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媛害怕地连脚趾头都微微蜷曲了起来,过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大声道,“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今天早上,我就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爱你!也不想嫁给你!”
清脆的嗓音在长廊上激起一阵回声。
裴冬冷周身压抑的气焰终于爆发了,他的表情虽然极淡,可是鹰隼似的眸子里已经渐渐有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依旧什么也不说,迅疾地从衣兜里掏出门卡,‘嘀’地一声将身后的房门打开,然后大手粗蛮一扯,将潘媛连拖带拽地拉了进去。
进门的那一霎,裴冬冷一脚踢倒门前的鞋柜,秋风卷落叶般靠着踢打眼前一切能够得着的物品来解气。
不到片刻功夫,一屋子的狼藉遍地。
裴冬冷已经拉着潘媛来到了床前,视线扫到女人身上的男士外套时,他眸底的温度更低了。
他一把握住那件外套狠狠一扯。
外套下,水蓝色连衣裙已经湿透了,上好的丝绸布料一沾水就紧贴着肌肤,将女人完美的身材曲线包裹得更加惹火。
裴冬冷的眼神黯了黯,大手捉住衣襟,毫不留情地将它一撕到底。
“啊!”
潘媛惊叫一声,连忙抱紧自己往床里面缩去。
她甚至已经看见裴冬冷的眼睛在那一霎,亮的惊人。
“我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裴冬冷的眼神极尽寒冷,压抑的声音,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好像任何一点外力的施加都能让这根弦瞬间 崩断。
潘媛的身体绵软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不停地摇头再摇头。
“为什么你不听话!!”
“为什么你可以接受别的男人对你的好,却唯独要忽视我的!!”裴冬冷猩红着双目,动作越来越粗野,像是故意要弄痛她似的。
“别……别这样……”潘媛的面容毫无血色,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浑身弥漫上来的都是一股无力感,胃里的酸水翻滚着,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看她这么一副厌恶的样子,裴冬冷只觉得自己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一般,心泛起了疼。
明明很疼,他却依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你倒是说话啊,刚才不是还冲着别的男人笑的吗?怎么,看着我这张脸,笑不出来了?!”潘媛还没呼吸的上一口气,下巴就被裴冬冷狠狠的掐住。
裴冬冷的唇角讥诮的勾起,脑子里回放的都是刚才她冲着梁少奇笑靥如花的模样,可是为什么每次当她面对他的时候,她都表现的这么痛苦?
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这个女人给逼疯了!
“媛媛,来,笑一个给我看看……”裴冬冷的双眸中染上了狂肆的笑意。
但是不管他的掌心如何的抚摸这女人的脸蛋,潘媛都始终是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泪水不停的淌,淌的裴冬冷直眯着眼睛盯着她,镌刻精致的脸布满了疯狂。
他到底还要如何对她……
“笑啊!”裴冬冷的音调冷岑到了冰点。
潘媛被折腾的急促的喘息着,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声音却又不敢太大,抽噎似的,全身都痉挛着。
裴冬冷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慌张起来。
“媛媛,你怎么了?”
窗外一阵冷风,吹散了屋子里旖旎的气息,床上被摧残到不成人形的女人此时正紧闭着双眸,两颊鲜红,长长的睫翼在空中轻轻颤动, 显然已陷入了昏迷。
裴冬冷抬手探到潘媛的额头,温度烫地吓人,她发烧了!
该死的!他竟然连她发烧了都还在逼她!
这一刻,裴冬冷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他飞快的扯过蚕丝被盖住昏迷中的潘媛,翻身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动作迅速的播出了一个电话,“冠宇庄园,限你半个小时内 赶来!”
“可是那里是郊区,赶过去的话至少要三个小时。”话筒里的人嘟哝一声。
裴冬冷眼眸一眯,沉声,“只剩下二十九分钟了!”
“……”
欧阳明朗用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庄园,顾不上喘气,裴冬冷安排在门外的保镖夹着他来到了房间里。
“裴少,人来了。”
保镖把欧阳明朗带到了床边,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涨红的双颊犹如被火烫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发高烧了。
欧阳明朗啧啧两声,“裴少,你可别人给整死了。”
欧阳明朗话音刚落,旁边射来了一道极寒的眸光,仿佛能把他的身子给刺穿!欧阳明朗看了眼裴冬冷阎王般阴沉的脸色,心里有些骇然 。
他是裴冬冷的好友,虽然比不上梁少奇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友谊,但起码,裴冬冷从来没试过为了一个女人用这种眼神瞪着他。
欧阳明朗聪明的没有继续说话,简单地帮潘媛检查过,确定她是因为着冷才发烧,给她开了一些退烧的药。
裴冬冷亲自捧起水杯从潘媛喂药,欧阳明朗在旁边看得眼珠子微瞪,老天,他不是在眼花吧?!
“咳咳……”
潘媛在昏迷当中,下意识地把口中的水咳出来,怎么也吃不进药。
“要不给她打个针吧?”欧阳明朗插了一句嘴,顺便打量潘媛,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裴冬冷亲自喂药?
“没你的事了,出去。”
裴冬冷侧身挡住了欧阳明朗的视线,吝啬得不容许别人看她一眼!
欧阳明朗摸了摸鼻子,心里很清楚这家伙的性格,要是他不出去,估计裴冬冷张口就喊来几个保镖把他扔出去了。
有女人,没兄弟!
欧阳明朗默默腹诽,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房间,把这儿都留给了裴冬冷和潘媛。
怀里的小女人依旧高烧不止,裴冬冷轻巧地拖住她的脑袋,把水杯凑到她唇边。
“咳咳。”刚喝进一口水,潘媛又咳了出来,蹙着柳眉很痛苦。
“乖,把药吃了就不难受了。”裴冬冷先喝下一口水,俯首吻住潘媛把水灌进她嘴里,甜美的唇瓣让裴冬冷稍微缠绵了一番。
想到潘媛身体不舒服,裴冬冷压下欲望,把药丸和水含在口中,苦涩的味道荡漾在唇舌间,他再次低头吻住潘媛柔软的唇瓣,用这种方 法喂她吃药,幸好欧阳明朗早就出去,要不然,这一幕保准把他给吓个半死!
裴冬冷恋恋不舍她的娇唇,一杯水来回喂了好几遍,直到浑身发热才把潘媛放下,帮她盖好被子后来到阳台上抽了一根烟,借此冷静下 来。
潘媛是毒,是裴冬冷戒不掉的毒。
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靠在护栏上凝视着潘媛的睡颜,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疯狂,这么固执。
爱吗?
想到这个词,裴冬冷完美的唇边勾起了状似不屑的笑,与其说他爱潘媛,倒不如说他不甘心。
三年前,他对潘媛死心塌地,换来的却是这个女人冷漠无情的拒绝!
三年后,潘媛只是他手里的玩物。
他不爱潘媛,他只是不甘心……
裴冬冷的眸色暗沉下,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却又一次次的沉沦在潘媛给他的快感当中。
这一切,真的只是单纯不甘心吗?
裴冬冷没有答案,站在阳台上任由指尖间的雪茄烧尽,指尖被烫了一下他才回过神,走进房间里帮潘媛探了一下体温,退了点烧,看来 欧阳明朗的药还是有用的。
裴冬冷不打扰她休息,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晚上,潘媛才吃力的睁开眼睛,“嘶,头痛……”
刚动了一下,脑袋里撕裂般的疼痛让潘媛跌回床上,缓了数息才好转过来。
她睁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想了一会儿才记得自己昏迷的事。
隐约间,耳边又充斥着裴冬冷对她的威逼,像魔鬼一样逼着她去笑!
她还有力气去笑吗?她不过是魔鬼手里的玩物,她笑不出。
潘媛抿紧下唇撑起身,扭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只保温杯,底下压着一包药,她随即知道这是裴冬冷给她准备的。
这间房间只有裴冬冷能进来。
潘媛无视掉药,她一点都不想碰裴冬冷的东西,因为她觉得恶心!
下床穿上拖鞋,潘媛顶着晕眩的脑袋走到浴室里,镜子上出现了一张惨白憔悴的脸,披散着黑色的长发,跟鬼似的。
她是潘家的小姐啊,何时这么狼狈过?
潘媛摸着自己的脸,想起败落的潘家,想起宠自己如命的父亲,心里酸得想被硫酸似的。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潘媛心底还是骄傲的,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腰身,潘媛把长发扎起,用水洗了洗脸,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一些,经过床头柜时,潘媛看 了看上面的药。
她真的要这样折磨自己吗?吃了药,她的病会好得快,没必要为了和裴冬冷斗气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潘媛想把药拿起来,但半途她又停下了,她身上还有些钱,可以去买药,不需要碰裴冬冷的东西。
潘媛维护着最后的自尊,整理好衣服离开了房间,左顾右盼一番,确定走廊上没有裴冬冷的人后,她快步朝电梯走去。
尽管疑惑裴冬冷去了哪里,但这个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潘媛要离开!她受不了和裴冬冷在一起的日子。
电梯很快降落到了大堂,辉煌的灯光把四周映照得高档奢华,旁边是开放式的用餐区。
潘媛从用餐区前快步走过去,想着快点走到门口那儿。
“潘小姐,裴少让你过去。”
眼见离门口只剩下一半的路程,潘媛身侧冷不丁的响起了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她扭过头就看见一个身材健硕的正方脸男人冷无表情的看着她,而男人的手指正指向用餐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