的手腕:“告诉我,那时候纪彦庭的状况!”
他伤的那么重。
潘微的动作,因为钟情的阻拦而又一次停顿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在不断为难着自己的女人,心中突然便是一阵可悲:“头脑模糊一段时间,记忆错乱,后期慢慢的恢复过来,右眼差点失明,现在只是视力减弱,肋骨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再进行很剧烈的运动……”
纪彦庭部队出身,却不能再进行剧烈的运动,这何其可悲。
钟情听着潘微的话,心中突然感觉一阵悲哀,甚至……身子一阵发软,便要朝着一旁的地面上倒去。
潘微顿时发现身边抓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在缓缓的减弱,眼睛微微一眯,微微侧头,刚好看见钟情朝着一旁倒下的身影。
心中顿时一惊,手已经条件反射一般,将她下落的身体接住,避免了直接倒在地上的疼痛。只是却不想,身子因为转身太过于急促的缘故,竟被带着一起跌倒在地上。
“颠龙倒凤,似乎这里并不是二人的最佳地点。”
身后,主厅的大门,突然便被人狠狠的推开。
一瞬间,潘微顿时松开了自己抓着钟情的手,而钟情,也因为纪彦庭的突然出现,精神恢复了一些,只是在听见纪彦庭说出‘颠龙倒凤’这个词语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很是苍白。
“彦,我和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潘微已经从地上 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旁面色异常苍白的钟情,终归还是不忍心,微微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只是这一幕,看在纪彦庭的心中,却更加冒火。
“不知道潘少怎么会知道我心中想的是哪样?”纪彦庭拼命的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要冷静,可是刚刚的一幕,以及之前来自家里的压力,让他的心情变得无端的烦躁,甚至连说出的话,都像是带着刺一般。
潘微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钟情,却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欲望,只得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走到纪彦庭身旁:“我的属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你还要怀疑我吗?”
纪彦庭同样回视着面前的潘微,良久,突然笑了出来:“我依稀记得,潘少说过,即便是对女人动心,也会对我的情人动手,难不成是你忘了?”
潘微听着纪彦庭明显的气话,眼神中光芒微微闪烁了下,最终没有再继续和纪彦庭说下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钟情微微点头,而后转身看着面前的纪彦庭:“之前的赌局,算我输,从今往后,再没有那一场荒唐的赌局,彦,你的幸福,你自己掌握。”
说着,越过纪彦庭,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场面便会越发的混乱。
只是纪彦庭,却没有错过潘微方才,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悲哀,浓重的悲哀,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这是第一次,潘微在他的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显露着自己的感情。
所以,他就那么爱钟情吗?爱到不惜主动认输,不惜将人让给他?
纪彦庭将视线,放在面前的女人身上,良久唇角突然闪现出一抹笑容:“钟情,你的本事,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钟情看着面前的纪彦庭,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前几天他一直很疲惫的样子,而今天,纪彦庭的双眼甚至都有些赤红,更多的,是怒火。
“你什么意思?”钟情说着,脚步却忍不住朝着身后的位置撤去。
“害怕了?”纪彦庭像是看见了钟情眼中的害怕一般,突然便冷笑出声,上前一步,猛地抓住钟情的手腕,紧接着便朝着楼上卧室走去。
“钟情,我一直在尊重你,等着你主动靠近我,今天我才发现原来都是我错了……”
纪彦庭说着话,脚下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放缓,抓着钟情的手腕,打开卧室的门,随即大力的甩开。
钟情只感觉自己身体一阵冲力,紧接着,便倒在了床上。
她的心中顿时更加惊恐了,从来没有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纪彦庭,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暴戾的纪彦庭。
而那边,纪彦庭大力的关上卧室的房门,便朝着钟情走来。
钟情看着面前纪彦庭的越来越接近,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纪彦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钟情甚至听见了自己声音的尾音,在缓缓的颤抖。
“钟情,我想,是你一直都没有分清楚你在做什么,你不过只是我的情妇而已,而和我上、床,就是你的义务,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说着,纪彦庭已经走到床边,眼神犀利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物品一般。
钟情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话,像利剑一般,将她深深的刺伤,可是他此刻的目光,却让她觉得屈辱,伸手将手边的枕头重重的朝着纪彦庭扔了过去;“纪彦庭,你滚!”
可是柔软的枕头,在触碰到纪彦庭时,顿时失去了力道,落在了一旁,纪彦庭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手放在自己的衬衣扣子上,一颗一颗的解开,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床上的女人。
就是这样的目光,让钟情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货品,心中顿时被更加浓重的悲哀所覆盖。
“纪彦庭,我不过是问当年的事情……有错吗?”有错吗?这句话,其实也是钟情在问自己,她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潘微却告诉她,纪彦庭变成那样,和她有关。
纪彦庭听着钟情的话,唇角的冷笑僵硬了一下,转瞬,却变得更加的凌厉,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良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却依旧站在床边,俯视着床上的女人。
“当初的事情?钟情,你是指两年前我差点被你和你的前夫差点打死的事情吗?”纪彦庭说着,唇角突然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钟情,我如果知道你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绝对不会真的把你的话当成圣旨一般看待,我他妈那个时候,最后悔的就是曾经认识了你。”
钟情的脸色,随着纪彦庭的话音落下,只剩下一片惨白,她从来没有想到,提到当初的事情,纪彦庭对她,只是满腔的仇恨……那双眼睛,哪里还有前几天看见的温情,有的,只是恨。
“我不知道……”钟情只听见自己的喃喃自语。
“你当然不知道!”纪彦庭看着她,“但是你总记得,你那个时候说过的话吧,钟小姐心疼自己的丈夫,不,应该说是前夫,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钟情听见纪彦庭的话,动作突然停住了,她没有忘记,当初她对纪彦庭说过的话,。
“纪彦庭,你若是敢动手,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你怎么对裴承远,我就会怎么对自己!”
这句话,是钟情当初对纪彦庭说的。
那个时候,钟情说完,便飞快的离开了,那个雨夜,很混乱,她甚至不知道,那天原来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裴承远,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你没有还手……”钟情立刻想起了,纪彦庭的功夫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受人欺负,抬眼,钟情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没有还手,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有还手对不对?裴承远对你出手了?”
纪彦庭看着神色激动的钟情,突然冷笑一声:“钟情,事情过了之后,你再对我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怎么?难道你要说你想现在心疼我?”
“我……”钟情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起身,坐在那里,看着床边站着的纪彦庭,眼睛顿时一阵干涩,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
那天,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所以他连手都没有还,只是在那里挨打。
她差点毁了他的一生……
耳边,纪彦庭的话,又一次静静的想起。
“钟情,我那个时候,真是可笑到指望一个杀人凶手重新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