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就在那水坑里面!”我急忙指着眼前的水坑,满脸惊惧的向罗兴海问道。难道又是那个老鬼?可他怎么还在缠着我啊?我都说了帮不了它,敢情它还真和我卯上了。只是那老鬼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俗话说鬼精鬼精,它俨然就是个老鬼精,若是玩心思,恐怕十个我,也玩不过它。
罗兴海此刻正累得大哈欠,闻言,急忙扫了一眼水坑,又看了看那地宫的入口,不禁摇头说道:“哪里有什么东西啊?二狗你眼花了吧?我看你就是眼花了,我们刚刚挖出来的水坑,怎么可能有别的东西跑进去,还有,你别忘记此地乃是旱魃鬼的地盘,有那么个妖孽存在,别的什么东西,除非是找死,否则根本不敢来!”
“如果我告诉你,真的有东西敢来呢?”我认真的看着罗兴海,紧接着又说道:“如果是一个水鬼呢?”
“水鬼?”
罗兴海把双眼眯成一条缝隙,转念问道:“难道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活水沟见闻?那个水鬼啊?嗯,水火相克,水鬼应该不惧旱魃鬼,但旱魃鬼之凶悍,我认为普通的水鬼是不敢来犯的,而且也犯不着招惹旱魃鬼,毕竟没有什么利益可图。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你不要以为那些鬼魂没事干整天四处游逛,如果没有缘法牵扯,才不会来到这里呢!”
“如果我再告诉你,那个水鬼不是普通的鬼魂呢?”我再次盯着罗兴海,直把罗兴海盯得浑身不自在,霍地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水坑。我急忙又说:“那个水鬼我昨晚又见到它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心情都被上官锦搅合了,也没顾上说出来,昨晚我和五斤在这里的时候,那个水鬼还和我说话了呢,它是个死了很多很多……很多年的老鬼,非常的狡猾,说是以我的道行对付不了它,除非是我师父!”
“啊?”罗兴海一尥蹶子便拖着自己肥胖的身材站在石头上,急急的说道:“还真有水鬼啊?还是个老鬼?哎呀,老鬼很难缠的,而且有的老鬼不知道存在多少年,心机之深,常人根本捉摸不透,而且它就算害了你,你最终还以为它对你好呢,说不定还会感谢它!二狗,我建议你离那个老鬼远一点!”
我无奈的叹了一声,又说道:“我也想啊!可是它就是缠着我不放,我师父在的时候,它就跑的无影无踪,我师父不在我身边,它又出来缠着我。罗先生,你既然也有驱邪除鬼之能,不如你帮我赶那个老鬼走吧,不然我真会被它逼疯的!”说着此话,我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那水坑上面瞟,但心里却是强制着自己,不要再去看,但就是不管用。
罗兴海咂了咂嘴,一脸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布袋,说道:“哎呀,要说之前我的那些家伙什不被血糊鬼毁掉还行,现在我的家伙什仅剩下这么一个小罗盘,我拿什么对付那个老鬼啊?唉!现在旱魃鬼未除,而你师父他们又进入了地宫,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怎么这个时候又跑出来个老水鬼呢?!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这这……”
这倒好,罗兴海现在不顶个屁用,我可怎么办啊?
正犯愁,只见外面传来了五斤的声音:“二狗哥!黑狗血带来了!”黑狗血?对了!我眼睛一亮,忙向五斤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纵身跳了下去,飞快的来到五斤的跟前,示意五斤不要说话,然后从五斤的手中,将装着黑狗血的木桶接了过来。五斤不解的问“二狗哥,怎么了?”
“嘘!别说话!”我咧嘴一笑,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水坑,这个老鬼既然铁了心的缠着我,那我就用黑狗血侍候侍候它,让它尝尝黑狗血的味道。想到此,我忍不住再次笑了一下,倒是不远处的罗兴海明白了我的心意,忙向我招手,示意我赶紧把黑狗血倒进去。
来到水坑跟前,我一把提起木桶,然而蹑手蹑脚的来到水坑的边沿,但就在我刚欲把木桶之中的黑狗血倒进水坑时,突然看到一双漆黑的鬼爪,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吓得我手腕一松,木桶突然掉落下去,与此同时,那双漆黑的鬼爪猛地将我拖进了水坑之中。最后那一瞬,我仅仅听到了五斤最后那句话……“二狗哥!二狗哥!”
一大口冰冷刺骨的污水灌进嘴鼻之中,我浑身一僵,意识顷刻模糊……
不知怎的,我却是不能动弹分毫,好像我掉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上无水面,而下无水底。左右前后,都是一片昏暗之色,很快,我的眼睛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突然,一道“呜呜”的怪叫声,猛地将我惊醒,我缓缓睁开双眼,却是被迎面席卷而来的阴冷之气,吹打得本能的闭上了双眼,但最终,我还是好奇的睁开了双眼。
这……这里怎么是一片荒山啊?不,不对,眼前分明就是一座大山的山顶,而且那山顶上面,亦是坐落着一座古色古香,仙气氤氲的道观。正值我要把视线扭转到那道观的上面,却是被道观门口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那,那是一个人,一个……一个穿着破烂盔甲的青年男人,而且这个青年头发很长,也很乱,脸上,身上,好像有很多伤口,以及瘆人的血迹。
咦?这个青年男人怎么会跪在道观的门口呢?他,他怎么不进去啊?!
正值我疑惑之际,葛地,只见一个身穿雪白道袍的白发老者,手持拂尘,步伐轻盈的向道观的门口走了过去,老道人缓缓打开道观的大门,紧跟着,那青年男人急忙伏地叩拜。那头在石砖上面,磕得咚咚直响,听得我心里都是发颤,连续三个响头之后,青年男人泪流满面的祈求道:“求师父收我为徒,我愿出家入道,断绝红尘纷扰,一心修行!”
“唉!”老道人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竟是没有再说半个字,转身将大门关上,依旧是步伐轻盈的回到了观里。而大门口的青年男人,却依旧跪在那,一动不动。我就纳闷了,这老道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我倒是看那个青年男人很是虔诚,而他身上的盔甲,以及脸面上的血迹和伤痕,可见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领,如此之人,既然厌倦了刀光剑影,血腥的杀戮,皈依道门岂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而老道人竟然摇头叹息,这是为什么?
我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如果换作是我,一定冲进观里好好找那老道人讨要个说法,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也不给一句话,这算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在考验这个青年男人的意志?嗯,我觉得像是。眨眼间,日升月沉,斗转星移,短短的几天时光,在我的眼里,几乎就像是一瞬间那么快,而青年男人依旧顶着中气,纹丝不动的跪在大门口。我粗略的数了数,距离上次那老道人出来,已经有七日了,就在我认为自己的猜想是错的时候,只见观里的那个白发老道人竟然又是步伐轻盈的走了出来,缓缓将大门打开。
只见那青年男人,又一次伏地而拜,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次重复着七日之前的话语:“求师父收我为徒,我愿出家入道,断绝红尘纷扰,一心修行!”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老道人竟再一次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让我心里更加不明白了。那青年男人既然都跪了那么久,可见其心足够的虔诚,老道人怎么还是不肯收他为徒呢?这是为什么?果然,就在老道人即将转身关上大门时,青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大声的问道:“我已连续跪在此地七日七夜,师父为什么不肯收我?为什么?!”
老道人看着青年男人眼眶内,以及脸上的泪痕,许久后,再次轻叹一声,总算是开了口:“你……还是走吧……”听到老道人的这句话,顿时让我内心的无名火直往上窜,这算哪门子解释?就算不肯收,也给句痛快话不是?人家好歹跪了七日七夜,不可能就值这五个字吧?
青年男人急忙开口喊道:“师父!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不肯收我?为什么?!”但青年男人的话音还未落下,道观的大门竟再次关闭,而青年男人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他都昏倒了!我很想去喊住那个老道人,如果他现在看到那个青年男人,势必会被其感动,说不定就能收了他呢,然而我像是失语了,张嘴竟说不出半个字。
眨眼两个时辰过去,青年男人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竟又缓缓的苏醒,他再次规规整整的跪在大门口,一动也不动。我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声:“既然那个老道人决心不收你,你干脆走了就是了,大不了另投别门,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俨然不管你的死活,你何苦把命搭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