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似乎是在一瞬间就暗了,原本还是朝霞染红的天空,就在苏堇陌木然走过陷入回忆的恍然流动间就暗沉了下来。
不知不觉,原来她已经在C大逛了很久了,从校园的南门走到西门,又再次由西门踱回到南门,多次的折回和周转,肚子终于闹起了空城计。苏堇陌习惯性地往学校的西大门走去,校门外的小吃街依然繁盛,香气扑人,而沿街的小吃店铺,花样百出,让人流连忘返。
在C大念书的时候,贪嘴的堇陌自然是这里的常客,还经常拉着不怎么喜欢路边摊的顾景西过来,他对大多数的小吃不感冒,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一旁看着她吃得大块硕。但是他唯独对一家东北水饺店甚是偏爱,那家店,是她先带他去的。凭着印象,她准确无误地走到了那家店,几年的光景,除了装潢翻新一下,大的格局都没变,迎接她的仍是热情好客的大婶。
“十个白菜饺子,好嘞。”她和那时一样,热情招呼堇陌,连吆喝声都不曾改变,好像真的依稀回到了从前。
“少吃外面的小吃,不干净。”顾景西一派森严地再次教育她。
“顾老师,我又不是小学生,你不用一遍一遍教我啦,今天我带你吃的,保证你一吃忘不了。”苏堇陌故作神秘地说。
顾景西一副不信地不置可否,被苏堇陌拉到了东北饺子馆。当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在两人面前,顾景西似乎是有些心动和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饺子。”
和他一起吃过饭那么次,她每次都是仔细观察的,包括他特别喜欢吃的菜,比较喜欢吃的菜以及不爱吃的菜,她都了然于胸。而他对饺子的喜欢,她也是通过好几次用餐才终于慢慢发现的。
“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嘛。快吃啦,顾老师。”苏堇陌打趣地回答他。并没有宣扬自己对他,是那般的用心,观察入微,一丝一毫都那样关注。
顾景西,除了你,以后谁还能让我这般用心。
一样的饺子,同样的味道,苏堇陌似乎有些食不知味,因着饥饿的生理感觉狼吞虎咽了一般,具体的什么滋味,她似乎完全没有概念。
付账离开后,看着兴盛的小吃摊,苏堇陌突然想到了同样馋嘴的乔宛瑜,寻思着给她带点小吃,于是便掏出手机打给她。
“喂。堇陌。”手机响了很久才通,那头是很嘈杂的背景噪音。
“喂,宛瑜,我在C大外的小吃摊,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带过来。”
“什么?……”因为太吵,乔宛瑜扯着嗓子问。
“宛瑜,你在哪儿,那么吵。我说你有没有想吃的小吃,我帮你带过来。”苏堇陌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在酒吧……这里很吵……我先不跟你说了……有点事。待会回你电话。”
“哦……宛瑜,你不要喝太多,记得……”还没等苏堇陌交代完,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她亦只好索然无趣地把手机收进包里。
迎面吹来的风似乎越来越凉了,而苏堇陌却依然不想要回去,或者是还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几刻。满满的回忆湮没了她的脑子,她沉默地穿梭在一片喧闹嘈杂的人群中。
突然,一个黑色巷口的角落,出现了一个忽隐忽现的身影,昏暗地晃动,似乎有些似曾相识,让她黯然一惊。她默默地走过去,眼睛不自觉地瞟向那儿,而那个身影似乎一闪而过,没有停留多久,她不禁暗笑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幻觉,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苏堇陌正欲继续往前走,却被一种无端靠拢的气息给震住。
“装作不认识吗?”低沉的声音,恍若惊梦,苏堇陌惊诧地抬头,只见那个身影恍然出现在了面前,高瘦的身形,隐去了前方大半的灯光,正是顾景西。
从刚才欢闹的同学聚会中找了借口出来,醉醺醺的他就斜靠着墙兀自休息和冷静。直到她斜长的影子突然出现,他以为是他的幻觉,等到她一步步靠近,他才确定她的真实。
“我……没看到……”眼前的顾景西,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和平时的一丝不苟的冷漠截然不同,竟然带上了几分失意的落拓。
“这么近,还没看见吗?”他的脸竟然不自觉的一点点逼近她,一股呛人的酒气让她感到有些晕。
“景西……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喝了很多酒?”这般陌生的顾景西,这样醉意朦胧的他,她是第一次看到,震惊和诧异,难以言喻。
“你不想见我吗?……你已经这样迫不及待想要把我赶出你的生命了是吗?”他真的是醉了,清醒中的顾景西怎么会这样问她,清醒的他更不可能问出那么可笑的问题。她从来都希望他能在她的生命住一辈子。
“景西,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堇陌,你当初和我分手,就是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在一起吗?”顾景西突然用有力的双臂固定住了她,把她逼到墙角,愤然地问她、
苏堇陌的脑子像是一时间炸开了一般,他竟然那样可笑地问她,她为了古翊晖和他分手。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从始至终,发短信告诉她分开的人是他,然后在机场没有等她就不告而别的也是他。现在他竟然这样不满地质问她,真的让她感到可笑到极致。
“顾景西,你真是可笑,你竟然觉得我更爱别人。你以为你喝醉了就可以无端地控诉我了吗,你以为你喝醉了就可以冲我毫无理由肆无忌惮地耍酒疯了吗,你以为当初不管不顾莫名其妙说了分开离开之后现在就可以重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吗?你凭什么。”似乎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而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五年来,带着无端莫名的理由,两人分手,没有他的日子,每一天似乎都是数着过来的。他从来不知道,没有他的生活,她有多么难过和不堪。她以为,她会从和他的感情失败中重新站起来,失败的感情使人成长,却原来,午夜梦回,每每在有他的梦中哭醒,她才知道,她在这份感情中,永远长不大。
顾景西,你凭什么在不负责任离开后还践踏我的感情,你不过就仗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