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裳听闻了尹梦离的话之后,微微地蹙了蹙秀眉,将手中的女红放了下来,抬起了睫眸,冷冷地扫了一眼顾绮萝,冷声冷气地说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呵呵!”顾绮萝似乎早就料想到了顾云裳会说什么一般,唇角微扬,勾起了一抹冷笑,踱步上前,径直地走到了顾云裳的面前,冷然道:“我的好姐姐,你若是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你现在,肚子里面可怀的是拓跋煜的孩子,雪凌布庄本就是他的生意,将布庄交给你来打理,也是一所应当的事情。”
顾云裳闻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抿了抿一双朱唇,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开了口,沉声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顾绮萝哂笑了一声,俯下了身子,逼近了顾云裳,冷然道:“我大病初愈之时,就是你和拓跋煜的手下,在花园假山后面,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都知道!”
“什么?!”顾云裳不由得将一双狭长的凤目瞪大好似铜铃一般,原来,自从她和煜王的手下密谋的时候,顾绮萝就已经发现了一切,可她却一直都隐忍着,难道,她就是在筹谋着,报复煜王吗?!
看着顾云裳一脸惊恐的模样,顾绮萝唇畔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阙了阙一双星眸,冷冷淡淡地说道:“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你和拓跋煜还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你为何现在又来找我!”顾云裳缓缓地站了起来,眯了眯双眸,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凛然的寒意,冷声冷气地说道。
“呵!”顾绮萝冷笑,撩起了莹白的纤手,轻抚云髻,淡淡地说道:“我来找你,就是想要告诉你,你们既然安排了一场好戏,那我就奉陪到底,别将一场大戏,演成了折子戏,只有一半多没有看头,我会陪你们把这台戏好好地唱下去。”
“你想要干什么!?”顾云裳闻言,心头猛然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散在她的心头之中。
猛然,顾绮萝将轻抚在云髻之上的纤手一挥,顾云裳还以为顾绮萝想要打她,当即,向后倒退了一步,由于顾云裳临近床榻,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床上。
“啧啧!”顾绮萝啧声道:“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若是,伤了你腹中的孩儿,可就不好了!”
“你……你……”
当顾云裳听见了顾绮萝以她腹中的孩儿威胁之时,她不禁瞪大了一双眸子,身子颤抖了起来,生怕,顾绮萝会对她肚子里面的孩儿不利似的。
“姐姐,你不必紧张,我不会伤你的孩儿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外甥,我还要看着他平安出生呢。”顾绮萝唇畔含笑,一双星眸潋滟微波,漾过了一丝霜华之色,她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听在了顾云裳的耳廓之中,却像是变了一个味道似的。
殊不知,顾绮萝压根就没有打算动顾云裳的意思,因为,顾绮萝知道,顾云裳肚子里面所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
“呵!”顾绮萝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到了桌案前,倒上了一杯清茶,侧目淡淡地瞥了一眼顾云裳,巧笑倩兮,将女子应有的娇美柔情,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已是入了秋,可秋老虎还是厉害的紧,姐姐可万不要着了热气,伤身、伤神的好,若是有这么多动歪心思的时间,还是想想,应该如何保护腹中的孩儿的好。”
言毕,顾绮萝连看都不看一眼顾云裳,扯了扯裙幅,缓缓地站了起来,径直地走出了顾云裳的房间之中。
“好好伺候表小姐,我不希望表小姐有任何的差池。”
刚刚走出了房门,顾绮萝瞧见了两个小丫头,便启唇吩咐道。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应答道。
“呼!”
走了没有几步,顾绮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侧目看向了顾云裳紧闭的房门,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希望,她说了这么多话,能够让顾云裳分心,不会将心思放在对付锦绣布庄上面。
她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给顾云裳敲响警钟,她了解顾云裳,就像是了解自己一样,顾云裳生性多疑,自然不会相信顾绮萝会留着她和腹中的孩子,而顾云裳必然会千般仔细,万般小心的过活。
加上,这段时间,拓跋煜被禁足在了煜王府之中,顾绮萝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去解决锦绣布庄的事情。
可是,想了想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顾绮萝去处理,拓跋离琅将原本的三日时间,缩短成了一日,顾绮萝现在因为锦绣布庄的事情,而分身乏术,根本就没有心情再去理会拓跋离琅。
但是,拓跋离琅似乎并没有想要放过顾绮萝的意思,在顾绮萝刚刚走到了内府和外府交接的月亮门时,耳畔就传来了拓跋离琅和顾国相说话的声音。
顾绮萝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心中有些担心,拓跋离琅会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告知给顾国相。
因为顾夫人的事情,顾国相已经是心力交瘁了,若是拓跋离琅此时言明了一切的话,如同是雪上加霜。
深吸了一口气,顾绮萝举步跨过了门槛,远远的,就瞧见了拓跋离琅和顾国相在说着什么,心头忽然一沉,顾绮萝加快了脚步,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福了福身,顾绮萝淡淡地说道:“给陌亲王请安。”
拓跋离琅闻听了顾绮萝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盏,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那一双凤目之中,闪过了一丝幽光,眉梢一挑,淡淡地说道:“怎么今儿,看上去这般的憔悴?”
顾绮萝闻言,心中对拓跋离琅好一阵的诅咒,顾夫人虽是刚刚解了毒,可南宫白却被他所伤,紧接着,锦绣布庄又出了事情,她能不憔悴吗?
谁知道,拓跋离琅是有心奚落,还是关怀?!
瞧着拓跋离琅唇畔之上的冷笑,顾绮萝断定,他绝对不会这般好心,特意跑来关心自己样貌是否憔悴,“多谢陌亲王关心,左不过,进来遇了不少的小人,扰人心烦,所以夜不成眠,食不下咽。”
小人!?
她是在说自己吗?!
拓跋离琅蹙眉,可唇角之上的笑容,却愈发的浓郁,“若是遇见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何不说出来,让本王替你分担分担……”
说着,拓跋离琅站了起来,走进了顾绮萝俯身,在顾绮萝的耳畔轻声交耳道:“本王可不希望,未来的王妃,因为琐碎之事烦心伤神!”
他是在威胁她吗?!
顾绮萝眯了眯一双好似琥珀一般的眸子,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答应过,要给我一天时间考虑的吗?”
“若是,本王现在后悔了呢?”拓跋离琅唇畔之上的那一抹邪魅的冷笑,愈发地浓郁了起来,锐利如鹰一般的眸光,在顾绮萝的身上扫来扫去的。
后悔!?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连一天的考虑时间都不给她了吗?
似乎读懂了顾绮萝脸上的表情,拓跋离琅扯了扯唇角,欺霜赛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狡黠之色,“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你又何必多想呢?”
原本,顾绮萝不想要再跟皇家有任何的牵连,可是,她现在已经失身于拓跋离琅,再加上,拓跋离琅以国相府的安危来威胁自己,已经让顾绮萝穷途末路了,她不答应,还能成吗?
抿了抿双唇,顾绮萝眸光落在了顾国相略显沧桑的脸上,心中不禁一酸,前世,因为错嫁他人,以至于,害的顾国相命丧黄泉,而今生,她只求能偶凭借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国相府一门的安危,却不曾想,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拓跋离琅看着顾绮萝面露难色,唇角之上的笑容,宛如罂粟的花苞,渐渐地绽放了开来,他的笑容,甚是邪魅妖异,端是一抹浅笑,足以让初云国万千的少女为之疯狂。
可偏偏的,眼前的这个黑心的女人,却不以为然,他或许,应该出手帮帮她了!
想到了这里,拓跋离琅唇角之上的笑容,彻彻底底地绽放了开来,他背对着顾国相,在顾绮萝的面前,缓缓地抬起了手来,手掌之上,一抹流动着的黑芒闪耀。
顾绮萝见过拓跋离琅凌厉的手段,她知道,这一掌如果打在了顾国相的身上,恐怕,顾国相当场就会暴毙而亡。
他这是在逼迫她就范,顾绮萝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即便是,原本顾绮萝对拓跋离琅有一丝丝的好感,可是现在,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顾绮萝贝齿紧咬唇瓣,一双眸子当中写满了愤怒,可是,顾绮萝却是无能为力,她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拓跋离琅的话,下一瞬,他就能够当着自己的面,将顾国相击杀!
“你这是在逼我!”顾绮萝逼近了拓跋离琅,压低了声音,怒声道。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够有什么法子吗?!”拓跋离琅哂笑,眯了眯眸子,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