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声去远。罗天罡的心境已大变,在他眼里天地清冥净玄,外面阳艳山幽,林金叶黄。干燥的空气散放出丰收的悦韵。天际的那个人儿好像也对他展开了如花的笑颜。
在刚刚谈笑间,孩子的天真与烂漫,妇人的关怀与周到,还有农家人的直接与好客,让罗天罡突然想通了。
没有错,突然想通了。通的有些突兀,但!很彻底。这亦非常巧的应验了一句老话:“百年悟道,一朝得通。”
罗天罡于不知所以间,对菲儿的悲凄突然就变了,变成了幸福的牵挂。那一夜的痛苦分离,也突然变成了甜美的回忆。
哀伤变成了牵绊,残忍化作了甜蜜。
是的。真的很突然,罗天罡觉得自己突然悟到了什么,一时半会却又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失去的就是失去了,眼前的幸福还有很多,将来或许会有不幸,但最后总是美好的。
幸福?就像狗蛋他们一家人那样。
辉耀的光幕垂入客厅,罗天罡前后没有一丝变化,啻是在他的心中多了一个鬼影儿,多了一朵永不会凋谢的微笑。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来者必是此户当家的。不等对方进门,罗天罡先行站起。
“呃?”看到罗天罡,进来之人也是一怔,才道,“大兄弟起来啦,精神不错!”男人浓眉大眼,深秋寒季啻是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快坐,别客气。婆娘没什么文化,别在意。兄弟高姓?”
“詹大哥客气了,我姓罗,名字叫天罡。”
“罗天罡!”詹大哥双目正视,“好名字!乡下人,詹福禄,呵呵,有点俗气。”
“哪里。”自男主人进屋,罗天罡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对方的面膛,“詹大哥最近是不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詹福禄误以为是杀鸡宰羊的活儿,道,“这种事我女人比我做得多。”
此言说完,罗天罡心又一怔,因为詹福禄说话的当儿,又有黑晦暗气闪现印堂。若非罗天罡刻意关注,几乎不被察觉:“能带我四处转转吗?”
这一家都是爽快人,詹福禄也不多耽搁,直接站了起来,边道:“嘿。罗老弟,带你去看看大哥的杰作。”
四周一圈下来,仓库、厨房、屋里屋外,乃至主人家的大小两个卧室(罗天罡醒来的房间是狗蛋的房间)。除了几个制作简陋的动物标本,其他一无所获。罗天罡这才晓得,他要找的“不净之物”不在此地。
一家三口,围坐着。深深思虑之人站在那里凝蹙着眉头自然流露出庄肃,以致无人敢先开口讲话。而这时的詹福禄似乎出于心理作用,面色显得更加晦气。
“村子离这有多远?”
严肃的气氛由于人的说话声而有所松弛。詹大嫂长出口气看看自己的男人,道:“三里地,就在南面。”
“詹大哥,我们走。”罗天罡走到门口。
“哦?”詹福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罗兄弟。”詹大嫂上前道,“不要急,让我家男人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还是先留在这,养好身子再说吧。今晚村里有宴席,到时候和狗蛋,我们一块儿过去。”
“迟恐有变。”罗天罡语气更显威严,让在座之人不敢违逆。
詹福禄此际半醒不苏,道:“婆娘,你把我打的野味处理处理。太阳下山前,带着孩子一起过来。”说罢就要动身。
狗蛋一跃而起,大声道:“我也去!”
詹大嫂喝道:“不准!”
“我就要去!”狗蛋一屁股坐到地上,准备撒泼。
“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给我留下来杀鸡。”詹大嫂喊着走过去,防止孩子当众丢人。
“也去吧。”罗天罡看狗蛋滑稽,忍着笑道,“村里人我都不认识,说不定晓祥(狗蛋的名字)可以帮上忙。”
“嘿嘿!”狗蛋高兴地拍着屁股,把下巴比得要翘上天去。
詹大嫂只好向詹福禄投去求助的眼神。
詹福禄晦气缠身,思绪时有小差,只是道:“去吧,方正呆着也是呆着。”
行罢山道,走在田间土路,村子已遥遥在望。途中,狗蛋和罗天罡有说有笑。罗天罡把小时候的趣闻讲给狗蛋听,狗蛋则把自己和村上小朋友的乐事端出来一起分享。谈笑间,三人终于走进村庄,喜庆的氛围更加浓重,连乡间邻里打招呼的时候都精神好多。
詹福禄带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外人进来,居然没有一个乡民投以质问的目光。村子是落后很多,还是以乌瓦土房为主,但人们的品质亦因此得到保全。
罗天罡一边想着一边被狗蛋拉往孩子们的“秘密基地”。而罗天罡细致观察下来,除了半路被叫去帮忙的詹福禄,村中遇到的其他壮年男丁,或肩上或印堂都溢出黑晦暗气。
笔顿于此。笔者不得不细述一番罗天罡的奇特异能。
三年前的那个夜。罗天罡自卑入魔,为情暴走,又无人对其心理疏导。在那种情况下,还没有和三个捕灵人交手,他的身体和神智已自伤了七分,在巧合中达到了生命极限的边缘。
后来捕灵人合力将其擒下。雍州捕灵人——姬鹏幽怀有仁慈之心,羽灵剑诀贯通暴走者周身百骸并替他治愈精神上所受之创伤。罗天罡在此人为条件下,强受自然之力“开窍”,灵能突变,因祸得福,让自己有了调动(不是控制)少量风、沙、云的能力。
然而关键之处,还是在他“开窍”的始点,罗天罡的眉心轮——三魂七魄之灵慧智魄所在。
自古认为,人的眉心乃天眼之位。天眼的意思是一个开着的“目”,而“月”之一字亦有打开之“目”的含义,此两合一,“眉心轮”又被称作“月轮”。简单来说,在我们的眉心处有一个自然睁开却看不到的眼睛。
又言道:“月无日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此乃命魂得天魂之光合。若月兼得地魂之影,月明之中自有相成。此,即谓,千光之眼千眼明!”
所以,一旦罗天罡以后有幸得名师指点或凭其资质无师自通,他的天眼比之现在不但能看透气运盈亏,看破生死玄奥;他还能得天、地二魂(两魂合称身外化身)相助,显化万象,褪尽世间一切虚幻迷障。
文归乡间。快乐的光阴,总比寂寞的时间飞快许多。罗天罡参与的捉迷藏,让孩子们头一次欢天喜地地好像挖到宝贝似的。
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罗天罡左手拉着狗蛋,右边牵着一个叫“丫头”的鼻涕小女孩,被十几个孩子簇拥着进了宴席的主场。
俊瘦的罗天罡矮下身子,道:“哥哥要去帮忙了,你们先去玩吧。”
“不!”丫头鼻涕拉拉,一副不依的样子。
罗天罡替小女孩拧去那两条清龙,道:“丫头,乖。哥哥保证,回来一定给你们带好玩的……”一番好说,还要狗蛋在旁边帮腔。丫头才含着就要哭出来的泪珠儿依依不舍地被拉走。
孩子们的活泼纯真刚刚离开匆忙的席会,罗天罡的神色已回复肃然。他望了望四下,并未发现可疑的人或物,便向一个帮忙摆盘的乡亲问道:“打扰您一下,这位大哥。请问!詹福禄大哥在吗?”
帮忙之人印堂留着同样的黑晦暗气一愕,然后手一指道:“在里间,帮着准备炉子呢!”待罗天罡谢过走远,这位帮忙的乡亲才自言问道:“福哥的亲戚?”
三步并作两步,罗天罡越是往里走,心就越是紧张。他不由想道:“看来不净之物就在这里面。”
“呒!”大片的热气在园中蒸散开来。盈人鼻息的肉香飘了满园,“好香”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正当胖厨子举勺欲把肉汤舀起的时候,罗天罡一个箭步摁止对方的动作,并道:“这汤吃不得!”
“你!?”胖厨子挣脱不开罗天罡的右手,就要发作。
“罗兄弟。”詹福禄忙中赶到,“怎么了,怎么了?”
“詹大哥,这汤不能吃!”罗天罡忧急道。
“你肉才不能吃。”感到手腕上的禁锢有所松弛,胖厨子甩开膀子道,“老子吃给你看!”
“啪!”罗天罡眼疾手快。肉汁被拍得全洒到了地上。
来人的举动毫无礼数,园里的乡众四皆哗然“你什么人?”“什么意思?”“找场子的是吗?”“臭小子!”……
“对不住……对不起……对不住……”詹福禄道歉都来不及。
也巧了。举办这次宴席的主人是个爱鸟之士。由于要到前厅去招呼客人,主人把自己的爱宠挂在了此间园子。罗天罡知道和眼下这帮人再多的解释亦是徒劳,手起手落已抢过胖厨子的大铁勺,一舀一抛。挂在东墙的画眉已然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鸟”。
而众人竟被罗天罡接二连三的“冒失”之举吓住,忘了出声。画眉本能反应,舌尖沾着唾液才梳理三根翅背上的羽毛。“叽呖呖!”一声怪叫掉下挂摆,眼看是活不过来了。
(爱鸟之士若是养了画眉,多是因为画眉婉转动听的鸣叫。而能够发出脆音的又都是雄鸟。所以罗天罡才敢以鸟为试,毒给愚昧众看。)
如此一来,园子里,静得就算有鸟也要忘却叫唤。那一开始不服气的胖厨子塌着半边面孔,见乡亲们纷纷投去怀疑、质问、歧视的目光。他急得声音失常道:“我真不知道啊!不是我干的!”
“胖老李!”一中年汉指着慌乱的厨子道,“张爷平时待你不错啊!今儿还特地请你来掌厨。你倒好!整了一锅毒肉,是想药死我们哇!”
“不是,不是,不是。真不是啊……”
“什么事?”园中的噪嚷已经惊动此会的主人。张爷人还未到,问声已进了大家耳中。
那中年汉小跑过去,道:“张爷,胖老李弄了一锅毒药。你看!”说着指向鸟笼,心存余悸。
“啊?”张爷看到爱宠整副“死翘翘”的模样,哭着腔道,“谁干的?”
“我。”“他!”前者是罗天罡承认向画眉泼了毒汤;后面是园中的乡亲一齐指出“罪魁祸首”。
“到底是谁?”张爷嗓音哽咽。
“这不是普通的毒,是蛊!”罗天罡抢先道,“氤氲袅袅,却散着蜈蚣也似的模糊,应该是蛊。”
“啊!”穷乡僻壤,场场都有“谈蛊色变”的情形。乡亲们怎都没有想到,“蛊”居然会自动找上自己,以致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无光。
“这种蛊只对男人有用。”罗天罡又道。
“你怎么知道?”张爷毕不失主人该有的理智。
“进村子以来,我只有在成年男子的脸上和肩上看到晦气。女人和小孩都相安无事。”再指丧命的鸟宠,罗天罡道,“雄画眉的死,也是这方面的证据。”
“我也有晦气?”“我呢?”园中男子争先询问。
罗天罡黯然道:“活人的身上有三团火(并称:三花。),头顶和两肩。诸位的气火都有暗气溢出。”
“不是吧!”“啊!”惨嚎声一片。
“大师!”哭叫的人被罗天罡一把扶住,他道,“您定要救救我们啊,大师!我们全村人本本分分,在这生活了几十个辈分了,没有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那。可不能就让这村子毁在我们的手里哇!大师!您救救我们。大师您活菩萨慈悲,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是啊,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詹福禄和他人齐声附和。
“张爷您先起来!”罗天罡心动不忍,“大家别这样。我先问一问大家。”
心中的大师发问,众人迅然静音。
“最近。除我以外,还有别的陌生人来过村子吗?”
“没有。”乡众异口同声。
罗天罡皱起了眉头,觉得此中蹊跷甚多,随口问道:“猪肉是谁家的?”而此时的罗天罡已微微猜到——是有一位“高人”欲对村里人不利且藏得异常隐蔽。
“张爷!”乡众再异口同声。
“不是我干的!”张爷的否认声比杀猪时的猪叫还要凄惨。
“我知道不是张爷。”罗天罡安慰道,“先把宴席取消,可以吗?”
“这……这……这……”张爷吞吞吐吐。
罗天罡有所悟道:“是个重要的宴席是吗?”
詹福禄道:“是的。是我们屯和邻村一年一次的丰收宴。要是哪年哪村没有办成,就说明那一年那个村子的收成不好。会被取笑的!”
“我知道了。”罗天罡心中无奈,面子自古以来一直是困扰百姓的头等问题之一,所以他的安全措施“取消宴席”自也不能施行了,“好吧,我留下来监督伙食。张爷。”
“呃?”
“你先出去招呼客人。”
“哦!”
张爷还没走。胖老李提着嗓子道:“这锅肉,怎么办?”
张爷没有回头,但也停了下来。因为简单纯朴的詹里屯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位陌生客!
来人俏立在门槛前,如花似玉。长发的右边点缀着一枚古朴的发夹格外惹人,不加粉饰的鹅蛋脸亦淡出了一份脱尘,她在心中念道:“哈,居然被人抢先一步。”口上却道,“不知道友何方尊驾,高姓大名啊?”
“不敢当,在下罗天罡。”
似玉的女人静静等候十几秒,发现对方只是微笑而不语。一时间竟让自己准备好的漂亮场面话全无用武之地,心里喊了一声“讨厌”,俏脸含愠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罗天刚笑而耸肩,不发一言。
园中其他人听两人在那答非答,问非问,毫不懂个所以然,因此也只有选择缄默当场。
“你!?”女人怒显于色,纤手挥起的同时,道,“给我躺下!”
俏音尚余,离罗天罡较近的张爷、詹福禄还有胖老李和那“积极举报”的中年汉应声倒地。
蛊粉已尽。罗天罡依然笑着不动。女人的愠怒中却已添了三分怯意,没底气道:“你!你到底是谁?”
罗天罡上前一步,女人退后一步。
“我叫罗天罡。四夕罗,天罡北斗的天罡。”
蔷薇也似的女人足跟顿滞,已踩到门槛边缘,不禁急中生智,她道:“三清不走阴间路,十二仙祖入中土,神风拂过柳梢头,摘得三片把鬼住。去!”
柳叶打在罗天罡胸前,可受击者还是微笑盈盈,动亦不动。
“人不人,鬼不鬼!”女人看是动了真火,手中的铃铛正被缓缓提起,“再接……”
“且慢!”罗天罡喊道,“姑娘先行住手。”
“怎么?现在怕了!”女人的十颗铃铛开始散出莹白之光,而她亦是一脸得意洋洋。
“我们鹬蚌相争,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罗天罡这么一说,女人才想起今日到此是有要事处理。法器收回,其嘴不饶人道:“哼!我是鹬,你是蚌!”
“是是,我是蚌。”罗天罡有些头疼。
“以后再和你算账。”丽人环顾四周,目光最终也落到那锅猪肉。如葱的小拇指竟然不惧滚烫沾取少量汤汁,樱红的舌尖与之一触即分,点头道:“黑巫的命蛊,还是百足蛊。”
“真是蛊?”乡下的民众被女人适才一手(一下子让四个成年男人乖乖躺下)已是吓到,现在又从其口中确认蛊物来历,哪能不惊诧悚胆?
“嘻嘻!”女人廿四花信,对眼前懵懂无知的大众不禁起了戏弄之心,暗笑道:“你们也睡去吧!”
白雾顿起仿佛金秋的清晨重新降临。不明其理的人还以为自己到了神仙化境。无辜可怜的乡亲却已逐一倒下。
“喂!罗天罡,你是叫罗天罡吧!”女人的心中打着小九九。
“是的。”罗天罡的四周显得些许模糊(蛊粉进不了身的现象)。
“我叫白巫。巫师的巫。”
“哦,白小姐,你好。”
白巫似已习惯罗天罡的简言简语,问道:“有兴趣吗?”
“什么?”
“还有什么!和我一起去捉她呗!”白巫指着参入蛊毒的肉肴。
“呵呵。白小姐是想让在下做你的挡箭牌吧?”
“去去去,说得真难听!”白巫心思被戳穿,倒也坦然。她脸也不红道:“我是请你去帮忙!何况,除魔卫道不正是我们正派之士的侠义所为吗?”
罗天罡才不管什么正派不正派,他只是想探个究竟罢了,便道:“好,我去。”
“爽快,我们走吧!”说着,白巫已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还有事吗?”
罗天罡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是巫门中人?”
“嗯。怎么啦?”
“你们应该有些小玩意儿吧?”
“小玩意儿?”白巫疑惑道。
“呵,能送我几个吗?”
“你要干嘛?”
“送人。”罗天罡走上前去,再回头看看躺地呼呼大睡的詹福禄,“屯里有两个孩子,我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带好玩的东西。”
“你要想离开这?”白巫听出弦外之意。
罗天罡笑得更显温和,道:“我不是这里人。”
“好吧。”白巫看着对方得笑容不禁神思一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悸动的感应,是他的沉稳,还是他眼神后面那抹去不净的哀丝?白巫把头埋低,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给你!”
“谢谢你。”罗天罡看也不看,走到詹福禄身边,就要把手中之物塞入昏睡者的怀里。
眼见于此,白巫可急了,赌着气道:“喂!你就不看看是什么吗?”
罗天罡停止举动,看了一眼道:“哦,是铃铛。三颗。”说完,手又将伸出。
“你不留一颗!”
白巫忙急忙慌地跑过去,生气地抢过罗天罡手里的铃铛。恨恨地将其中两颗塞给詹福禄,以致詹福禄在睡梦中发出难受的哼哼声。
“拿去!”
罗天罡摊开的掌心,多了一颗留有余温余香的铃铛。这不由让他想起了那枚已丢失的(流浪途中丢失,被人洗劫过)大红大红的中国结。他看着跨过门槛的俏丽背影,竟不敢把手心握实。
过去消失得太快,现在来得又那么的突然。
这些,要全是梦,梦醒之后才不会有太多的烦恼,该!有多好!
“真差劲啊你!”白巫坐在后座,不但不体谅卖力蹬车的罗天罡,还不停地吵吵打打,“都什么年代了,连摩托车都不会骑!要是抓不住她,就怪你!”
罗天罡汗流浃背,山村里没有平坦的水泥路,而且现在还要上坡。气喘吁吁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了个问题:“刚!刚才!为什么,我们不,不每个人骑一辆?”
“嘻嘻……”白巫在后面偷笑,理直气壮地敲着蹬车人道,“等一下对上那个黑巫,我可是主打诶!能不多保存点体力吗?快!快点!你给我快点!(又是一拳)你没吃饭啊,瘦不拉几的果然没什么力气。哼!”
“我(还真没吃晚饭呢)……”罗天罡差点被唾沫呛住,不敢再分心,只有乖乖听取后座佳人胡乱的指挥和唧唧歪歪的唠叨专注于踩车登山。
终于,千辛万苦的来到青黄各处的山麓。
罗天罡已是衣裤全湿。山风徐进,激灵灵的寒战更是打遍周身。
刚刚跳下后座位的白巫心中甜的像是吃了蜜枣儿,拿出一粒麦丽素大小的白色药丸,故意装作没好气道:“真没用!拿去,别伤风了。到时候托我后腿,拿你是问!”
罗天罡面露苦笑,摇着头接过“赏赐”,道:“谢白小姐灵药。”
“写我的药干什么!”
罗天罡一呆,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话啊。但想想上山的过程,以为还是不要反驳的好,便道:“谢谢白巫大小姐。”
听了对方郑重的谢词,白巫才趾高气昂地转过身道:“这还差不多。”说着又是大言不惭的嚣张俏颜,“乡亲们现儿都在睡觉。那百足蛊的主人等不到她要迫害的人的亡魂,肯定会现身。待会儿你瞧好咯!看本大小姐大显神通降妖伏魔!”
罗天罡服下丹药,浑身寒意尽除,连湿冷的汗水也化作阵阵白烟散到空中。听着佳人豪情万丈的战斗宣言,他亦只能莞尔地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