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野马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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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万里寻宝(1)

野马山寨众人按照手帕上所暗藏的线索一直找到太白山。放眼望去,原始森林遍布太白山,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比比皆是,要想在这深山密林里找到先皇陵墓所在,简直是大海捞针难过登天。本来他们想要抢回金丝游龙摸透这两条手帕背后所隐藏的线索才前来寻找的,但他们一来求宝心切,二来自负了得,便兵分两马各行其事,直到深入太白山深处才知道自己乃是井底之蛙:这先皇陵墓,单靠这一条银线凤凰,单靠他们几个山贼大盗便可以找到了么?

花马主蓝夜白心思最为细密。他连日来细细端详这银线凤凰,只觉得这只绣得栩栩如生的银凤凰诡异之极。它通体都用银线绣成,这固然大家都看出来。但它身上的纹路却变化多端,少说也有二十几种绣法。如凤凰头顶的线条是三线条,身体是双线条,尾巴是四线条,爪子则是单线条。这些线条上面纹路也不一样,有的是螺旋形的,有的是平衡行的,有的是回环往复形的……当真越看越糊涂,越看越眼花缭乱。

吴铁兰也看得头脑发涨,连声道:“罢了罢了,这么精细的女红我是绝对做不出来也看不出有什么秘密的了。千红,你心灵手巧,快看看这手帕上的银线凤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千红的刺绣很了不起,但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只凤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做工精美细致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它。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千红愚笨,看不出这凤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梁振寨也接过来像模像样地看,越看越觉得这刺绣做得简直一流,越看越觉得这银凤凰在他眼前飞舞起来。他明明是眼冒金星却偏偏指着这银线凤凰自言自语:“这是翅膀,这是后背,这是……”

即使野马山寨众人都是人才怪杰,但均无一能破解这银线凤凰所隐藏的秘密。大家都想:“要是周若玉在此,说不定他可以看出点什么呢!这个年轻人聪明过人!”

他们派得三人北上京城通知周若玉,告诉他他们破解不了银线凤凰的秘密。既然已千里迢迢地来到太白山,他们便也不着急离去,在山下的一座小镇住了下来。山贼大盗,家底本来就不薄,因此他们一行数人在太白山下的小镇里也过得不错。

太白山下的小镇因为遥远避世,民风格外淳朴。野马山寨众人虽号称为山贼大盗,却与一般打劫抢物的山贼大盗不一样。很快的,他们便与当地居民友好相处。他们送了不少江南的特产和风物给当地居民,当地居民也给他们提供生活上的帮助。有了当地居民的帮助,他们不仅很快适应了太白山下的气候和生活,还从当地居民口里得知了太白山上不少神奇怪异的地方。而这些地方都将帮助他们早日找到先皇的陵墓。

一天傍晚,他们正在客店里吃饭,忽然听得店外马蹄声“得得得”地响,眨眼间便有数十匹马疾驰而过。他们正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到外面的居民惊惶失措地大喊:“快走!金银寨的山贼来啦!”

“啊?山贼要来啦?”

“快快!关上门就走!”

“还关什么门?你关了他们也打得开!逃命重要!”

“大宝,二宝,小宝,你们在哪里……”

“别推推什么推?一个个出去!”

“哭什么?快走啊……”

……

外面混乱一片,既有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又有锅盘瓢钵的踢翻声,鬼哭狼嚎,让人心惊胆战,听得野马山寨众人不禁疑惑:“金银寨是什么寨?也是山寨么?哪个寨竟敢在野马山寨面前胡作非为?”

客店的老板则早就跳着脚回到他房间拖儿带女地逃向角落躲起来,只店小二忙着收拾值钱的东西,一害怕,把一桌子的鱼肉汤菜都踢翻。

梁振寨最沉不住气,忙敲了敲桌子道:“小二,发生什么事了?”

小二一边慌里慌张地收拾东西一边哭丧着脸道:“各位大爷,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金银寨的山贼快到了,你们不逃他们会把你们一个个杀死或捉去的!”

梁振寨又问:“什么金寨银寨,没听说过!”

灰马主曾少文一拍桌子站起来望向外面,道:“什么金寨银寨,活得不耐烦了么,老子我去会会他们!”

店小二听灰马主曾少文竟往外面去会山贼们就都吓得脸色惨白。他心地善良,连忙拉住曾少文的手道:“这位大爷去不得!你去了他们还不把你跺成肉酱!”

曾少文轻轻一挥手便挣脱了店小二,笑道:“我会被跺成肉酱?那样太阳从东方落下去了!”

店小二见曾少文仍然“执迷不悟”,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呀!你……你这不是找死么?”曾少文听罢忽然又想搞个恶作剧,就顺手把店小二也提出店来。店小二吓得差点屁滚尿流,连忙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不敢了!”

野马山寨众人虽然是侠义仁心的江湖怪盗,但也都是一群好事之途,见曾少文捉弄这个好心又可怜的店小二,虽觉得过分了点,却也颇感有趣,便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热闹。

曾少文道:“小二别怕!你说老子会被他们跺成肉酱,我让你看看我是怎样被他们跺成肉酱的!”

店小二悔得肠都青了,苦着脸道:“是小的错了,小的不敢再说你被跺成肉酱了!”

曾少文笑道:“这不是又说了么?”

店小二忙道:“是的小的错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镇上的居民还没来得及逃走,那金银寨的山贼大盗便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过来。他们个个凶神恶煞魁梧彪旱,一看就知道是残忍好杀之徒。他们眼见当地良民惊惶失措地逃走,正为自己的所向披靡感到得意,却见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环抱着手臂大摇大摆地站在道路中间,昂然挺着头颅满脸不屑之色,就无名火起。一名独眼山贼对身边一浓眉大眼的山贼道:“去,料理了那个家伙!”

那个浓眉粗眼的大盗便挥着大刀骑在马上奔过来。曾少文笑嘻嘻地站在那里等着大盗过来。店小二早吓得魂飞魄散,心里也来不及咒骂曾少文。那骑马快要奔近时,大盗挥刀一砍,只见银光一闪,附近没来得及逃走的居民眼一花,还以为大盗已挥刀把曾少文砍成两段。可是他们却惊讶地发现倒在地上成两段的竟是那挥刀奔驰过来的大盗,而那把大刀已落在曾少文手上。

曾少文不把面前那群目瞪口呆的大盗放在眼里,却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问:“怎样?我被跺成肉酱了吗?”

那店小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一下眼睛,又再揉一下,才发现自己安全无恙,而提着自己的那位大爷却把这个凶神恶煞的大盗宰了。这时他才清醒过来,把曾少文当作如来佛来拜,双脚一弯,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大爷为我们除害!多谢如来佛为我们除害!多谢大英雄为我们除害!请大英雄救救我们!”

曾少文被他这么一磕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忽然附近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金银山寨大盗截住的居民都跪了下来磕头,嘴里齐声道:“请这位大英雄救救我们!请这位大英雄救救我们!”

曾少文生平虽然久经江湖,刀里出剑里入的,生平所遇凶险无数,但当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良民跪在地上磕头时,他却倍感别扭。他一直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准则来为人处事,已把仗义疏财见义勇为当作自己理应做的事。因此他忙扶起店小二道:“你快快起来!你们都统统给我起来!”

但那些可怜的良民却仍跪在地上磕头,而店小二对他说:“这位大爷,我们虽然没力气跟这些山贼打,但绝对不会向他们下跪磕头。”

曾少文虽是浑人一个,但店小二这话他还是听得明明白白的。店小二说他们不会向残杀他们的山贼下跪磕头,却向他下跪磕头,那当然是希望他能把他们救出来。他想:“这店小二人很好,危险之余仍顾念自己的同胞。”他向着店里使了个眼色,白马主、黑马主、花马主、黄马主都纷纷走了出来。其实不用当地居民下跪磕头,他们也会保护这群淳朴善良的居民。

这时吴铁兰走出来挥挥手对大家道:“大家快快起来!我们会为你们出气把这些山贼统统灭掉的!”

当地居民抬头一看,只见野马山寨众人都站在曾少文身边,跟金银寨大盗形成对峙的局面。他们刚才已见识过曾少文的勇武,又见这些人是曾少文的朋友,而且个个英气逼人,显是身负绝学的习武之人,都欢喜地站了起来,心道:“这回我们有救了!”

金银寨的山盗一看,为首那个独眼大盗便吼道:“哪路狗熊出来呈英雄啊?不想活了吗?”

梁振寨最喜闹事,还没等各位伯伯开口,便抢先道:“你们这群狗熊,杀我们的朋友,抢我们朋友的财物,没心没肺,无法无天,我们便是上天派下来铲恶除奸收拾你们这群人的!”

金银寨各大盗一开始看曾少文出手,还以为自己有眼无珠遇到了高人,但现在眼见梁振寨这一书呆子出口便是成语典故,就颇不以为然。为首那个独眼山贼道:“小子何人,在大爷面前甩弄,没你好的!”

梁振寨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道:“我跟你说多一分钟话,是想让你们多活一分钟啊!否则,你们早就被我身边这一群英雄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了。”

独眼山贼见梁振寨器张狂妄,便对梁胜天吴铁兰道:“各位是定要多管闲事了?”

野马山寨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独眼山贼见状,一挥手,众兄弟便蜂拥而上。野马山寨众人根本不把眼前这帮山贼大盗放在眼里,见对方蜂拥而至,就轻装上阵,只片刻功夫,便三下五除二,把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万紫护着梁振寨,待收拾了欲来伤害梁振寨的山贼,便回头对梁振寨婉尔一笑。梁振寨心中一喜,知道即使自己不会武功保护不了万紫,万紫也会对自己不离不弃,这足以证明她待自己情深似海。他想:“万紫爱惜我的生命远过于爱惜她自己的生命。以后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她,只好加倍对她好了。”这么想着,觉得有妻如此,人生当真心满意足,就不知不觉地把雄心壮志抛到九霄云外。他心中泛过一阵温柔,伸手轻轻搂住了万紫的小腰。万紫脸一红,嘴角边便忍不住泛出一丝笑意。

白马主汤固金始终留意万紫的安危,要是万紫险遭不测,便毫不犹豫地上前相救。眼见她武功一日胜过一日,正自感慨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为她舍命了,却见梁振寨搂住了她的腰,才清醒过来,心里痛骂自己:“汤固金啊汤固金,人家已是有夫之妇了,你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当真辱没了万紫!”

围观的当地居民见这群侠义仁心的好人一下子就收拾了这群作恶多端的坏蛋,都欢呼雀跃起来。为首那个独眼大盗,眼见大势已去,败于他人手下已成定局,便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但他仍不甘心,便冷冷地问道:“你们可是常遇春那家伙的手下?”

“常遇春?谁来的?这名字还真奇怪。经常遇到春天么?”灰马主曾少文一听到“常遇春”这个春色荡漾的名字便来兴趣,挠挠头皮问道。

曾少文脑袋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常遇春是谁。然而野马山寨众人听了这名字都愕然之极。黑马主杨业然道:“你所说的,可是明教教徒、朱元嶂手下的得力大将常遇春么?”

“呸!”独眼大盗粗鲁地唾了一口,冷笑道:“什么得力大将!说得好听!他从前是我们寨里的一员,后来才跑去跟老朱打天下的!当年我曾对他不好,而他现在了不起了,叫你们来为他报仇了是不是?”

其时常遇春已率领一大批精兵在池州一带风风火火地起义,攻得蒙古人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朱元璋曾夸赞他说“当百万众,摧锋陷坚,莫如副将军。”这是广为人知的事,就只大大咧咧的灰马主曾少文听在耳边却没放在心上而已。但鲜为人知的是,在常遇春投靠朱元嶂前,他曾当过土匪。他自幼习武,禀性刚毅,臂力过人。当时正值元末天下大乱,各地豪杰称雄割据,江淮一带为之鼎沸,年仅二十三岁的常遇春被一盗寇头目刘聚收留。但常遇春见刘聚经常打家劫舍,并没有什么宏谋远略,才投身于明教。后来汉水上跟年仅十二岁的张无忌相遇,又把张无忌送到蝴蝶谷求神医医治张无忌。自那以后他便跟张无忌道别,后来前往和州投奔朱元璋,在采石矶(今马鞍山南,长江东岸)一战中初露头角,从此受到朱元璋器重。

野马山寨众人均知常遇春曾为土匪的过去,听罢独眼大盗这么说,都诧异不已。黑马主杨业然一向敬佩常遇春臂力过人,虽未曾跟他会面,却也神交已久。他听得独眼大盗这般说,便道:“常大侠曾在你们金银寨当过大盗?你没骗我吧?”

这时人群外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没错,常某确实当过大盗。”

众人一听,都心里一凛,放眼望去,只见人群里走出一相貌雄奇伟岸的大汉,满脸络腮胡子,双眼却精光四射,自有一番威严神武。众人正自诧异,独眼大盗就开口道:“常兄,好久没见啊,最近听说你风光得很啊!”

听得独眼大盗称他为“常兄”,野马山寨众人心里均无疑问:“面前此人正是常大侠常遇春!”

“你好啊刘大哥。”常遇春向独眼大盗拱拱手道,又向野马山寨众人拱拱手道:“在下常某,能够认识各位是常某的福气!”

野马山寨众人便都拱手微笑,均对这常遇春心生好感,有意要结识他。梁胜天道:“我们是野马山寨的大盗,路过这里不知道常大侠在这里,因此没来得及拜访,请常大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