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银去了前厅却愣住,本来华丽的前厅如今竟然被搞的烟雾弥漫,到处都是废墟,墙壁给拆的稀巴烂,就连人都被拆了。她身边那些忙碌的伙计如今都躺在地上哼哼歪歪的乱叫着,他们疼,他们身上都沾染着鲜血。血还在不停的流出,但只是缓缓的流出。
这样只能说明来人不愿意伤及无辜,既然不伤及无辜又何必大张旗鼓的毁了一座阁楼,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花喜银不懂,她甚至连愤怒都不再愤怒了,她在笑。
一个女人笑很美,可花喜银此刻笑的不美,她的笑凝在脸上,把一脸的肥肉都拥挤在眼睛的下面。
不美的女人是不会招人喜欢的,但花喜银不同,她虽然不美,但她有银子,她有万花楼。男人可以不喜欢丑陋的女人,但要是这个女人有银子那就是令一说了,何况花喜银不但有银子,她还有权利,只要她向义律说一句话,那这个人肯定能得到义律的重用。
所以这个时候突然就出现了十个黑衣人,十个人手中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剑,剑都在指着一个方向。顺着剑尖的指向你能看见一个人,这个人只有一条胳膊,如果你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还有一条眉毛,另外的一只眼上好像被火烧的一样光秃秃的。
这个是就是段险,他默默的从寒家寨走出,然后他的脸色就变了。尽管在一个女子面前出现失控的表情有违礼貌,可段险已经不在乎了,有什么能比刚刚的羞辱更能让他发恨,然而他只有恨,却不敢去找回颜面。他只有把这种恨转移,转移到一个他能凌辱的对象身上。
这个人就是司空乱。如果不是司空乱的故意安排,他怎么会收两个弟子,如果没有收那两个弟子,又怎么有他的弟子死在寒家寨,如果没有死在寒家寨,他段险今天就不会来到寒家寨寻仇。归根结底这一切就只有一个源头,那就是司空乱,此生不杀司空乱他段险就绝不会广西。
尚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从排忧面馆出来,她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如今脑海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司空乱,然后手刃之。寒七爷让她跟着段险,她就跟着,因为她找不到司空乱,但段险能找到。稍许的休息,她就跟着段险来到了万花楼,万花楼是男人进的地方,但尚晴不介意,为了寻找司空乱别说是进青楼就算是让她失去清白之身她也心甘情愿。
人不能被仇恨充斥着头脑,尤其是女人。
现在尚晴就站在门边,望着段险再次砍断一根石柱,这种动作自从段险进入万花楼就一直在发生着。石柱断裂,碎裂开的小石头向着四周飞溅,打在躺在地上的伙计身上,打在花喜银身前的是个黑衣人身上,打在花喜银的身上。
花喜银终于忍耐不住吼道:“住手!”
段险没有住手,他不会听任任何人的命令。他手中的剑再次挥起,可这一次却没有落下,因为有人挡住了他的剑。
尚晴手中握着一根细针,就是这根细针挡住了段险落下的剑。
“你要阻我?”段险瞪着尚晴冷冷的问道。
尚晴摇摇头,她发现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不该跟着段险的,因为段险已经疯了,已经完全被仇恨奴役着,失去了理性。但她还不想放弃,毕竟只有他才能找到司空乱,这是寒七爷告诉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寒七爷的话就是圣旨,绝对不会错。
“我们要找司空乱,和万花楼没有关系。”尚晴也生气了,如此大张旗鼓的破坏万花楼,肯定会受到牵连,一旦受到牵连他们就不能很快的离开,这样就给了司空乱更多的逃跑时间。
段险却冷哼一声道:“司空乱就在万花楼。”
花喜银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疯子是来找司空乱的,和自己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他竟敢毁坏万花楼,这就是生死仇敌的关系,花喜银坚决不能放过他。
花喜银刚准备让那十个黑衣人动手,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谁找老夫?”
说话的是司空乱,他带着周妍从屋子里走出来,向着花喜银走来。
周妍的脸依旧在遮着,但她看到这大厅竟然被破坏到如此地步也不免有些心惊。万花楼算是花喜银的命根子,眼前这人竟然破坏了花喜银的命根子,肯定会有他好受的。她就是很纳闷,为什么花喜银看到这一切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反应,莫非真的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不知道说话了。
司空乱来了,他的身子刚出现就受到攻击。
攻击他的是一根毒针,幻着绿光的毒针。
司空乱单手一挥,也不见不和巧妙,攻击他的毒针就没了踪影。
“小小把戏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
尚晴脸色微变,怒道:“那是小小把戏,这个呢?”她的双手齐摆,从袖中不断的飞出细针,都带着剧毒,幻着绿光向着司空乱。但司空乱依旧处乱不惊,紧紧挥动一下手臂,那些毒针就像是南归的燕子,向着一个方向飞去。等最后一根毒针消失的时候,司空乱的袖子一摆沉声道:“尚晴,你是我司空乱的弟子,如今竟然欺师灭祖,知道要受到的惩罚吗?”
尚晴不为所动,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打出的毒针都能被司空乱巧妙的化解。尽管这些招数都是他教给自己的,但经过这些年的浸淫,她一手毒针暗器虽说不能排上顶尖,但想要破解也是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和功夫的。可现在司空乱根本没有动用什么武功,只是袖子一挥,那些毒针就全部被破解了,这让尚晴如何不心惊。
心惊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花喜银,她也没有想到这司空乱竟然有如此武功。她隐隐有一种担心,昨天睡在他房里的玉手夺金偷了他的东西,既然找不到玉手夺金,他肯定会来找自己,到时候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段险见到司空乱本想着去报仇,却看到尚晴抢先一步,毒针不断的飞向司空乱,所以段险等,等毒针消失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就冲了过去。剑尖上挑,奔着司空乱的下颚。司空乱没有动,甚至连后退都没有,退的是段险。在他的剑快要点到司空乱的下颚的时候,迎着他飞出一根毒针,幻着绿光就在他的眼前。
他不敢怠慢,甚至快速后退,同时剑横削,荡开毒针,然后恶狠狠的盯着司空乱身后的女子。
“你是何人?为何阻止我报仇?”
尚晴道:“她是周妍,镜花连的大弟子。”
这一句话令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水月宫出现在江湖已经能够引起混乱了,如今连镜花连也浮出了水面,看来广东省真的不太平了。
花喜银看了一眼周妍,她知道这个女子绝非是官宦之家流落风尘的女子,她一定有着一定的背景,来万花楼打探消息的。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子竟然是镜花连的大弟子。镜花连,那可是连义律都忌惮的组织啊,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和镜花连产生摩擦的。
司空乱愤怒了,他瞪着尚晴吼道:“今天为师就要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叛师灭教的孽徒。”
他想不到尚晴竟然连这种秘密多敢说出来,这不仅牵连着她自己,更是连整个水月宫都要搭进去,段险也没有想到,司空乱不但在广西安排有人手,连镜花连这种秘密的组织都安排有人手,就是不知道十万大山杀手营中有没有他的人。段险怕了,和这样深谋远虑的人争斗,他是必败无疑。虽然他也有心狠手辣的时候,可那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自己手上的功夫,哪里有半点的智谋。
这里最受不住打击的就是周妍,她一生小心翼翼的生活在镜花连,如今趁着广东混乱被师父派出到万花楼打探消息,她才可以不受约束,才可以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是镜花连的人那些高人前辈大都知道,但她是水月宫司空乱的弟子这件事情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即使是有人知道,也不会说出去的,没有想到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的师妹尚晴竟然把这种惊天的秘密说了出来。更让她不明白的是,自己这个平时乖巧的师妹怎么会和师父反目成仇,而且誓死也要杀死对方。她看向司空乱,可司空乱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刀,司空乱的眼睛恨恨的望着尚晴,此刻他恨不得自己的刀已经擦入尚晴的心窝。
刀还没有插入,因为有人出现了,一个疯子,拄着拐棍从门外一瘸一拐的向着这里走来。丝毫不关心这里是不是正在打斗,甚至连刚刚飞出的毒针有几根把打出偏向了他,他都不曾介意。
司空乱手中的刀定在空中,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个疯子。司空乱有自己做事的原则,人越多他越冷静,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保留实力方能活到最后。
花喜银也望着那个疯子,她身前的是个黑衣人也望着那缓步走来的疯子。
那疯子一路走来,看似很慢,刚才还远远的有十几丈,可瞬间他就到了门外,他的手摸着那被段险砍断的石柱,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多好的柱子啊,就这样被砍断,可惜可惜啊。”
段险一愣,忙问道:“可惜什么?”
那疯子道:“这些石柱是很多个农民辛辛苦苦塑造了十多天才立起来的,如今被人一刀砍断,难道不可惜吗?”
段险一惊问道:“你能看出来这是用刀砍断的?”
司空乱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一直向着做渔翁,这一刻他仍旧那么想。
周妍看着来人,她认识这个人,她还曾救下这个人的性命。但此刻她却不敢说出口,因为这个人的身份,他已经是义律手下的第一大杀手,一切事情可以不经过义律的允许自己先做主张。也就是这一点才可以让他在义律的势力范围能横行,只要稍有不称心的,他就会出手,他那一身武功妙不可言,凡是能让他出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废,下手决不留情,被义律的人称为鬼面杀手。每天看到他傻笑的脸像个疯子,可你真把他当疯子的时候也就是你死亡的时刻。
来人正是徐疯子,他摸着断裂的石柱,颤抖的道:“造孽啊!”
段险道:“造什么孽?砍了柱子就砍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段险被这疯子惹的心烦气躁,他本来是要报仇的,可司空乱不但武功高强,他身后还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一身暗器非凡,想要报仇是不可能的了。现在这个疯子竟然对着一个石柱乱说一通,虽然刚才他能说出这石柱是用刀砍的,那也许只是他瞎说的,像这样的疯子,落在这样的战场不但没有逃跑反而更加靠近,那只能证明一点,这个疯子是来求死的。
正好段险想要杀人,杀不了司空乱,先杀一个疯子积累一下信心。
“如果你能在一天之内造处这个石柱子,我替你报仇。”
在段险想要杀徐疯子的时候,徐疯子缓缓的说道。
段险一愣,眼前之人绝对没有疯,他是在装疯,他竟然知道自己是来报仇的,而且还有把握能替自己报仇,他是谁?段险不由得在心理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