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朱门缓缓地合上,顾绮萝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拓跋煜的视线当中,拓跋煜不禁蹙了蹙眉,纵然转身,足尖轻点地面,一个纵身,便被夜空所吞噬,瞬间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翌日清晨,顾绮萝堪堪掀开了眼帘,花蕊便端着铜盆走进了顾绮萝的闺房之中,花蕊将铜盆放在了一旁的红木的架子上,侧目看了一眼刚刚醒来的顾绮萝,面上带着一抹笑意,朝着顾绮萝呶了呶双唇。
顾绮萝明白了花蕊的意思,微微地颔了颔首,双手撑起了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穿上了绣花鞋,举步朝着花蕊走了过去。
花蕊将拧干的毛巾,交给到了顾绮萝的手中,唇角带着一抹浅笑,眨了眨双眸。
顾绮萝接过了花蕊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脸后,将手中的毛巾递还给了花蕊,盈盈地转过了身子,朝着梳妆台走了过去,俯身坐了下来,顾绮萝拿起了螺子黛,对镜浅画眉,娥眉入鬓,使顾绮萝的那张欺霜赛雪的娇容上,更加的增添了几分冷凝之色。
侧目看向了一旁的衣柜,顾绮萝淡淡地说道:“将那件水蓝色的百褶如意月裙给我拿下来。”
花蕊欠了欠身,立马迈步走到了衣柜前,将蓝色的百褶如意月裙拿了下来,双手奉到了顾绮萝的面前。
顾绮萝淡淡地看了一眼花蕊,瞧着花蕊并没有想要对昨天晚上的事情给出一个回应,便也没有做过多的追问,接过了百褶如意月裙,换在了身上。
“巧月今儿可醒来了吗?”顾绮萝换好了衣裳,侧目看了一眼花蕊,轻声地问道。
花蕊闻言,微微地摇了摇头,眸光之中涌上了一抹暗淡之色。
瞧见了花蕊的模样,顾绮萝不禁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撩起了素手,花蕊立马将自己的手,递到了顾绮萝的面前,顾绮萝一手搭在了花蕊的手背上,顾绮萝盈盈地站了起来,“去西厢瞧瞧巧月吧。”
花蕊点了点头,便随着顾绮萝走出了她的闺房之中。
可刚刚走到了门口,顾绮萝和花蕊,便瞧着小唐,慌里慌张地朝着锦绣阁中跑了过来。
小唐瞧见了顾绮萝,躬身一礼,声音急促地说道:“大小姐,您快去外府瞧瞧吧,煜王殿下带人来了。”
顾绮萝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唐,缓缓地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簪着的并蒂海棠的发簪,流苏盈盈地晃动,在地上投射出了斑斓的光影,勾唇冷笑,淡淡地说道:“慌个什么劲儿,他来了,你不去找老爷,来找我做什么?”
“回大小姐的话,煜王殿下点名要见大小姐。”小唐回道。
闻言,顾绮萝唇角之上的冷笑更加的浓郁了起来,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声音依旧是淡淡地,“那就让他等着。”
言毕,顾绮萝扶着花蕊的手,径直地漫过了小唐,朝着锦绣阁的西厢房走了过去。
“吱嘎。”
花蕊推开了西厢房的房门,顾绮萝举步跨过了门槛,迈着莲步走进了房中。
瞧着巧月依旧是双眼紧闭,躺在床榻之上,顾绮萝微微地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拓跋离琅到底能不能够将巧月治好。
径直地走到了巧月的身边,垂下了眸子,瞧着巧月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润之色,顾绮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稍稍地放下了一份,给巧月掩了掩被子,顾绮萝轻轻地摸了摸巧月的额头,见巧月已经不发烧了,顾绮萝的唇角微微上扬。
侧目看了一眼花蕊,吩咐道:“你留下来,好好地照顾巧月,我去瞧瞧,拓跋煜带够金子没有。”
花蕊似乎有心放心不下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立马伸出了手来,挡住了顾绮萝的去路。
顾绮萝明白花蕊的意思,微微地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花蕊的小手,轻声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言毕,顾绮萝径直地走出了西厢房之中。
瞧着窗外猛烈的灿阳,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抬起了手来,遮住了眼前的刺眼的光线,眸中忽地闪过了一丝精光,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清亮的眸子。
当即,顾绮萝转过了身子,折返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翻找出了一本兵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仿佛,压根就不知道,拓跋煜已经来到了国相府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一眨眼,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拓跋煜站在了国相府门外,脸上像是笼了一层寒霜一般,阴沉的仿佛能够将周围十丈开外的一切物事儿,都能够凝结成冰。
“可有禀告你家小姐了吗?”拓跋煜面色阴沉,冷冷地扫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小唐,冷声质问道。
“回煜王殿下,奴才已经禀告我家大小姐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拓跋煜微微地眯了眯一双宛如鹰鸠一般的眸子,冷然道:“你说来听听。”
“我家大小姐让煜王殿下……等、等着。”小唐的声音越来越小,宛如蚊子嘤咛一般,到最后,自己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天色万里晴空,可拓跋煜的心中,却是苦雨凄风,他堂堂初云国的五王爷,竟然要在国相府的门口,等待一个在大婚之人,公然悔婚的女子,单是这一点,拓跋煜就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火烧火燎的生疼。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天空之中的骄阳,更加的灼了起来,照在了地面之上,升腾了起来,一层浅薄的白雾,拓跋煜的额头之上,冒出了涔涔的汗水,拓跋煜拿出了汗巾,轻轻地在额头之上擦了擦。
须臾,国相府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小丫头,徐徐地从国相府之中走了出来,淡淡地看了一眼拓跋煜,紧接着,将目光看向了朱门内,缓缓地开了口,“小姐请。”
小丫头的话音一落,顾绮萝一袭水蓝色的百褶如意月裙,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漾起了水一样的光亮,顾绮萝一手撩起了裙摆,折纤腰以微步,娉娉袅袅地走出了国相府之中。
墨黑的发缕,以并蒂海棠的发簪高挽,欺霜赛雪的娇容,绝世惊华,稍稍一走动,裙幅之上系着细小的铃铛,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声响,那一眼的风华,即便是整个初云国的绝色美人,都不及她的一根头发,一时间,拓跋煜竟然愣出了神。
抬起了眼眸,顾绮萝嗔了一眼拓跋煜,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让煜王殿下久等了。”
久等了!
足足一个时辰,国相府的大门紧闭不开,即便是,顾绮萝有意刁难于他,可是顾国相却不应该……
拓跋煜面寒如霜,冷冷地看了一眼顾绮萝,可她那惊华的容颜,落在了拓跋煜的瞳仁之中,他下意识的紧了紧双手,稍稍地正了正面色,拓跋煜冷声道:“这便是你国相府的待客之道吗?”
“呵呵!”顾绮萝清浅一笑,似乎,对于拓跋煜一身的寒意,没有丝毫的警觉似的,启唇,淡淡地说道:“煜王殿下若是想要这么想,那便是吧。”
顾绮萝没有否认,淡淡地瞥了一眼拓跋煜,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煜王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所为何事?
拓跋煜闻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反悔了不成!”
言毕,拓跋煜周身上下杀意尽显,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冷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绮萝的那张惊华的容颜。
顾绮萝全然不将拓跋煜看在眼中,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阙了阙眸子,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反悔,我又不是傻子,半株人参,能够换一万两银子,这么好的一幢美事,我怎么能够会反悔呢。”
说着,顾绮萝迈着莲步,径直地朝着拓跋煜走了过去,瞧着拓跋煜身后放着的一个箱子,顾绮萝淡淡地笑了笑,缓缓地开了口,淡淡地说道:“煜王殿下可是带足了金子?”
拓跋煜侧目,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对身后的小斯吩咐道:“将箱子打开,让顾小姐点点。”
箱子被人打开,顿时,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一股耀眼的金光闪耀光华。
顾绮萝俯下了身子,徐徐地将目光落在了那一箱金子上,侧目看向了身后的小丫头,“命人将箱子抬进国相府。”
言毕,顾绮萝盈盈地转过了身子,迈着莲步,便直接地朝着国相府之中走了过去。
“慢着!”忽地,拓跋煜开了口,冷冷地说道:“人参呢?”
“煜王殿下,既然煜王殿下让我将金子点算清楚,我自然是要着人点算点算,万一,缺斤少两的话……”
听见了顾绮萝的话,拓跋煜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他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差她的金子,这分明是变着法的羞辱着拓跋煜。
“瞧着金子数不少呢,煜王殿下还是再等等吧。”
顾绮萝的话音落下,国相府的朱红色的大门徐徐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