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听见了顾绮萝的话,身子不由一颤,眸光一沉,面色苍白似鬼,身子一个趔趄,不由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抬起了眼眸,那黑幽幽的双瞳,微微瑟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呵!”顾绮萝双眸之中霜华冷凝,唇畔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
她的一双剪水双瞳,充满了冷漠、绝情、寒凉,加上,顾绮萝那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倒也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顾绮萝垂下了欣长的睫羽,在橙黄的烛火的照耀下,在顾绮萝的双颊之上,留下了两道剪影,顾绮萝垂下了手,目光漫过了顾夫人,眸光冷然地瞟在了冬梅的身上,“你还不如实说来吗?”
“奴婢……”冬梅贝齿紧咬唇瓣,感觉到口中弥散开了一股血的甘腥,颤颤地抬了抬眸子,当冬梅瞧见了顾绮萝的双瞳时,不由得,感觉背后一阵冷风拂动,冷寒涔涔而下,不禁,冬梅缩了一记哆嗦,“奴婢……奴婢,并不知道嫡小姐所指何事?”
“呵!”顾绮萝的唇畔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没想到,事已至此,冬梅依旧死鸭子嘴硬,顾绮萝不缓不慢地回过了身子,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巧月,吩咐道:“把那帕子给我拿出来。”
“是。”巧月颔首,应了一声,须臾,巧月将莹白的小手,伸入了水袖之中,从其中拿出了一个皎月白的帕子,帕子的衣角,针脚细密以金线绣着一朵金菊,那金菊似真似幻,娇艳欲滴。
顾绮萝云眸之上闪过了一丝幽光,接过了巧月递上来的帕子,在手中扬了扬,须臾,顾绮萝将手中那皎月白的帕子,朝着冬梅扔了过去。
帕子轻巧,在半空之中婷婷袅袅地飘落在了冬梅的面前。
当冬梅瞧见了面前的帕子,周身一抖,不禁瞪大了双眸,那一双漂亮的杏子眼,瞬间蒙上了满满猩红的血丝,其中透出发自内心的胆寒。
顾夫人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侧目看向了顾绮萝,轻轻地眨了眨双眸,满是不解地问道:“绮萝,这是怎么回事?”
顾绮萝眉峰一冷,那一双深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无形的压迫,直射向了跪在地上的冬梅,冷冷地说道:“娘亲,怕是您还不知道,姐姐身边的丫头包藏祸心,有心想要离间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呢!”
“此话何解啊?”顾夫人不解,再次开了口,清冷地问道。
“这帕子,并不是女儿,娘亲,您应该知道,女儿素来不喜金菊,为何女儿会有这样的一个帕子,还请娘亲问问冬梅!”顾绮萝唇畔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一撩裙摆,顾绮萝踱步朝着冬梅走了过去。
“冬梅,你说,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顾夫人眯了眯双眸,脸面之上,似是笼了一层寒霜一般,沉声质问道。
“奴婢……”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冬梅却是清楚明白,这帕子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冬梅的身子抖如筛糠,面如死灰般地抬起了眸子,呐呐不敢言。
顾绮萝扯了扯裙幅,盈盈地转过了身子,那裙幅之上的繁花,随着顾绮萝的动作,扯出了一片花海,顾绮萝扶住了顾夫人的手臂,引着顾夫人朝着主位走去,斟上一盏茶,双手奉到顾夫人的面前,侧目淡淡地看了一眼巧月,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巧月,你来说。”
“是。”巧月应了一声,举步走到了顾夫人的身前,欠身一福,别过了头去剜了一眼冬梅,一双清亮的杏眸,泛起了一抹冷寒,收敛了目光,垂下了双眸,声音冷漠地说道:“夫人,小姐素来都是用奴婢所绣的芙蓉花的帕子,而这张帕子上绣的却是金菊,而且,在金菊上,还抹了蜂浆。”
顾夫人闻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清亮的凤目中,划过了一丝寒意,今儿,在南宫府邸,顾云裳可是被蜜蜂蛰咬的严重。
而那时,冬梅却对于当时,说不出所以然来,而当时,冬梅可是陪在了顾绮萝的身旁,顾绮萝当时还声称,冬梅是去南宫夫人的别苑,来邀请自己前往客房的。
这其中的猫腻,即便是蠢顿如猪之人,便也能够猜出各种八-九。
当下,顾夫人清亮的眸子当中的寒意,愈发的浓郁了起来,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恨不能,将手中的帕子捏碎了似的。
“啪!”
顾夫人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手腕之上的碧玉滕花的镯子,撞在了黄花梨的桌案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顾夫人面色冷凝,似是笼了一层阴云一般,当即,顾夫人冷喝了一声,那冷寒的声音,冰可刺骨,“你这下作的蹄子,竟然抖了天大的胆子,胆敢毒害嫡小姐和表小姐,来人,拖出去,杖杀!”
“且慢!”
还不待顾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动手,顾绮萝忽地开了口,双眸之中的冷凝淡淡晕开,面色倏然一沉,阴冷森寒,“娘亲,怕是今儿姐姐身上的伤,也是这个丫头所为,女儿想着,姐姐今儿受了这么大的磨难,也应该好好地审问审问这蹄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夫人闻言,觉着顾绮萝的话在理儿,颔了颔首,道:“冬梅,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倘若再不实话实说,定然饶不了你!”
冬梅听了顾夫人的话,身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额头之上汗流如浆,双眸之中满是惊恐之色,跪在地上的双膝,不禁一软,一下子瘫软在地。
自家小姐筹划了这么多年,岂会能够毁在自己一个丫鬟的手中,不得不说,冬梅对顾云裳可还算是衷心不已,即便是,当下她已然自知,她的性命不保,可还是沉默不言。
“呵!”顾绮萝微微一笑,眉梢微微一条,双眸含笑,扯了一下裙幅,迈着莲步,径直地朝着冬梅走了过去,俯下了身子,顾绮萝垂下了一双剪水双瞳,眸光倏然一寒,冷凝道:“冬梅,倘若你现在全都招了,或许,我还能够求求娘亲,饶你一条性命。”
顾云裳虽然待冬梅不算太好,可从小,冬梅伺候在顾云裳的身边,终日被顾云裳洗-脑,脑海中早已经将顾绮萝一家人视为鬼魅,又怎么会轻易的遂了顾绮萝的心意。
“哈哈哈!”冬梅忽地仰头大笑,一双漂亮的杏子眼中,充满了浓浓地不屑,薄唇微启,冷冷地说道:“顾绮萝,你又何必在我的面前装好人呢!你们顾家是如何得来的这庞大的家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闻言,不光是顾夫人,就连顾夫人身边的一众丫鬟、婆子们,听见了冬梅的话之后,皆是人人身形一颤,一个个的错愕地看向了瘫在地上的冬梅。
只瞧见,冬梅缓缓地站了起来,凝视着顾绮萝的那一双冷凝的眸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呵呵,我就是想要你死,让你们顾家绝后,岂不料,却误伤了我家小姐。”
冬梅不在称呼顾云裳微表小姐,可见,是抱着一颗必死之心了。
“啪!”
顾夫人听见了冬梅的话,那原本就已经很难保持微笑的脸上,更加的冷寒了起来,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漾过了凛然的寒意。
顾家的老爷子,在临终之前,将整个顾家交到了顾晋山的手中,却不曾想,他竟然心生妒意,残害了顾夫人刚刚生下的幼子,才会让顾晋山勃然大怒,将顾家大伯敢出了顾家。
可这么多年,顾夫人自诩,不曾亏待过顾家大伯曾用过的下人,也将顾云裳视如己出,可偏偏今日,却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恶奴。
顾夫人怎么能够不动怒,一张欺霜赛雪的脸上,苍白如纸,水袖半掩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着。
顾绮萝目露寒光,在顾绮萝看来,冬梅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冬梅只不过是自己脚下的一只蝼蚁而已。
她要的,就是一一的将伺候过顾家大伯的下人,那些视顾云裳为顾家唯一的主子的下人们铲除掉!
不待顾夫人开口,顾绮萝冷凝的目光,环视在房中的一群胆战心惊中的丫鬟、婆子们,沉声道:“你们可是还有谁觉着,冬梅所说的话,在理儿的?”
呼啦啦……
一众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的齐齐屈膝,都不敢言语,皆是垂下了双眸。
一时间,顾绮萝的锦绣阁之中,仿佛像是一座死城似的,就连窗外,清风摇曳海棠树,花瓣所坠落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顾绮萝眉梢微微一挑,双眸之中涌上了一股寒意,整个房间当中,顿时弥散了一股子凉意。
丫鬟、婆子们,只觉得,周身上下一身凉意,仿佛似被人推进了数九寒冬之中的冰窟窿一般似的。
顾绮萝的那双冷凝的眸子当中,漾过了一丝杀意,化作无形的寒光,射在了冬梅的身上,那不染自朱的双唇微启,声音却是淡淡地说道:“将冬梅拖下去喂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