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和你说过十一年前我大病一场吗,就是和启先在找孩子期间,启先花了很多钱,通过各种方式寻找,可结果都不尽人意。我自责悔恨说对比起启先,但又怨恨他,不是他我就不会有孩子,也就不会失去孩子,更不会打乱了我的平静生活。那段时间心里乱极了,情绪很不稳定,还看了心理医生。”
“在休养的那段时间我想了好多事情,这么多年的遭遇让我千疮百孔,后来决定坚强起来,和启先回马来,嫁进周家。我想我的人生只有两种方式:万事隐忍平庸到死或无比坚强成为人上之人,我已经选择了那么多年的平庸,周家的日子不允许我在那样了,只有做了人上人才能在周家掌握自己的命运,保护自己的家人。”
英子终于知道了周伯伯的抱憾终身之事,也明白了母亲如此强势的真正原因。她也替母亲担心,母亲被孩子的事伤害的太深,心理有了阴影,那种人上人思想已经上升为一种心理疾病了,该怎样帮助母亲走出阴霾呢?
邵美芝突然被噩梦惊醒,全身冷汗直冒。她梦见自己的孩子浑身是血,凄惨的哭着,虽然画面模糊不清,但依然让她心灵震撼。怕吵醒身旁熟睡的女儿,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凝视着璀璨的夜空。这个梦不止一次折磨她了,这次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自己刚才的欺骗吗?对,一定是孩子回来报复了,悔恨和自责充满了大脑。
她的确说了谎,三十年前的母子分别不是他人之故而是自身之因。是自己在孩子满月之后离开了他。那时自己已经万念俱灰,想想在尘世要经历这么多苦难与折磨于是跪求师太,收留母子二人,还承诺皈依佛门。师太却说:我看你周身被佛光所围,注定是佛门中人,但此时又尘缘未了,世情未断,不得入门,否则是对佛祖的不敬,也是对你心灵的荼毒。孩子跟着你只会受更多的苦难,每条生命都来之不易,我可以照顾他,让其健康成长……
于是她就把孩子留下了,想就让他在佛祖的庇护下健康成长吧!一辈子寡淡而居,远离尘世的纷纷扰扰,不会遭受世间的种种磨难。后来与启先重逢,想再去见见孩子,可谁知早已物是人非,原来十几年前,一场洪水,冲垮了那座尼姑庵,众僧人早已各处离散。她和启先差不多寻遍了全中国的所有寺院,终于找到了几个了解相关消息的僧人,得到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静心师太病逝已久,那个孩子呢?有的说被好心人收养,有的说已离开人世,总之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就这样,当时的离开可能今生再也不能母子团圆,能不煎熬吗?能不痛心吗?她强迫自己相信孩子不是世间尤物,已随静心师太西游仙间,但还是忍不住想,孩子尚在人间可能正遭生活之苦。她骗英子,怕女儿怪自己是个狠心的母亲。除了自己谁会相信当时离开儿子是为了让他逃避苦难呢?现在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了,注定的苦难是可以逃避的吗?静心师太一生向佛,最终难免承受病痛之苦,凄凉而终。那些僧人无所争求,一场天灾,仍要面对无家可归,四处漂流。如果真要遭受人世之苦,也应该和孩子共同承受啊!
邵美芝满脸是泪,仰天轻叹:孩子啊,能告诉母亲你身在何处吗?
周立群坐在办公室里和对面的高桥太郎一样满脸愁云,刚才高桥太郎告诉他,他们负责运输的一批货,在途经索马里海域时被当地海盗劫持,船上工作人员倒是都放回了,但所有货物被霸占,算是狼入虎口了。
这是在高桥多次怂恿下他才同意私自进行的第一次海外运输。高桥劝说:你一心一意为周氏打拼,结果现在还是未知,生意人头脑要灵活,你手里有权有势为何不给自己多找条出路?海外运输利润丰厚,风险是有,但做大事者不能畏首畏尾,咱们一起大干几年,积累资金,对你将来的事业一定很有帮助。于是,他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继续,还违背原则的挪用了公司的钱下了这个赌注,结果满盘皆输。
高桥太郎所言非虚,因为马来西亚晨报已经报道了这条新闻,索马里海盗劫持的不止他们的几条运输船。
“可恶的海盗劫匪!”
周立群狠狠地拍桌子,愤怒到了极点。
“周,现在怎么办,我的钱全投进去了……”
“我又何尝不是,现在身无分文不说,还挪用了公司的钱,我是火烧眉毛了,要赶紧把公司的钱堵上让爸爸和邵姨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我只想赶快弄到钱”
周立群眉头紧锁,高桥太郎想了想说:“周,你可以去找周立楠借啊,他经营的那个大世界,拿出你需要的钱,应该不成问题……”
“你不是说过以前没少帮过周立楠的忙吗?现在哥哥有难了,他能不出手相助?”
周立群想想也是,大世界新建之初,有各方面的问题,还是他找朋友帮忙解决的呢。小楠和自己一直感情不错,这次一定会出手相助。
于是周立群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欣然的亲自开车去了大世界,可却得知周立楠去了南非,从大世界出来就一直给弟弟打电话,可得到的回应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此时的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像几个朋友求助,也都以各种理由被拒,毕竟他需要的资金并非一笔小数目,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起。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周立楠身上了,可又一直联系不上。终于,在晚饭的时候接通了电话。
“喂,小楠,怎么才接电话,嗯,我知道你去南非了,哥哥有难处了,求你帮个忙,能借哥哥一笔钱吗?什么……我……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动了公司的钱,现在还不回去了,爸爸知道了一定会生气,他身体又不好……啊……这样,啊……”
周立楠放下电话像失去重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周,怎么了?他答应了吗?”
坐在对面一直未敢出声的高桥太郎,小心翼翼的问。
“小楠说,上一段时间他的一个朋友生意出了问题,大世界的资金差不多都借出去了,还要半个月才能归还,现在……无法帮我……”
周立群心灰意冷,声音微弱。
“什么?这么巧?真么多年你第一次求助于他,这个时候他朋友就出事了?不会是……”
高桥太郎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可能,连老天爷都要惩罚我,真不该一时冲动挪用了公司的钱……”
周立群双手抱头,表情痛苦。
“周,先不要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没对周立楠说你是挪用了公司的钱吗?”
“说了,他说那更好办了,和爸爸邵姨主动承认错误,一定不会有事的,然后说有事就匆匆挂了电话。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挪用公款是要被辞退的。”这才是他真正担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