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老猪仙的院子,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前面溪水潺潺,绿树红花,相得益彰,虽然身处武陵山的一角,却还是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美景,有着四季不同的美。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些美景,而是心事重重的紧跟在师父的身后。过了前面的一座小桥,想必就要到牛屯的地界了吧?
刚走到桥上,天色已经大亮,远远的便是看到了牛屯的大致轮廓,果然如老猪仙所说,这个牛屯还真是个大村落。远处的山坡和农田,皆是极为的开阔,而眼前的这个村子,也是前后纵横了极远的距离,里面一排排大大小小的房屋,有高门大屋,有低矮的土坯房,形形色色,但都在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村子的生机盎然,人气鼎盛!
“师父。”我追上师父,不禁问道:“我们应该从哪一家查起呢?”
师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牛屯,想了想,说道:“那妖邪定然会隐藏自己的气味儿,如果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更何况我们是第一次来这牛屯,人生地不熟,若是冒冒失失的跑到人家家里找妖邪之物,更是不妥,只有找到熟人领路才行。否则在没有出事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轻易的相信我们。”
想想也是,若是出了事,人们才会知道出事了,但如果没有出事而是跑过去告诉他们预防,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这就是世人的心态,所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在山坡上遇到的那个放牛却摔了一跤的糊涂叔,当即向师父说:“师父,我们不如去找那位糊涂叔吧?昨晚好歹我们见过一面,而且他还认识老猪仙,我们当时正是和老猪仙呆在一起,只要一说他准明白。”
说着话的同时,师父突然在牛屯的村口停了下来,我也急忙停下,仔细顺着街道看了一眼,只见村子里面的人,似乎都涌了出来。只是这些村民却不是出来看我和师父的,而是向着村东头那边的方向跑了过去,而且他们一个个脸色紧张,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师父不由分说,急忙提着剑跑了过去。
待我们来到村子内,却是发现那些个村民正在围拢着某一家的院门,向着院墙里面看着什么。我和师父快步挤过人群,在大门口处停了下来,只见院子里也是站了不少村民。此刻,我冷不丁的听到院子里传出一道悲痛欲绝的哭泣之声,好像是个老婆婆在哭,但这么多人怎么看人家一个老婆婆哭泣呢?这不正常,难不成这户人家出了什么事?!
师父用力挤进院子,但见四周的村民诧异地看向师父,似乎他们对师父不认识,而把好奇的目光转移到了师父的身上,但没停多久,那些村民便又把目光转移进了院子。
这是个非常小的农家小院,而且极其的简陋,一眼看过去,只是一片凋零落寞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屋三间,住人是是两间大屋,上面铺着青瓦,下面半截是砖石,半截是土坯,还有一间小屋,看那陡高的烟囱,想必那间小屋是做饭的灶屋了。
而哭声,是从那大屋传出来的。
这时还能听到有几个妇女在劝说着那个老婆婆的声音,说什么想开点芸芸,但更多的话还是听不太懂,因为她们说的都是本地方言,只是一半句猛一下听出个大概意思。
随着师父走到大屋门口,只见几个老头儿和几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边商量着什么事,见到师父走上前,其中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示意他们停下,并诧异地向师父问道:“你是?”
师父抱拳一礼,微笑着说:“我们是外地来的,我叫杨远山,和徒弟李二狗,我们是行脚道人,路过这里,本是想找住在这牛屯的糊涂叔,没曾想遇到很多村民围拢在这家人四周,像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就冒昧的进来看看。但不知这家人出了什么事?”
那老头儿听到师父的话,顿时张大嘴巴,随即走上前来,上下打量师父一眼,并问道:“哦,我是牛屯的村长,我叫牛三发。你说你们是行脚道人?来我们牛屯找糊涂叔?那你知道不知道糊涂叔的家在什么地方?”
师父怔了怔,忙问道:“这倒是不知,不过昨晚我们和糊涂叔有一面之缘,所以……”
不等师父说完,那牛村长忽然指着这座房子,郑重地说道:“杨先生,你看,这就是糊涂叔的家,而且糊涂叔昨晚死了!”
“什么?死了?!”我顿时蒙圈了,忍不住说道:“可是昨晚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怎么今天就……到底是怎么死的啊?牛村长,你……你该不会怀疑我们师徒害了糊涂叔吧?”我的话说到一半,却是看到牛村长正用异样的眼神,警惕地看着我们师徒,而且四周的村民们,似乎也是不善的向我们看来。
牛村长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昨晚和糊涂叔见了一面,然后他昨天夜里就死了,不要怪我多心,想必随便一个人也会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而且糊涂叔的亲戚我们村的人大概都认识,你们说你们是行脚道人,那指定和我们村子非亲非故了,既然非亲非故,又为什么会跑来我们村子找糊涂叔?而且还是在糊涂叔死了之后!杨先生,这不得不让我多想啊!”
不过听这牛村长一分析,敢情是我和师父害了糊涂叔似的,我差点气得要跳起来,师父不顾老猪仙的反对执意要来帮牛屯的村民们铲除妖孽,而这些村民们非但不感激反而都一个个草木皆兵的盯着我们,活像是在看瘟疫!
师父定了定神,点头说道:“牛村长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们行脚道人游历天下,为什么会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下毒手呢?又没什么可图,再说我们若是真的害了糊涂叔,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个……”牛村长一下子被师父的话噎住了,一时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牛村长当即指着灶屋一旁的木棚子,说道:“你说你们不图什么,可糊涂叔家养的一头老黄牛,却在昨夜糊涂叔死后,也离奇的不见了,难道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对啊,我自从进来一直没瞅见糊涂叔养的那头牛,原本以为没拴在院子里,没曾想是半夜跑了。可师父似乎并没有什么闲工夫和牛村长掰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直接抱拳说道:“牛村长,就算糊涂叔不能帮我们证明清白,那住在不远处山脚下的老猪仙你们应该都很熟悉吧?我们师徒刚刚就是从老猪仙的家里出来,老猪仙的话你们能不能相信?”
牛村长顿时蔫了,连忙问道:“杨先生真是老猪仙的朋友?而且刚从他家出来?可我听说前几天老猪仙去了外地啊!并没听说他回来啊!”
“老猪仙昨晚就回来了,昨晚糊涂叔牵着牛从村里过,一边走还一边絮叨呢,说是在山坡下遇到了老猪仙,老猪仙拿着一把铜钱串的剑要杀他的牛呢,糊涂叔的声音很大,我们在门口吃晚饭都听到了呢!”
“是啊是啊!我们也听到糊涂叔在路上絮叨老猪仙要杀他的牛来着!”
“…………”
没想到这些村民们昨晚都听到了糊涂叔的絮叨之言,也幸好糊涂叔喜欢絮叨,不然我还得跑回去把老猪仙叫来对峙才能洗清我和师父的清白了。听到这话,牛村长顿时客气地笑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老猪仙的道友,那我们牛屯的村民们肯定欢迎,只是不知道杨先生找糊涂叔是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