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田宇夫这样说我心里一动,问道:“田爷,您这几只鱼鹰都是喂什么长大的呀?”
田宇夫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笑道:“以大发和墨兰的眼力,不会认不出来吧?这洛河里的尸鬼太凶了,不养几只以人肉饲养的鬼鹰我还真的镇不住。”
田宇夫这样坦诚我反而愣了一下,半饷我咂了咂嘴,问道:“田爷,那您一直在洛河捞尸干嘛呀?难道这也和那个计划有关?”
“刚开始确实是,甚至现在也一样,不过在洛河久了,我竟有点习惯了,这条船就是我的家,这几只鬼鹰就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呢。”田宇夫把眼神放向远处的江面,此刻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好似在想着什么,就这样他沉默了片刻,才忽然笑道:“至于我为什么捞尸嘛……也可以透露给你一点,因为我要养尸,养一个威力无穷的邪尸,这几年我去过戈壁,去过长坂坡,也去过万葬坑,如今已经即将大成了。”
说着,田宇夫将目光转向我,说道:“再等几年我的任务就完成了,那具邪尸完成之日,就是风云变幻之时,它会给予你很大的助力,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能撑到那一天,初三,虽然你爷爷对你抱有很大的信心,也曾经向我们许诺过你的未来,但是答应我们,千万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的来临,虽然我不想给予你太大的压力,但是你一旦倒下,许多人倾尽一生的努力就白费了,甚至说,如果你这枚过河卒子被吃了,那么这盘棋上唯一的变数就没了,这潭水也就真正的死了。”
我心里一沉,竟然有些闷闷的,但是田宇夫的这番话我也能理解,毕竟四小龙为了九世铜莲,为了我爷爷,为了我付出了十年的光阴,如果最后我失败了,那么他们的这十年岂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于是我看向田宇夫,慎重的点了点头。
田宇夫笑了笑,随后他没有再和我聊那么沉重的话题,这时候我待在他的身边才有一种轻松感,就犹如和一名老渔翁在夜钓闲聊一样。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田宇夫嗅了嗅鼻子,笑道:“得,这鱼汤也该好了,我先给你盛一碗。”
接着田宇夫从船上的一个小箱子里面拿出了两个碗,用勺子给我盛了一碗,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吹了吹,随后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发现这鱼汤被炖的雪白如膏,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勾人脾胃的香味。
本来我是不怎么饿的,但是看着这碗鱼汤我肚子里的馋虫就又被勾了起来。
轻轻的吹了一下随后我呡了一口鱼汤,嘴里一瞬间就被浓浓的芳香给占据了,我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田宇夫,说道:“田爷,您要是去开餐馆,什么一品鱼居的掌勺肯定都没饭吃了。”
田宇夫喝了一大口鱼汤,随后他将目光放向远处的江面,轻笑道:“这鱼汤做了十几年,哪怕只有粗盐也能做出味道,或许这汤在你的嘴里感觉味道很不错,但是在我的嘴里……也就犹如清水。”
我沉默的点了点头,接着放下手中的碗并看向田宇夫,问道:“田爷,您当初为什么要跟着我爷爷呀?”
田宇夫愣了一下,随后便低着头沉思了起来,半饷他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时候家里穷,为了一口饱饭才跟着张爷的,后来感觉张爷人不错,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发现害羞的田宇夫也挺好玩的,于是我想了想,继续问道:“当年四小龙之中,谁最厉害呀?”
问到这个问题时,田宇夫没有丝毫犹豫便说道:“四小龙分工不同,我是帮张爷处理一些他不方便处理的手脚,老白则是张爷的马头,替他管理东城大部分的线人和马仔,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内政方面的人才,另一个则是情报方面的老手。”
“但是这样的话,如果四小龙一走我爷爷岂不是犹如自断双臂?”看着田宇夫我心里有些疑惑。
田宇夫无奈的点了点头,叹道:“没办法呀,张爷当年最信任的就是我们四个,而他需要做的事情不能被外人得知,所以即便知道四小龙出走东城会混乱很久可他还是必须得做,这么多年来也证明了他的决策还是很有前瞻性的,最起码我们四个人将要做的事情还没有流露出去。”
我搓了搓手,笑道:“那这样说的话,田爷您的武功一定很高咯?干脆教我几手防身行不行?”
田宇夫愣了一下,接着他把身旁的鱼竿递给我,示意让我自己看看。
我疑惑的接过鱼竿看了一眼,随后竟然发现这个鱼竿没有鱼钩!
而鱼钩的位置上用绳子打着一个结,看似是用来绑蚯蚓的。我拿着鱼竿不可置信的看着田宇夫,因为这个鱼竿连钩子都没有,那他究竟是怎么吊到鱼的呢?
面对我的目光田宇夫笑了笑,说道:“刚开始这个杆子也是有钩的,只是后面感觉太没有挑战性了,于是就试试没钩能不能钓鱼,最后我发现,没绳也不是一定就吊不到鱼,我之所以把这个给你看的原因就是,我想让你明白,我的本事不是不能教给你,而是你不适合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感觉这条路不适合自己,然后就重新选择了一条路,这样做的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而有些人则是一条路上走到黑,其中大部分人都倒在了路上,而另一小部分人则走到了终点,能一览那里的风景和孤独,发丘天官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你坚持,这终究是属于你的时代。”
听到田宇夫这样说,我心里不禁有些热血澎湃,说道:“田爷您放心,等我习全发丘技之后,不仅要找到九世铜莲,还要统一洛阳倒斗界,从而彻底平息那里的纷争。”
“不。”田宇夫摇了摇头,说道:“洛阳倒斗界,乃至全国倒斗界,只能出现泰斗,而不能出现领袖,你明白吗?”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为什么呀?难道是因为国家?”
田宇夫点了点头,说道:“从古至今,洛阳倒斗界都是四足鼎立,就算再辉煌的时候,也不过是两极相争罢了,因为没有一个统治者希望盗墓贼凝聚成一个集体,因为一旦有个人完成了这样的壮举,那么他就是地下的皇帝了,其实这个世界看似简单,但是每一寸大地都有自己的脉搏,那些王朝巅峰时期看上去牢不可破,仿佛真能千秋万代永固统治,但是那把椅子上只要出现一个昏君,那么不要几十年的时间便会大厦将倾了,这王朝更替看似正常,但是这其实是龙脉的变更,龙脉代表的就是气运,国运,这些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但是却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拥气运者得天下这句话并不是空话,当年大蒙帝国席卷八方,将汉族打的将近灭族之时,卸岭一脉将成吉思汗墓的龙脉给挖断,让那个版图辽阔的帝国迅速土崩瓦解,以至于现在还在遭受追杀。所以,洛阳的四龙头只能是四龙头,因为这样国家才能放心一些,不然即便你能有那个实力去统治洛阳倒斗界,国家也不会无动于衷,不然他们恐怕要时刻担心长白山的祖龙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