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代号“龙舌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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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捕到大鱼

这段惨败的历史一直是他的心病,想他日本战功赫赫的千叶家族居然要背负由他创造出来的这个污点,实在让他无颜面对先辈忠魂,所以,每次去神社祭拜,他都会找种种理由推托。可是自此以后,每每提及冀东军区便会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今天“青蛇”却说那个被端掉的小药店居然就是为整个冀东地区传递情报的“虎牌情报站”,这让有种终于可以手刃宿敌的激动。

“啪!”他猛的一拍桌子,把一旁的巽子吓得一哆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巽子知道,千叶是一个战争狂人,多年的战火让他性格阴险,而杀人如麻的的经历更是让他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巽子裹在和服下的娇躯微微颤抖,千叶的表情狰狞,眼中冒火,似乎随时都有要把人撕碎的可能。

“虎牌情报站,冀东军区,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哈……”千叶狂笑着把电文摔在地上。

巽子起小碎步逃出了千叶的房间,身后千叶的厮喊仍在继续。

此时的千叶,大脑里闪现着当初受辱的画面,他打开一瓶酒,神情悲愤,连饮四杯,“四郎君、小川君、山野君、山崎君,你们可以瞑目了,冀东的****终于落入我的手中了,接下来,我要像当初他们戏弄我们一样来戏弄他们。”言罢,举起酒杯摔的粉碎,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冒着冷冷的杀气,他仿佛看到了倒在自己刀下的一片片****尸首。

到底是一名训练有素驰骋战场的军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千叶不但没出现昏沉,反倒格外清醒。仇固然要报,但要讲究策略,依自己在中国八年来对共产党的了解,他们都是狐狸的后代,全都狡猾的很,俗话说:狡兔三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知道自己面对的可是深谙用兵之道的孙子后代。

千叶撩起青衫一角,在屋里踱着步。决不能与共军进行明面上的争斗,上次自己在兵强马壮之时尚且战败,现在的自己犹如缩在龟壳里的王八,躲事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去招惹事端。尤其现在国际同盟国对日本投降的催促一声紧似一声,当前形势不容乐观,真刀真枪根本就行不通,如若贸然挑动战火,不单很难向天皇交差,还没准中了共产党的奸计,要知道,现在的****巴不得日本出差错,以便抓住这个差错继续制造国际舆论,逼日本就范。中国有句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千叶拍着脑袋灵光乍现,那就避其锋芒来场智斗。

津城宪兵队,小泉一朗眉心紧蹙,这位少佐队长自从接到天皇要绞杀内奸的密令后,便意识到战局在向对日方不利的方向发展,既然时局已经不在由日本掌控,天皇又何苦再死命挣扎呢?即便把那些曾为他国传递情报的人统统杀掉,时局也不会扭转过来了,与其再做无意义的疯狂举动还不如早点让离家数年的日本官兵回家以还思乡之切。可天皇之命不可违,明知此举徒劳还要继续执行。身为大日本帝国发誓要随时准备杀身万仁的军人,尽管他也在搜寻“龙舌草”的信息,只是毫无进展。就在他心意纷乱之时,电话冷不丁响了起来,小泉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拿起话筒,驻华事务处的千叶雄在那边只说了八个字便挂机了:捕到大鱼,敬请收网。

“让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吧。”小泉手一挥,带着分队长清池、原野,特高课长大田步入审讯室。

对于被捕,老农首先想到的是内奸告密,而这个内奸的首要人选便是被他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齐明远。早在看到齐明远的第一眼时,他便感觉此人绝非善类,那股阴险狡诈是共产党人所不具备的。可老农万万没想到,齐明远竟然在为日本人做事,这个内奸不除,恐怕还会有人被他出卖。可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当时只能翻过小药店门口的木牌发出信号,却不能向同志们说出具体情况。

坐在宪兵队的椅子上,老农反倒轻松了,既来之则安之。

当小泉率一干人等出现在他眼前时,老农没想到自己会让日本宪兵队如此看重。

看着老农一身庄稼汉的装束,黝黑的脸上尽显沧桑,小泉幽幽开口,“中国人有句俗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泉的中文水平不比千叶差,同样的中国通,同样对中国的任何事物都感兴趣。

“中国还有句俗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农一副不屑的神情。

“好!”小泉拍了拍手,“老农,龙舌草?”

“你们收获不小是吧,别得意,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秋后的蚂蚱紧蹦达,恐怕过不了几天你们哭都来不及喽。”老农倒不是威胁他,其实事实摆在眼前,小日本的行为令全世界发指,更令所有有良知的人所不齿,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人民对他们的审判和最严厉的惩罚。

“我最欣赏的一句中国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泉还在卖弄着自己的中文。

“想知道我最欣赏中国的哪句话吗?”老农挑眼反问道,既然你想玩,我就奉陪到底,小鬼子还想和我摆弄文字,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小泉眼皮一挑,“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请多多指教。”

“儒家有句经典名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老农不是想考验这个日本鬼子对中国文字的理解能力,只是想让他领会一下中国文化的精髓内涵,更想让日本人懂得做人要具备最起码的人性和规则,“我国自古便知,凡事都需讲求天时地利人和,而事实上却偏偏有人要去做违反天意的事情,你说这种逆天而行的人,是不是会遭到报应?”

“这篇我读过: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自诩为中国通的小泉自然不甘心被老农比下,但他对这句话的真正涵义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中国还有句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逆天而行,必遭天谴。”老农咬着牙,几乎是在诅咒了。

随从而来的另外三人对这两位只打口水仗而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交谈内容很是不满,“想必你的神奇要画上句号了。”特高课长大田不耐烦了。

“错!我们的神奇正在上演。”老农颇为自豪的仰起脸,黝黑的脸上泛起一种神圣的光芒,“而你们的神奇,正在结束。”说罢,发出一声冷笑。

老农的不卑不亢让清池大为恼火,“手下败将,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更何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农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龙舌草,奉劝你还是和我们合作的好。”清池穷凶极恶地吼道。

“龙舌草?哈哈,恐怕我要让你们失望了。”老农此时才明白他们兴师动众的原因,狂笑不止。

“你什么意思?”几个人被老农的笑声蒙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我。”老农指着自己,“你们听清了,也要好好的记住了,我是老农,不是龙舌草,你们想抓龙舌草,哈哈,没门!”

小泉一愣,随即脸上绽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共产党人都是狡猾狡猾的,这在兵法上是不是叫金蝉脱壳?”

“错!看来你对中国还不了解?对兵法也只是略知皮毛。”老农向他们展示任何一个有爱国心的中国人对侵略者的敌意,“共产党即便狡猾也是被你们这群侵略者给逼出来的,我们只不是过是维护自己的家园,而你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呸!枉披了一张人皮,你们是侵略者,是禽兽,是全世界爱好和平者的公敌!”

小泉擦了一下被老农吐到脸上的痰,冷笑了一声,仍摆出一副不急不慢的神情,“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一开始全都咬着牙,可真正见识了我们的手段后,便要跪地求饶了,相信你也不外乎如此。”

“那就等着瞧。”老农正气凛然,完全不把他的恐吓威胁放在眼里。“共产党人有的是钢筋铁骨,你们有什么手段,我倒想领教一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要后悔。”大田的手里不知道审讯过多少共产党人,对于这类人他是了解的,他们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任你轮番轰炸也要闭紧嘴巴死守秘密。当然,也有个别吃不消求饶的,但那只是沧海一粟微乎其微。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自然是有情可原。他咂着嘴,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动用什么刑具才能撬开他嘴巴得到对自己有用的情报,而不是让他给几个日本人普及中国的文学知识和敌对情绪。

与张尤的偶遇让璃米在心理多了层戒备,在小巷稍作停留后,她观察着对面德昌药店的情况。药店里除了整个店里的人员更换以外,似乎没什么异常,难道是上级的意思?如果真是换了联络人,怎么没向自己打招呼?眼下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也不能贸然过去询问。要不,再观察几天。

当璃米转身进入另一条小巷时,她感觉有一双眼睛就在身后不远处盯着自己。是谁?这双眼睛仍像在自己房间时感受到的一样粘而精准。它竟然在跟到了这里?面而自己居然刚刚才发觉,如果判断没错的话,刚才自己的一系列行动,全被它看在眼里。天哪!璃米有种后怕,假如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监视自己,那么自己每天的行踪都成了公开的秘密了,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开展呢。那双眼睛像强力胶般粘在自己身上,任她钻人群、穿小巷,怎么甩也甩不掉。骆一?不可能,凭自己的感觉,他是相信自己的。何子艮?那个色眯眯的赈济科长看来是个闲差,不然他也不会整天无所事事的闲逛,上次还居然有闲心给自己讲醉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