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它的样子就是一条蚯蚓,你信不信?”
“多大的一条蚯蚓,什么颜色的?”
“可大可小,颜色为粉红色,平常看起来,它跟普通的蚯蚓没什么区别!它的名字叫寵奇!”代伏天道。
我苦笑道:“越是外表普通,越是厉害的伪装!”
“杨大宝,你打算怎么做?”
“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我换成你,我一定会将寵奇喂饱!”
我不再吭声。
窗外的天明了。
今日是个阴天。
有风丝丝不断吹进来,刮得人有些寒冷。
从圆柱上端大箱子里传出来的声音:“现在生死薄已经被我掌控了!我能控制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之生死!”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代伏天的声音问。
“你并不了解我!”
“是的,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只说明一点。做梦者在造梦时,第一个出现在梦境中的物体,就是我用来藏身的这口大箱子。这一点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难不成,这口大箱子,就是做梦者刻意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容纳之所,为了在最危险的情况下藏身。通俗讲,等于是给自己丢了一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代伏天道。
“是的,你没有猜错。”从大箱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道。
“这么说,你就是造梦者!”代伏天提高了声音,显然有些激动。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
“我是造梦者刻意投入梦境中的一道意识。但不属于潜意识。而是一道普通的显意识。我来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时时刻刻观察着梦境中的情况!”从大箱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道。
“如此说来,造梦者本身,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代伏天道。
“是的。我的真面目,就是造梦者本身的真面目。但进入到梦境中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
“什么奇怪的现象?”
“我发现自己的面貌不稳定,也不受自个受控制。而是跟着另外一人的面貌进行着同步变化!”
“跟谁的面貌进行着同步变化?”代伏天追问。
“就是这个冒牌货杨大宝!”躲藏在箱子里的声音回答道。
我作得苦笑不已。
“已经两遍了,你称呼他为冒牌货杨大宝。那么你就是真正的杨大宝了?”代伏天道。
“是的!”
“那你是属于哪一个杨大宝呢?是乃上古流云一道潜意识的杨大宝?还是乃上古流云第四道生命气息的杨大宝?”代伏天问。
等了久时。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不出来。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时光神偷耐性耗尽了,说:“我要离开了!”将怀中抱着的女婴往前一推,要求张瑜接住。
张瑜说:“你得让这女婴长成十八岁的模样,再离去也不迟!”
时光神偷脸上作得不满,道:“我不想再帮你们这个忙!”
“为什么?”
“因为我的儿子很失望!”
“代伏天是你的儿子,我也曾是你的儿子,你心里还有念我这个儿子吗?”我盯着时光神偷,说出这句话时,心里颇有触动。
时光神偷也正在盯着我,眼神作得有些复杂。
她说:“宝子,我不想让天儿失望!”
“怎么样才能不令他失望?”我问。
“你为什么不再吐出肉块来?其实上天儿也是为你好!呆在这个梦境中,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你不如趁梦境支离破碎时掉落出去,毕竟外面还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你。一个愿意等你的人,说明在乎你,你不应该让他的等待落空才是!“时光神偷劝道。
我沉默不语。
等了一会儿,时光神偷显得更不耐烦了,说:“宝子,如果你不吐出肉块,我就不会对这个由老妪生下来的女婴进行时间转移!”
张瑜用力捅咕了捅咕我,劝道:“你就吐出肉块呗!”
我慢慢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得十分苦涩,说:“我现在又没有恶心的感觉,让我怎么呕吐?”
“那相当容易,你可以用这个!”说罢,张瑜走过去,从灶台上取了一根筷子返回,递给我。
我将筷子插进嘴巴,往喉咙深处捅去。
来回捅了几下后,刺激喉咙的感觉令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往外冒,张开口呕吐出了一股秽物。顿时臭气熏天。
秽物中果然有一沾着血丝的肉块。
地面上的土壤蠕动起来,呈漩涡漏斗状,出现了一个窟窿。肉块自动翻滚了一下,从窟窿里漏下去不见了。
窟窿很快自行愈合,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丝毫痕迹。
时光神偷笑了,显然十分满意。
我心中再番作得惊奇不已。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从未吃过肉,怎么会吐出来肉块。此事绝非无缘无故,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我不晓得罢了。
“你们谁愿意把自己身上的时间转移到女婴身上?”时光神偷问道。
“使用我的时间吧!”张瑜第一个举手答应。
时光神偷看着她的大肚子,说:“作为一个孕妇,你马上就要生产了。若偷去你身上的将近二十年时间,容易发生不好的变故,会对你腹中的胎儿造成极大的伤害!”顿了顿,神情转得冷漠,“再说,我已窥探到,你身上的寿命根本不够二十年了!”
“怎么会?我还这么年轻!再活三十岁,也只不过才五十岁左右。现在活百岁的人一大把,你怎么就断定我的寿命剩余不到二十年了呢!”张瑜不禁惊讶,又作得比较气愤,“你是不是故意诅咒我呢?”
时光神偷笑了,笑容有些冷,更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诮,说:“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寿命究竟还剩下多少天?”
“多……多少天?”张瑜紧张极了,说话有些结巴。
“今天是农历三月二十六号。你只有十二天的寿命了。也就是说,你活不过2008年4月8号!”时光神偷道。
张瑜一下子怔住了,脸色刷地变得苍白无比。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愣怔中缓过神来,身体禁不住发抖,俩手盖在大肚子上,颤声道:“那……那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时光神偷以充满十足审 判意味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张瑜的大肚子,眉头皱成一团,面上看起来充满疑惑不解和讶异之色,说:“怪哉!怪哉!我竟然窥探不出你肚中孩儿的寿命!凡是有生命的物体,修为低于我,或者修为高于我但不刻意进行抵抗的,我都能窥探出他们的寿命!但你肚子里的孩儿,明明还活着,可我对它进行窥探,竟然一无所知!”
我忍不住道:“会不会是因为张瑜腹中的胎儿修为高于你,对你的窥探进行了抵抗,故而你没从它身上窥探到什么?”
时光神偷摇了摇头,说:“当我试图对它进行窥探时,它没有丝毫反应,任由我将查询神识布遍其全身。若它对我的窥探进行抵抗,我会收到较为强烈的反弹作用。”
“那我腹中的孩子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张瑜急切问道。
“我不知道!”张瑜再次摇了摇头,脸上透着一片迷茫。
气氛变得安静了。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外面的天更阴了。风作得更大了。冷冷的风透窗和穿过门口吹进来,刮在人身上。
时光神偷以凌厉深邃的目光,对旁边的人进行了一番扫描,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说:“你的寿命我也窥探不出来。但他们三人的寿命,俱都超不过2008年4月8号!我从他们身上偷窃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怎么办?”
他们三人,分别指的是:仍旧仰躺在地上,下 体中正插着一根粗长擀面杖子的老妪;正于床上坐着的杨俊生;还有腆着大肚子,脸上充满担忧不安的张瑜。
我道:“不如你从我身上提取二十年时间,给了女婴罢!”
“我试试!”
只见张瑜闭上了眼睛。周围的空间逐渐变得扭曲模糊起来。最后,光影一道道,如一条条游鱼,充斥着屋内空间各处,疾速流动起来。
被张瑜用双臂托着的女婴以肉 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依序经历了三四岁、六七岁、八 九岁的模样。当成为一个头发长长的黄毛丫头时,她从张瑜的双臂上跌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生一声惨叫。但她的身体仍然在生长着,胸部凸鼓变大,身材愈发玲珑有致,胯部扎出来了一丛浓密的黑毛。
最终,她停止了生长。
时光神偷缓缓睁开了眼。
张瑜则是赶紧从床上扯了一条单子,将少女诱惑成熟的胴体遮盖上了,并狠狠剜了一眼坐在床上浑身赤条,已瞧得目瞪口呆,下面的一根小玩意儿早已硬挺 勃 起的杨俊生。
杨俊生反应过来后,神色有些惭愧,苦笑道:“真是一个从天上降临下来的美仙子!”
我察觉到自己脸上有异样,抬手去摸,结果触碰到了一大把长长的胡须。将胡须掀起来看,有些花白了。再一照镜子,发现自己脸上已刻满了皱纹,一双眼珠子变得有些混浊不清,端的是一个中老年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