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绮月就对芷雪甚是不满,她明明是她的主子,可是,在芷雪的眼中,似乎就只有顾绮萝一人似的。
她今天倒是想要瞧瞧,若是,芷雪口中的大小姐,看见了自己的新衣裳被撕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放映。
顾绮月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杏子眼,甚是厌恶地瞥了一眼芷雪。
“二小姐,这……这……”芷雪面色焦急,明明是二小姐自己勾破了大小姐的衣裳,可偏偏为什么要反过来说是自己呢。
虽然,芷雪刚刚来到国相府不长的时间,可是,也依稀地听闻,这位二小姐,原本只不过是大小姐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婢,为了保护大小姐而身受重伤险些丧命,殊不知,在醒来之后,前尘往事,什么也都记不起来了,最后,大小姐将她收为了义妹,还成为了国相府之中的二小姐。
大小姐曾经下令,对二小姐要像是对她一般,并且让所有的下人不能够在二小姐的面前提起二小姐并不是顾家之女一事,可为何,做了二小姐的她,竟然能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芷雪用力地攥着手中顾绮萝的衣裳,泛白的指节仿佛是想要将衣裳捏碎了似的,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唇瓣,欣长的睫毛之上缀着晶莹的泪珠子,微微地颤了颤睫羽,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摔碎在了地上。
“二小姐,奴婢没有……”芷雪的声音啜泣了起来,抬起了睫眸,满是祈求之色的望着顾绮月。
“哼!”顾绮月冷哼了一声,缓缓地抬起了莹白的纤手,挽起了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上,唇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凝着芷雪,在顾绮月的眼中,这些下人,一味的就只会巴结着姐姐,而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就连自己的吃食、居所和衣裳,没有一样能够和顾绮萝相提并论的。
顾绮月径直地走到了芷雪的身上,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冷笑,伸出了手来,勾起了芷雪的下巴,“若是,你不想要让这件事让姐姐知道,最好就管好你的嘴巴,只要本小姐一句话,就能够让你人头搬家!”
“奴婢知道了,奴婢绝对不会乱说话的。”芷雪用力地抽了抽鼻子,抬起了手来,试了试眼角之上的泪花,啜泣着说道。
“哼!”顾绮月冷冷地剜了一眼芷雪,冷然道:“还不赶紧将这件破衣裳给本小姐扔了,难不成,想要让别人瞧见!”
“是。”芷雪双唇紧抿,原是一双桃花唇,渐渐地散去了血色,贝齿紧紧地咬了咬唇瓣,用力地颔了颔首,抱着顾绮萝的那件朱红色缕金挑线纱裙,跑出了锦绣阁之中。
顾绮月的一双眸子微微地一眯,不禁冷笑了一声,看着芷雪渐行渐远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道:“拜高踩低的贱人,看本小姐往后怎么治你!”
言毕,顾绮月转过了身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
锦绣布庄。
顾绮萝刚刚下了马车,身后就有另外的一辆的马车跟了上来,顾绮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怎么也没有想到,煜王府的马车竟然会来到了锦绣布庄外。
顾绮萝眉黛浅凝,一双深琥珀色的瞳仁之中,似是染上了一抹寒霜一般的森寒,撩起了莹白的纤手,搭在了一旁花蕊的手背之上,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迈着莲步,缓缓地走下了马车之中。
顾绮萝抬起了睫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拓跋煜的马车,一直到,帘子缓缓地掀开,露出了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紧接着,拓跋煜一身艳红似火一般的蜀锦华服,随着微风衣袂翩跹,他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绮萝。
多日不见,拓跋煜的身上,仿佛更加的多了一份高贵,比之从前,也更加的放荡不羁,他一头宛如墨染一般的青丝,被阵阵的清风,卷入了半空之中凌乱的舞着,一双狭长的凤目,灼灼地看向了顾绮萝。
良久值周,拓跋煜薄唇微启,淡淡地对顾绮萝说道:“几日不见,顾小姐别来无恙啊!”
“呵!”顾绮萝不禁冷笑了一声,眉黛一挑,一双眸子当中泛起了潋滟霜华之色,冷然道:“有劳煜王殿下挂心了。”
言毕,顾绮萝撩起了裙幅,转过了身子,便要朝着锦绣布庄当中走去。
“顾小姐!”
当顾绮萝堪堪走到了锦绣布庄的大门口之时,拓跋煜忽然唤住了顾绮萝,闻听了拓跋煜的声音,顾绮萝徐徐地回过了身来,眉梢一挑,启唇问道:“不知道煜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有一位朋友,要在中秋过后大婚,本王想要在锦绣布庄,给本王织出能够迎接十里的锦鸿!”
哗!
拓跋煜的话音一落,顿时,周围那些驻足想要瞧瞧热闹的人群,掀起了一片哗然。
十里锦鸿!
这是多么大的排场啊,即便是,昔日宣景皇帝和苏皇后大婚当日,也不曾有过十里锦鸿,相迎的排场。
众人纷纷将眸光落在了顾绮萝的身上,京城之中的人都知道,顾绮萝和拓跋煜之间,曾经有过婚约,想在这么看来,极有可能是拓跋煜想要羞辱顾绮萝喽,难道说,煜王殿下就要另娶他人为妻了!
顾绮萝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浅淡淡的冷笑,缓缓地抬起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声音亦如顾绮萝那张不惊一丝一毫波澜的容颜一般,没有丝毫的多余的情感,“好!我就代表锦绣布庄,接下煜王殿下的这一生意!”
言毕,顾绮萝侧目,朝着锦绣布庄门外迎接的阿福看了一眼,招了招手,顾绮萝对阿福吩咐道:“在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的基础上,每尺都给煜王殿下便宜三成。”
十里锦鸿,那可是数百匹布纺成一匹锦鸿,但凡新娘子落脚之地,皆铺上锦鸿,以表新娘的高贵。
京城之中的富贵人家的女儿出嫁,最多也是从闺房之中,将锦鸿铺到花轿外,可是想要用锦鸿铺路十里的,这些人可还是头一次听闻。
众人纷纷将眸光落在了顾绮萝的身上,即便是按照市场价的低三成,那也足足有万金之数,这么大的一笔财产,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可是,在顾绮萝的眼中,却宛如粪土似的。
顾绮萝勾了勾唇角,现在,蓝蝶布庄已经归入了锦绣布庄所有,别说是十里的锦鸿,就算是百里的锦鸿,蓝蝶布庄加上锦绣布庄,也能够在三天之内纺织出来。
顾绮萝抬起了莹白的纤手,卷起了帕子,轻轻地试了试唇角,眼角眉梢之中一片霜华之色,冷笑了一声,道:“煜王殿下,若是还有什么想要吩咐的,祭找我们锦绣布庄的管事阿福吧。”
言毕,顾绮萝迈着莲步,娉娉袅袅地走进了锦绣布庄的朱门口。
刚刚要举步跨过门槛之时,顾绮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笑,徐徐地转过了身子,眸光变得柔和了几分,浅浅淡淡地笑了笑,对拓跋煜轻声地说道:“煜王殿下,既然,您已经解除了禁足,不知道,咱日后的中秋之夜,能不能光临我国相府呢!”
拓跋煜微微地眯了眯一双锐利如同鹰鸠一般的眸子,这个女人,平日里可都是冷如寒冰似的,怎么今日,竟然想要邀请自己去国相府之中。
“好,本王答应你。”拓跋煜虽然心中知道顾绮萝是另有盘算,可是,最终还是应允了顾绮萝的要求。
顾绮萝的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浅笑,收敛了眸光,径直地走进了锦绣布庄之中。
拓跋煜看着顾绮萝的背影,心头仿佛压了一块方石一般,有一种想要窒息一般的疼,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撩开了车帘,回到了马车之中。
夜影很是不解自家主子的想法,他应该知道,顾家小姐是另有目的,可是最终,主子竟然会应了顾家小姐的要求。
他深深地皱了皱眉头,侧目看了一眼马车之中的拓跋煜,想要有心询问拓跋煜,可是,最终话还是被夜影硬生生地吞入了腹中。
拓跋煜一身惊华,斜依在软枕之上,他悠悠地掀开了眼帘,淡淡地看了一眼夜影,沉声地说道:“有什么话,问来便是。”
“主子,顾小姐她……”夜影本想要试探,或许,能够从主人的口中听到些筹划,“您当真要去国相府吗!”
拓跋煜自然是明白夜影的意思,他微微地阙了阙双眸,也知道,自己进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有违常理,可是,她每每闭上双眼之时,脑海之中总是会浮现出来,顾绮萝那天在宫中,所说的话,还有他宛如蚂蚁攥紧一般的疼。
他知道,自己是深深地爱上了那个性子乖戾,冰冷彻骨的黑心女子了,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呵呵!”
良久拓跋煜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浅笑,颔了颔首,对夜影说道:“本王也想要看看,她究竟还能够耍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