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宁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寻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他的出现仿佛将她绝望的内心照亮,她知道,有他在,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心,但是看见他,她莫名感到安心,就好像世界上任何棘手的难事,在他面前,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傅言深交代好转院的事宜,转过身来,就撞进那双热切的眼睛里,他顿了一下,唇边挽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似在安抚她。
沈紫宁偷看被逮了个正着,顿时脸红心跳,连忙移开视线,脸颊却持续发烫,一颗心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跳得她都快得心脏病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羞涩,她双手紧紧抓着衣摆,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傅言深双手斜插在西裤口袋里,他优雅的朝她走来,嘴角噙着的笑意越来越深。
然而他并没能如愿走到沈紫宁面前,好好安慰她,以搏好感,因为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苏启政赶到医院时,已经快12点了,得知沈父出事,他一刻不敢耽搁的赶到医院,此时看见沈紫宁一家三口都在,他连忙跑过去,脚步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抬头望去,就看到向来注意形象的苏启政,此刻却是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苏启政的目光掠过沈良,眼底多了一抹自责,又掠过沈紫宁,心里更觉得愧疚不安,最后落在沈母身上。沈母是人民教师,哪怕此刻满腔愤怒,在外人面前也给了苏启政足够面子,没有当场发作。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现场的气氛紧绷又尴尬,最后还是沈紫宁敛了敛心绪,强自冷静开口。
“你怎么来了?”
苏启政自然而然的走到沈紫宁身边,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了,“我听说爸爸心脏病发,我就赶过来了,宁宁,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沈紫宁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了许多的怨气,她抿紧红唇,“我给你打电话,你就有空来么?”
苏启政脸色涨红,他抬头看了沈良一眼,沈良却撇开目光没有看他。他们的事情被媒体曝光,现在面对面相处,怎么都觉得尴尬。
沈母如炬的目光在他们俩人身上转来转去,只觉得血压直线往上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良和苏启政之间有猫腻?
“苏女婿,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劳你守在这里,回去吧。”沈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苏启政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以前他去苏家,沈母都会热情的喊他启政,现在这个“苏女婿”的称呼,真是赤果果的打脸。
他道:“妈,我是沈家的女婿,理应在这里守着爸。”
“哟,你还知道你是我们沈家的女婿?”沈母本来还想添一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们沈家的儿媳妇,但是看了看女儿,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堪。
苏启政心知沈母对他有怨气,他没有接话,而是问沈紫宁,“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沈紫宁没有看他,她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灼热的视线,似乎要将她的背灼穿。他刚才是想向她走来吧,如果苏启政没出现……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抬头看着苏启政,她道:“我爸的情况很糟糕,现在要转院准备手术,你回去吧,公司那边还需要你去处理,这里有我和妈妈守着就可以了。”
苏启政看着她脸色不太好,心里一阵难受,他哑声道:“宁宁,对不起,我不知道……”
“够了,我爸有心脏病你今天才知道?”沈紫宁压低声音打断他的话,想到傅言深就在不远处,她也不想将场面闹得那么不堪,但是有些话压在心里,她不吐不痛快。
“我一直忍着压着,不愿意把你和我哥的事告诉我爸妈,不是因为替你们遮掩,也不是因为我就非你不可,而是我爸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我尚且还有顾忌,可你们呢,但凡你们收敛一点,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沈紫宁满眼都是冲天的火光,愤怒快要烧掉她的理智,她真恨不得将他轰出去。
苏启政脸如菜色,在他印象中,沈紫宁一直是个温婉动人的女孩子,偶尔露出尖尖的牙齿,也是可爱的模样,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他下不来台。
他知道这件事是他有欠考虑,才会弄得人尽皆知。他并不后悔和沈良去塞班岛,后悔的是没小心防止狗仔。
“宁宁,我已经知道错了。”
“你一句知道错了,就能换回我爸安然无恙么?如果他今天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沈紫宁说完,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她根本来不及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自从她发现苏启政喜欢的是男人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温柔善良的婆婆露出恶毒的面目,最亲近最尊敬的哥哥变成面目可憎的小三,就连爸爸现在也生死未卜的躺进了手术室。
一重接一重的压力,压得不堪重负。
她以为她可以撑过去,可是现在,她好像有一副肩膀,能让她暂时靠一靠,只要靠一靠,她就会有勇气继续前行,哪怕未来波涛汹涌。
眼泪不经意的滚落下来,沈紫宁往地上跌去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托了起来,熟悉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傅言深,泪眼婆娑。
傅言深看她委屈落泪的模样,心里掠过一股烦闷,他的视线掠过她,落在旁边的苏启政身上,他的手还僵在半空,此刻见傅言深看过来,他伸手将沈紫宁揽进了自己怀里,充满敌意地打量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
傅言深怀里一空,心里那股烦闷就愈重,他看了沈紫宁一眼,将手重新插入西裤口袋里,只有紧抿的薄唇,显示着他心里的不悦。
“傅大少,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启政一问,一开始没觉得傅言深出现得突兀的人,现在都觉得突兀了。
沈紫宁挣开苏启政的手,站到一边去,现在他的碰触都会让她感到恶心。
沈良自始至终站在一旁没吭声,见苏启政去傅言深怀里抢沈紫宁时,他眼神一黯,狼狈的撇过头去,掩饰着眼里的痛苦。
傅言深冷冷地看着苏启政,薄唇轻启,“受人之托。”
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甚至不会和沈紫宁扯上半点暧昧,沈紫宁顿时松了口气,只是他受谁之托?这么晚来到这里?
苏启政皱紧眉头,目光在沈紫宁与傅言深身上来回扫视,偏偏两人没有半点暧昧的视线交汇,他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
这本该是他求表现的最好时机,可是他却生生错过了,要不是母亲的麻友打电话过来,说起沈紫宁去求她的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沈父住院了。
沈紫宁宁愿去求不认识的人,也不愿意打电话给他,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现在做错事的人是他,他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不一会儿,傅言深带来的人过来,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傅言深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对沈母道:“罗教授,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需要您去签个字,伯父就能立即转去军区医院。”
沈母不想留在这里看儿子女婿糟心,便起身跟着助理离开。
等沈母一走,傅言深俊脸上的温润一扫而空,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沈紫宁道:“沈小姐,伯父那边需要家属跟随,你和沈先生商量一下看谁去比较合适。”
“我去。”沈紫宁没有看沈良,爸爸现在要是醒着,肯定也不愿意见沈良。
“我陪你。”苏启政连忙跟过去。
沈紫宁走了两步,她停下来,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苏启政,冷笑道:“你去?我爸要是醒了看见你,准得气死过去。”
“宁宁!”苏启政神色微僵,不满地看着她。
沈紫宁不再说话,转身快步离去。傅言深见状,扫了苏启政一眼,快步跟上去。苏启政想跟过去,双脚却像是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沈紫宁换了一身无菌服,跟着推床上了救护车,她坐在推床旁边,看着父亲惨白的脸色,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身旁有黑影压下,有人坐在她旁边,她也没有察觉,一颗心都被病床上的父亲揪住了,他身上插满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随着呼吸,氧气罩上结满了细小的水珠。
“爸爸,您一定要撑过去。”沈紫宁轻轻握住沈父的手,他的肌肉仿佛在瞬间开始萎缩,手上只剩下一层皮,沈紫宁心如刀割。
她希望爸爸妈妈健康长岁,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想看见他们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救护车开出去,拉响了警报。
沈紫宁感觉肩上多了一只大手,她转过头去,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她又转回头,对上傅言深深邃的目光,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她想躲开他的手,奈何救护车里空间有限,她根本就躲不开,沉默了几秒,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傅言深微微偏头,路灯的光线明暗交替,照射在他俊脸上,美得让人屏息,他看着她微红的耳垂,微微倾身,贴在她耳蜗处,低喃道:“我听见你崩溃的内心,叫我来陪陪你,所以我就上来了。”
他说话时喷洒的热气全都喷进她的耳蜗里,沈紫宁怕痒的往旁边躲,傅言深却不让她躲,大手牢牢的握着她的肩膀。
“你!”沈紫宁回头望着他,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眼底有恼怒,还有一抹羞怯,“你放开我,我爸在这里。”
傅言深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拉进怀里,另一手将她的脑袋固定在他肩上,他柔声道:“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累了吧,累就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
沈紫宁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她放松身体,靠在他肩膀上,没再拒绝这短暂的温暖。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费力的父亲,哑声道:“傅言深,我爸会好起来,对吗?”
傅言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老人脸色苍白,若不是仪器上还显示着数据,大概会让人觉得已经死去了,他点了点头,回答得很官方,“赫教授一生做了许多心脏手术,是心脏方面的专家,由他主刀,这台手术的成功率可以达到80%,如果病人手术成功,能很好的运行人工心脏,就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他的答应虽然不是她要的,但是却让她慌乱的心定了下来。
“别担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伯父醒过来。”傅言深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宽慰道。
沈紫宁点了点头,她道:“谢谢你,傅言深,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言深垂眸,看着她乌黑柔顺的头发,脑海里不合时宜的闪过一幅画面,那夜她躺在他身下,乌黑的头发铺陈在白色的枕头上,黑与白的鲜明,成为最刺激他荷尔蒙的颜色。
他强忍着身体的骚动,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上次就说过,真的想谢谢我,就拿出诚意来。”
沈紫宁岂会不知道傅言深想要什么诚意,她抿了抿唇,想起苏启政与沈良缠绵拥吻的照片,想起刚才他们在急救室外面的眉来眼去,她真的想破罐子破摔。
可是她现在正依靠的男人,不该是她用来报复苏启政的对象,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她坐直身体,轻轻拉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托起他的大手,送到唇边,她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这是她能给他的,最纯最真的感激。
傅言深眸色汹涌,无边的黑朝他的黑眸里涌来,像两个漩涡,要将她卷进去,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就将她扯进怀里,近乎粗暴的啃噬着她形状完美的唇。
他怎会不懂,她吻他的手背是什么意思,可她越想撇清关系,他就越不让她如愿。
他急切的吻着她,牙齿磕到她唇瓣上,她疼得呜咽出声,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他才依依不舍的放缓了速度。
轻柔的吮吻,缓缓若细水长流,似在诉说那一份沉寂多年的寂寞。
起初还在抗拒的沈紫宁在这突然而至的温柔中忘记了反抗,她缓缓闭上眼睛,近乎本能的伸出舌头,回应着他缱绻缠绵的吻。
对于沈紫宁难得的主动,傅言深心里十分欢喜,慢慢弯起了一双黑眸,索性停下进攻,任由她慢慢探索。
沈紫宁从来没有主动吻过别人,当傅言深停下进攻后,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微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角余光却瞄到了病床上的父亲,她浑身一激灵,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刚才在干什么?居然当着父亲的面,就那样主动的回吻他。
她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感觉到傅言深热辣辣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她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脸颊烫得惊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
傅言深伸出舌尖舔了舔薄唇,挑眉看着脸颊越来越红的沈紫宁,她似乎很容易脸红,除了脸红,他记得她动情时,身上也覆上了薄薄的粉红,看起来十分可口。
他伸手托着下巴,想到她刚才生涩的吻技,他轻笑道:“不会接吻?”
沈紫宁看了他一眼,他眼中似含着电流一样,看得她头皮发麻,她连忙移开视线,盯着仪器上上下浮动的线条,她低声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后我教你,多吻几次就会了。”傅言深心情极好,今晚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沈紫宁瞪他,可是触到他幽深的黑眸时,她只觉得心脏都麻痹了,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他们这样,明显是不对的。
沈紫宁没有吭声,傅言深忍不住逗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回味?我就在你面前啊,何必浪费资源,既然喜欢,就大大方方过来扑倒我。”
沈紫宁哪知道平日里一副禁欲模样的男人,私底下竟是这样的,她耳根子瞬间红透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傅言深,你别乱说,我爸还在这里,他会听见。”
傅言深当真收敛了一些,到底不愿意打扰病人休息。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驶入军区医院,沈紫宁与傅言深先下车,然后医生护士熟练的将沈父推下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对于沈父的病情还需要分析,才能确定手术时间。
沈紫宁跟着推床,一直到重症监护室外面,她被护士拦下来,眼睁睁看着父亲消失在门后,一道门将他们隔离,她的心再度揪了起来。
爸爸,您要加油,不要让我和妈妈失望!
傅言深看见她凄惶的样子,他站在她身侧,道:“我送你回去。”
“我想在这里陪他。”沈紫宁靠在门上,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父亲,她不想离开,她害怕,害怕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爸爸。
“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伯父做完手术,还需要你们的细心照顾,你现在若把身体透支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他?”傅言深温声道。
沈紫宁咬着下唇,她知道傅言深说得对,她留在这里也没用,可是她还是想留在这里,留在距离父亲最近的地方。
傅言深见她一脸倔强,心里忍不住羡慕起重症监护室里的老人,他叹息一声,“我在楼上准备了病房,你实在不想离开,就上去休息一会儿,嗯?”
沈紫宁抬头看他,半晌,她点了点头。
傅言深松了口气,她现在这副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他真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傅言深送沈紫宁上楼,他准备的病房是套间,有厨房有浴室,很方便。回到病房,沈紫宁转身看着欲跟进来的傅言深,她道:“傅言深,今天麻烦你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说完,她不等傅言深反应,将门关上。
傅言深差点被门板砸到鼻子,他双眼冒火地瞪着紧闭的门扉,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用完就丢,她几个意思?
他举起手来想要敲门,但思及她眼窝下的黑影,他又实在不忍心,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只得不甘心的离去。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紫宁靠着门板无力的滑坐到地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从她睁开眼睛到现在,就没有一件事是太平的。她捂住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却还是忍不住难受起来。
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点开上面的短信。
“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伯父不会有事!”
沈紫宁眼眶酸涩,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反而是傅言深给了她勇气。这个男人啊,若是他们的相遇再早几年,她一定会为他奋不顾身。
但是现在,她知道靠近他就是飞蛾扑火,她哪里还会放任自己?她已经伤怕了疼怕了,再也没有爱人的力气了。
她没有回短信,而是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父亲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她会在医院守着,让也别过来,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过来。
沈母知道现在应该要养精蓄锐,也就没有再坚持要过来。
挂了电话,沈紫宁不由得悲从中来,如果爸爸好不了,她该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
……
翌日,沈紫宁醒来的第一件事,先下楼去看父亲,看他躺在重症监护室,她顿时松了口气。她靠在墙壁上,打电话给阿壮请假。
阿壮听说她父亲病了,连忙让她先照顾好父亲,不要担心公司的事,等她处理好私事,再去上班也可以。
沈紫宁本来想辞职,但是话到嘴边,到底说不出口,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喜欢友好的同事们,她不想离开这家公司。
挂了电话,她转身趴在玻璃窗前,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心里很沉重。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过身去,就看到苏志国、梅若兰和苏启政快步走过来,她微微拧紧眉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他们。
梅若兰快步上前,亲切的握住她的手,“宁宁,亲家公现在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是一家人,你知道吗?”
沈紫宁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在心里冷笑,当梅若兰拿苏启政那点破事威胁她去做试管婴儿时,她就没打算再拿他们当家人。
如果不是苏启政和沈良的事被捅到媒体上,爸爸又怎么会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我以为我在您心里就是一个生子工具,原来还是家人啊。”沈紫宁心里有气有怨有恨,此刻恨不得化成锋利的刀,全都插进他们胸膛里。
三年,他们骗了她三年,如果爸爸没出事,她只当自己眼瞎,自食恶果。但是偏偏,他们触犯了她的底线,让她根本没办法原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