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战局中分开,各自息于原地,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可是不久,荀如是就神情不对。魔尊见此这才得逞地笑道:“荀如是,没想到吧,我可是魔教,又怎么会听你们所谓的君子之战,我刚刚释放的曼陀幽灵会慢慢侵蚀你的心神,扰乱你的意志,会使你在痛苦中死去。”一边说着,魔尊一边站了起来,同样与他一起前进的还有那柄剑,尖部与地上摩擦产生了尖锐的声音仿佛是魔鬼吹响的号角。
荀如是左手抵着右胸,试着运起真气,却怎么也运不起来,连同地上的噬魂剑也在涣散的意志下变成了好几把。难道真的报不了仇了,荀如是的视野渐渐昏暗,周围的声音开始静止。唯独魔尊手上的剑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因为也许下一刻这把剑就要摧毁他多年的执着与意念。它起来了,毫不留情地向荀如是身上袭来。荀如是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便是粉身碎骨吧。突然一阵幽香袭来,然后便是一股温热洒到了他的脸上,浸润到了他的嘴里。而这之后他的意志又开始渐渐恢复,真气又开始了运行。
“曼陀幽灵,只有玉箸之血才可解。”荀如是猛地睁开眼,那张记忆中及其熟悉又及其怨恨的脸此时与他紧紧相贴,可是她的温度再渐渐下降。因为她的身体被魔尊的剑几乎射穿。
“玉箸——”魔尊不敢置信地开口呐喊。
荀如是不敢发出声音,这是梦,这一定是梦,他要把玉箸永远留在身边折磨她的,这样才能报仇解恨啊,他怎么能够让她死呢。荀如是紧紧抱住玉箸,轻声低喃:“好了,你起来吧,我再也不锁你了,好吗?”
玉箸痴痴地看着荀如是,纤手摸着荀如是的脸,“我再说一遍,我不恨你,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江呈说没想到瑜子真的加上了手部动作,此情此景竟然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江呈说不露声色,看着她接下去会怎么演。
玉箸苍白的脸上似乎预示着身体的血液越流越少了,竟能看出晶莹剔透的感觉。可就是这一瞬间,脸上突然又有些晕红,像是少女初涉情愫,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羞红。“如是。”一声诉说包含着无限的情意与期待,令荀如是的身体有些微颤。
玉箸笑了笑,“突然又有些放心不下你了,这让我怎么去得安心。爹,爹……”
跪坐在一旁的魔尊枯槁的双眼在听到这声爹又重燃了光彩。玉箸见此情景,心酸地回涌了一下泪水,“爹,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停顿片刻,玉箸眼神莫名聚焦,沸腾,乃至焕发出极大的光彩。玉箸泛红的眼睛猛地长大,“我知道了,这便是回光返照。”玉箸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荀如是喊道:“我只想问你,问,问,你最后……”有没有爱过我,为什么,没有力气了,竟然连这句话我都不能问出口。玉箸眼里的泪水突然涌出,与嘴边的血汇聚。玉箸眼睛缓缓闭上,抚上荀如是脸的手也如凋亡的花朵坠到了身侧。也许生前的最后一缕神思是埋怨,埋怨老天为何不让她把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也许是遗憾,竟然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这些,都不会有人得知了。
瑜子闭上眼睛,心里很是开心,她最后一句话故意没有说完整,因为在她心中这便是最好的效果。
荀如是看着怀中的玉箸,眼中无限的悲哀与空洞。突然之间他执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泣声说道:“我不是说了,不锁你了,再也不锁你了,换你锁我,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廖斌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这对演员,心里不禁感慨江山代有人才出。因为刚刚那一刻,他仿佛真的看到了荀如是和玉箸的生死别离。一个恨当日未赴卿旁逆正道,一个恨临前未道尽意已化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