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离琅眉心微微地一蹙,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顾绮萝,看着顾绮萝这一身的装扮,和刚刚所说的话,以及在顾绮萝身侧的花蕊。
如果,当真是如同崔嬷嬷所言的这般,顾绮萝也不会傻到让花蕊陪在自己的身边,去妙音苑外去偷男人。
拓跋离琅情愿去选择相信顾绮萝,而不愿意去接着,像是凤明玉和崔嬷嬷所言的那般,微微地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沉吟了良久之后,方才缓缓地开了口,沉声地对凤明玉说道:“王妃,这件事你最好给本王好好的解释解释!”
凤明玉闻言,面色倏然一僵,水袖之中的双手进攥成拳,欣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她双唇紧抿,原是宛如茑萝花一般艳红的双唇,瞬间散去了血色,垂下了眸子,欣长的睫羽微微地一颤,声音一沉,怒喝道:“崔嬷嬷!给本宫过来!”
崔嬷嬷不由得身子一颤,急忙俯身跪在了凤明玉的身边,颤声道:“王妃主子,老奴所言句句属实,侧妃、侧妃的确是……”
“是什么?”
不待凤明玉开口,顾绮萝便折纤腰以微步,径直地走到了崔嬷嬷的身前,抢险开了口,启唇问道:“崔嬷嬷在我这里伺候不到七天的时间,难道不成,会发现我什么秘密吗?”
顾绮萝的话问的极为巧妙,明眼人一听,便能够知道,崔嬷嬷在妙音苑之中的时间不长,便被顾绮萝从妙音苑遣散了,崔嬷嬷也不是顾绮萝的心腹,倘若,顾绮萝在妙音苑之中与男子苟且的话,也绝对不可能会被一个伺候几天的婆子给撞见。
拓跋离琅是了解顾绮萝的,她心思缜密,腹黑,铁腕狠辣,如此的女子,却是不会如此行事不慎的。
可凤明玉的面色,此时却愈发地难看了起来,微微地眯了眯云眸,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之中,闪过了一丝凛冽,冷凝着崔嬷嬷,似乎是在催促着崔嬷嬷继续说下去。
崔嬷嬷颤颤巍巍地抬起了睫眸,正对上了凤明玉的一双瞳眸,身子不禁缩了一记哆嗦,颤颤地说道:“还请王爷相信老奴,老奴在王府之中伺候了这么多年,王爷应该知道,老奴不会为此说谎的。”
“王爷、王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顾绮萝微微地蹙了清烟眉,看了看拓跋离琅,又看了看凤明玉,一脸的茫然,像是今儿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丁点都不清楚似的。
拓跋离琅眯了眯双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顾绮萝,薄唇微启,沉声地说道:“你今儿晚上,可是一直都在佛堂吗?”
顾绮萝眉心微蹙,颌了颌首,道:“妾身从没有离开过佛堂,若是王爷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派人问话。”
闻言,拓跋离琅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绮萝,沉吟了片刻,道:“呵呵!好,很好。”
说着,拓跋离琅双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凛然的寒意,但他的目光却不是对顾绮萝,而是对站在顾绮萝身侧的凤明玉。
凤明玉的双唇微微颤抖,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拓跋离琅倏然一挥手,猛地一巴掌,打在了凤明玉的脸上,紧接着,拓跋离琅面色阴沉,好似笼了一层寒霜似的,冷声冷气地说道:“本王可不管你琉球国和初云国的关系,你现在,乃是陌亲王府之中的王妃,就好好的给本王恪守陌亲王府的本分,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竟造谣生事,滚回你的繁花苑好好地给本王反省反省!”
“噗咚!”的一声,在拓跋离琅的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凤明玉一撩裙幅,直接跪在了拓跋离琅的面前。
凤明玉的身份尊贵,就算是在见到了宣景皇帝之时,都不曾下跪见礼,可今儿,却跪在了拓跋离琅的面前,凤明玉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晶莹的水色,双唇紧抿,欣长的睫毛微微地一颤,眼泪便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凤明玉的双颊滚落了下来。
凤明玉啜泣着道:“王爷,您知道,妾身是没有理由去陷害顾妹妹的,您应该知道,在顾妹妹昏迷的那段时间当中,妾身是如何照顾妹妹的,如果,妾身想要去陷害顾妹妹的话,在那个时候,为何不暗暗动手呢。”
凤明玉卷起了手中的方帕,试了试眼角之上的泪水,最后,用莹白的纤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颤颤地抬起了头来,一瞬不瞬地望着拓跋离琅。
“陷害?动手?”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踱步走到了拓跋离琅的身边,似是无心,顾绮萝在伸出了手来的时候,特意将手腕之上的月影镯露了出来,搭在了拓跋离琅的手臂之上,启唇问道:“王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王妃、崔嬷嬷到底对妾身做了什么?”
拓跋离琅侧目,看着顾绮萝一脸委屈的模样,微微地蹙了蹙眉,想要说话之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不过,刚刚的拓跋离琅的确是相信了凤明玉和崔嬷嬷的话。
沉吟了半晌之后,拓跋离琅指向了凤明玉,怒声道:“你来说!”
凤明玉缓缓地抬起了睫眸,看向了顾绮萝,她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凤明玉贝齿紧紧地咬了咬唇瓣,微微地眯了眯双眸,看着顾绮萝一脸挑衅、冷然、凉薄的表情,凤明玉知道,这件事一定被顾绮萝发现了端倪。
顾绮萝在拓跋离琅没有注意的时候,唇角闪过了一丝邪魅的冷笑,当拓跋离琅回过了头,看向了顾绮萝之时,顾绮萝便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试了试自己的唇,眉黛浅凝,看着凤明玉,似乎是在等待着凤明玉细细地说来。
凤明玉抿了抿双唇,压低了声音,启唇道:“崔嬷嬷说,妹妹的房中有男子出入……”
“什么?”顾绮萝闻言,倏然面色一变,一双星眸之中泛起了一层水雾,瞬间,水雾凝结成了晶莹的泪珠,在顾绮萝的双瞳之中滴溜溜地打转,顾绮萝甚是委屈地抿住了双唇,看向了拓跋离琅,问道:“王爷,难道你也相信崔嬷嬷的话吗?”
拓跋离琅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阙了阙双眸。
顾绮萝别过了头,垂下了眸子,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催嬷嬷,启唇问道:“崔嬷嬷,我左不过是罢了你妙音苑之中掌事的职务,你怎么能如此诋毁与我。”
崔嬷嬷颤颤地抬起了睫眸,刚刚想要说话的时候,顾绮萝便抢了先,又道:“崔嬷嬷,你我好歹是主仆一场,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你可知道,你的言语,足能够要了我的性命。”
“吱嘎。”
顾绮萝的话音刚刚落下,紧接着,便有一个婆子,举步夸过了门槛,走进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婆子没有想到,在顾绮萝的房间之中,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微微地一怔,少顷便回过了神来。
婆子朝着房中的拓跋离琅欠身一福,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并没有瞧见凤明玉,而是将眸光落在了顾绮萝的身上,便朝着顾绮萝打了个欠儿,启唇道:“老奴见过王爷、侧妃。”
“周嬷嬷,你怎么来了?”顾绮萝眉心一蹙,启唇问道。
“侧妃,刚刚您离开了佛堂之时,不小心掉落了一支耳坠子。”周嬷嬷说着,便举步上前,双手将一支红翡翠的耳坠子呈到了顾绮萝的面前。
顾绮萝瞧见了周妈妈掌心之中的红翡翠耳坠子,唇畔含笑,颌了颌首,道了一声,“多谢周嬷嬷,深夜将王妃赏我的耳坠子给送还了回来。”
说着,顾绮萝便接过了周嬷嬷手中的耳坠子,随即,带在了自己的耳畔。
这位周嬷嬷乃是在陌亲王府之中打理佛堂的婆子,拓跋离琅是知道的,瞧着刚刚周嬷嬷将顾绮萝遗失的耳坠子送了回来,拓跋离琅便确认了顾绮萝所说的,今儿晚上一直都在佛堂之事并不是假的。
顿时,拓跋离琅的面色变得更加地阴沉了下来,冷冷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凤明玉,虽然,拓跋离琅有心想要严惩凤明玉,但是,瞧着凤明玉那宛如雨打梨花一般的容颜,心头不禁一软。
朝着凤明玉挥了挥手,冷冷地道:“回你的繁花苑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繁花苑一步。”
须臾,拓跋离琅侧目看向了身侧的小李子,又吩咐道:“将关在暴室之中的珠儿杖毙,王妃的身边之人,不能够替王妃多想,又冲撞了侧妃,这样的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是。”小李子听闻了拓跋离琅的话,颔首应声,便踱步走出了顾绮萝的房中。
凤明玉闻言,一双宛如琉璃一般的眸子,在眼眶之中微微地一缩,拓跋离琅这分明是动了大怒,她的双唇微微地颤抖着,刚刚想要开口为珠儿求情之时,顾绮萝却踱步上前,垂下了眸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凤明玉,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
:“王妃,您还是听王爷的话吧……”
说着,顾绮萝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凤明玉的耳畔,冷笑了一声,又道:“你若是再想要为贱婢求情,我便有能力,在今日将你身边的丫头全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