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搭建得有两米左右高度的台子上。拿着话筒的主持人经过一番客套的讲话后,大老鼠被抬上来了。它被装在一只铁笼里。
不得不说,这是一只非常奇特的老鼠。
它的毛发是纯白色的,几乎无杂。眼珠子是红溜溜的,吃得十分肥胖,体积超过了一般的大公猫。
如果不说它是一只老鼠。我还真看不出来它是一只老鼠。
“这就是害死于金龙同学的凶手!”主持人指着它,愤怒地说道。
不知道为啥,本应该是庄重肃穆的时刻,台下却起了一阵哄笑。
主持人的脸红了,样子有些讪讪的。
于金龙的家属也在台下站着,盯着笼子里那只白色的大老鼠,表情异常漠然。原先我还以为他们会激动地冲上前去,指着咬死他们家孩儿的大耗子,爆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咒骂,并发誓一定要活活打死它。
可此时他们表现得无动于衷,漠然得仿佛在看一件与他们无关的事情。着实令人费解。
但主持人可不想放过他们。
把他们当成了这次展览会的重要嘉宾。持话筒大喊着,邀请他们上台。他们不愿意一帮子人一起上台,就选出了两个代表。
这两个代表就是于金龙的亲生父母。
不少女生对他这个父亲,已经感到非常熟悉了,甚至连他胯下的鸟也看过不止一遍。因为他是蹲在兵乓球台上拉屎最勤的人。
不过,他好像见惯了大场面,表现得大大方方的,丝毫不怯场。
倒是于金龙的母亲较为拘谨,佝偻着身子,低头红脸的,有些放不开的样子。
主持人对他们进行了提问:“你们二老看见这只大老鼠有啥感想呢?”
“妈的!恨不得把它给炖了!”于金龙的父亲大声说道。但脸上却没表现出相应的那种激动和愤怒,显得颇为平静。
“那你呢?”主人又把话筒挪到了于金龙母亲的嘴巴下面。
结果,她哭了起来。
哭得特别伤心。却说了一句令人十分吃惊的话:“这老鼠怪可怜的,放生吧!”
此言一出,顿时在台下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有人指责她不该讲这样的话。
有人夸她心眼好,具有圣母的气魄。
“这可是咬死你儿子的凶手,你为何要放了它?”主持人又问道,脸上带有明显的疑惑。
“因为我觉得它是个老鼠精,咱惹不起!”于金龙的母亲态度认真地说道,又扭头瞧了那只大老鼠一眼,目中掩饰不住惧意。
又引起台下的一阵轰动。
很多人都嘲笑她讲话太荒谬。
“你媳妇说放了大老鼠,你有何感想?”主持人问道,再次将话筒移到了于金龙父亲的嘴旁。
于金龙的父亲没有说话。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耷拉得老长。凝视着自家的媳妇,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突然,他猛抬起一脚。将面相凄苦的女人给从台子上跺了下去。
令台下哗然大作。
就算对妻子不满,也用不着这样对待吧。
这种在大众广庭之下公然施暴的行为,引起了众怒。纷纷抬手指着他,厉声苛责。
毕竟是将近两米高的台子。而且受害者还是一头攮下来的,头顶先着地。发出砰的一声沉闷。不晓得她这一摔有多严重,并没有见到流血,反正她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不停地蹬腿挣扎着,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脸色苍白,唇色发紫。
有两个好心的学生将她搀扶起来,然后又松开她。让她自己站住身子。可她站不住,身子摇摇晃晃的,迈起腿想走,却踉踉跄跄地往前跌出两步,摔趴在地上了。有校医赶紧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头部,说天灵盖不硬了,有些软乎乎的。
最后,鸣笛闪灯的急救车来了,把于金龙的母亲用担架抬着装到车上走了。
于金龙的父亲站在那里,有些傻呆的样子。还得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当然,这种目光大多是一致的,绝不善意,里面包含了愤怒和鄙夷。
主持人还在台上蹦跶着。刚才的,可以说是由他挑起来的家暴事件,好像并没有怎么影响到他。
他竟然唱了一首节奏比较欢快的歌曲。叫《今夜你会不会来》。还扭动身躯跳起小舞,显得风骚极了。立马把现场的气氛又搞活了。
但我注意到,那边于金龙的父亲慢慢地扭过头,望向了台上的主持人,表情格外阴冷,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
令我突然觉得,这个主持人八成要危险了。
他学着电视里的明星,将一手圈在耳朵上,另一手将话筒举向台下观众,嘶喊着问道:“朋友们!请你们大声告诉我,大老鼠该怎么处理?”
“杀死!”
“灭掉!”
“砍了它!”
“扎死!”
“烧死!”
“水淹!”
显然,大多数人对老鼠充满了痛恨。口号虽然不一致,但意思一致。
可也有一小部分人怒吼道:“放生!”“没亲眼看到,怎么算它是杀人凶手?”“太武断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一只不会说话的动物吗?”
主持人说道:“现在我宣布,将大老鼠处死!”
处死的方法就是,由几个人手持粪叉子,隔着铁笼子把它扎死。
粪叉子明晃晃的,齿子细长,弯曲,尖利。持粪叉子的那几个人,是从捕鼠队伍里挑出来的。
他们看起来很兴奋。说从来没有弄死过这么大的老鼠,而且还是个白毛老鼠。
咣咣当当的。他们用粪叉子敲击着铁笼子的栏杆。想吓唬一下里面的大老鼠。
可大老鼠显得无动于衷。甚至连神情都显得那样漫不经心。一双红溜溜的眼珠子,晶莹剔透,如两颗宝石,看起来深邃无比。
“这畜生倒挺镇定的!”有一人冷笑道。
“扎它一下子,让它流出血,它就不再镇定了!”另一人狰狞着面孔。
终于开始了。
四个粪叉子,分别处在四个方位,将铁笼子给包围起来了。
一阵咣咣当当的。
四个粪叉子一齐往铁笼子里面狠狠戳着。
戳了半天,没见血出来。
大老鼠依然非常镇定。身体连动都没动。
难道没戳上?
“这家伙的毛太稀松了,肉体小,粪叉子戳不住它!”有人说道。
“可我觉得我的粪叉子戳到实物上面了,硬梆梆的,就跟戳一块石头似的!”有人吃惊地说。
正当他们议论着时。
铁笼子突然滚动起来。
原来里面的大老鼠动了。它正在用脚踩着铁笼子的栏杆。
令铁笼子滚动的速度很快。
从台子上掉下去了。
吓得离台子近的学生们发出惊呼,赶紧往后退。
也不知道咋回事。大老鼠从铁笼子里钻出来了。跳到一个学生的头上。把那个学生给吓得如同触了电般抖擞,俩手啪啪的往头上胡乱地拍打。企图把大老鼠给打下去。但那只老鼠蹦下去的时候,却把他的头颅一同带走了。
它掉到地上,瞬即不见影踪。只留下一颗血淋淋的人脑袋在地上骨碌碌地转圈。
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有六七十公分的大窟窿。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嘭!”一声沉闷。
断颈处还喷涌着鲜血的无首之躯歪倒在了地上。吓得学生们鬼哭狼嚎,撒开腿狂奔。
校方很快报了警。
呜呜......
警车保持一往高调地赶过来了。
立马将现场封锁。
检查死者的状况。给出的断论是:在受到外来大力之下,脖子被硬生生地拔断了。死者的脑袋上有几只细小的血窟窿,想必是那只白毛大老鼠强扒住脑袋时留下来的。
至于那只装鼠的铁笼子,上面的栏杆被咬断了。
“是老鼠干的吗?怎么这么厉害?”一名警察脸上带着不可置信。
“百分之百是老鼠,这么多人亲眼目睹,假不了!”主持人哆嗦地说道,面如土色。
“必须把这只老鼠捉住消灭掉,不然这座学校没法办下去了!”校长垂泪道。
他们守在那口深邃不见底的地洞前。
“这是白毛老鼠打出来的洞?”警察问。
“对!就是它打出来的!”有人肯定地回答道。
“我的娘哎,这老鼠厉害得,跟妖怪似的!”有人感叹。
经过一番商议。
警察头子做出决定,派一名手下钻进洞里,将那只大老鼠捉出来。
立马没有人吭声了。
但警察头子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剑眉星目,脸有棱角,就是嘴巴有点儿吹火状,身材瘦削,一看就是属于那种性格坚韧不拔的人。
“王坦坦,该你立功的时候到了!”警察头子严肃地说道。
那人却是一皱眉,作出一张苦瓜脸,跟表面形象不太符合,说:“这么多人都不叫,为啥偏偏叫我?”
“因为你的绰号叫王耗子!耗子中的老王!”警察头子理直气壮地说出了一个好像很有道理的理由。
王坦坦不吭了。
他开始脱衣服。
不一会儿脱得浑身只剩下了一条小裤头。
警察头子递给了他一柄黑黝黝的手枪,叮嘱道:“看见那只大老鼠,一定要果断,毫不犹豫地开枪击毙它!”
王坦坦接过手枪,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很麻利,身上不需要绑绳子,四肢攀着洞壁,迅速落到洞内深处,消失不见了。
“这样行吗?”校长担忧地问道。
“呵,你可知道王坦坦是什么样的人物吗?”警察头子说道。他看起来有些自豪。
“他是什么样的人物?”校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就是现代版的土行孙!徒手十分钟能掏出一立方土!创下的记录世上无人能破!”
话音刚落,地面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