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男当着何应钦的面杀了斋藤,何应钦的鼻子差得气歪。
日本驻上海陆战队指挥官大川内少将,过了联系时间,仍未接到斋藤的回电,就知情况不妙。斋藤率领的三十名陆战队士兵,都是海军陆战队精中挑精选拔的,无论是搏击、枪法,还是情报收集,潜入敌后将起到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以他们的身手,虽然行动失败,未必中国人能把他们全部消灭,留下一个是一个,事不宜迟,天未亮,大川内就要通日本驻中国总领事的电话,要求他即可与中方高层接触,保护斋藤行动队幸存人员的安全。
日本总领事不敢怠慢,紧急约见何应钦,以发动对上海的进攻相要挟,要求他放了在笕桥冲突中抓获的日本士兵。何应钦被日本人的态度吓坏了,很快打听到笕桥机场发生的一切,听说张梓男实际上成为那里的指挥员,脑袋简直要炸了。这小子太难缠,向他直接要日本俘虏,只怕不一定能答应。所以才采取委曲求全的策略。
何应钦万没想到,张梓男根本不喝他这一壶,当场将硕果仅存的日本战俘杀死,气得双手乱抖:“你……你只图一时痛快,可知道严重的后果吗?”
“后果?后果无非是小鬼子以此为借口再发动一次一二八事件。”张梓男满不在乎的吹吹枪口的硝烟。
“你既然知道后果严重,为何还要这样做?”
“日本对上海是势在必得,没有这个借口,未必他们找不出另外的借口。”张梓男用手枪指点中国守军的尸体:“何部长,你都看到了,鬼子装备优良,素质极高,如果不是我及时驾驶飞机救援,他们三十个人就能报销整整一座机场,把鬼子放回去,已经掌握机场的全部实情,会成为祸害的。”
何应钦也清楚张梓男说的都是实话,但想到日本总领事的要挟,脸色立刻变为惨白:“张梓男, 无论如何你杀死失去抵抗能力的战俘都是违犯军纪行为,我是军政部长,军令不整,对全国军队无法交代。”回头命令钟松:“把张梓男抓起来,送往上海看押。”他的目的很明确,把杀害斋藤的凶犯送给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大川内处置,也许可以博得他们的谅解。
刚与张梓男结拜的誓言犹在,一转眼要将他绑上送往死地,钟松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张梓男保卫笕桥立有大功,虽然杀了一名战俘,将功补过仍是功大于过,请何部长放他一马。”
钟松一向以铁血将军著称,也会被张梓男这小子灌了迷魂汤。钟松是何应钦一手栽培的,竟然也不愿听从他的命令,何应钦毕竟今日理亏心虚,也不好当场发作,把钟松叫到一边嘀咕了一会,钟松走回的张梓男身边,低声劝说:“兄弟,何部长把你押往上海不过是掩人耳目走个过场,大哥在那里秘密驻扎一个团的兵力,如果到时监狱方面不愿放人,大哥带兵劫狱也把你营救出来。”
二人虽然结拜,钟松对何应钦的信任仍是超过自己呀。张梓男说道:“大哥,何部长是十足的亲日派,兄弟押往上海十有八九是送给日本人处置,你是被他骗了。”
过去何应钦每次与日本方面签订卖国合约,事后总是向钟松交心,为了国家不迅速灭亡,只得他一个人担当骂名喽!一来二去,钟松彻底被何应钦蛊惑,认定他担当了一个别人无法替代的忍辱负重的角色。
“兄弟,你像全国人一样,对何部长的误解太深了。”钟松害怕耳根软,架不住张梓男的哀告,大声命令:“来人,把张梓男押上车送往上海提篮桥监狱。”
八一三即将爆发,距离八一四大空战时日不多,被送往提篮桥监狱很难再逃脱得出。张梓男忍不住大骂:“钟松,你是混蛋,是非不分的混蛋……”
刚发誓要同生共死,一转眼亲自将他送入牢狱之灾,钟松满面愧色,内心暗暗起誓,一旦事情有了了结,豁出去旅长不当,也要把张梓男救出监狱。
张梓男太鬼,为避免意外,何应钦下令钟松用自己的专机把张梓男送往上海,仍是对钟松不放心,干脆亲自担任了押解大使。
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直接把张梓男送往日军司令部,留给日本人的印象实在理亏,钟松也未必同意。何应钦留了一手,命令钟松把张梓男押往提篮桥监狱暂时看押,而由自己亲自前往日本海军陆战队驻地交涉。
日本潜伏在杭州的特务,早将斋藤全军覆灭的消息通报大川内。日本陈兵东海二十万兵力,一直在寻求突袭上海的借口,大川内很快从对斋藤的恼恨中解脱,向日军上海方面军总指挥松井石根发去电报,自己已经找到突袭上海的借口,请他迅速派遣重兵抢占战略要地。
为了统一指挥军队,松井石根登上驻扎东海舰队已经半夜有余,得到大川内的电报,大喜过望,图谋日久,上海的战略要地全都掌握在松井石根的脑海里,不用地图也能倒背如流,立即电令海军主力第3舰队司令长谷川清率领日舰开进黄浦江、长江各口岸,所属分舰队紧急开赴上海待战,同时命令在佐世保待机的海军第1特别陆战队以及其他部队增援上海,准备一旦战役打响,立刻对中国驻军大打出手。
以中国低能的谍报工作,对这些情况,何应钦一丝一毫都不掌握,眼急巴巴希望能以张梓男一条性命换得日方言和罢战。当他见到大川内,立刻表示,中国可以不追究日本派遣特工偷袭笕桥机场之事,希望中日双方能够保持永久的和平。
大川内早打定了主意,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何将军,你说的话是欲加之罪吧,本司令官今晨接报,我国两名侨民大山、斋藤二人在贵国杭州游玩时,遭到贵方军队的狙杀,大日本军部大本营电令本部一定要向贵方讨个说法,你现在竟然倒打一耙,实在做的不光彩哟!”
日本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何应钦多次领教,但也清楚,只要认同大川内所说的话,两日内上海即刻会变为一片火海。卢沟桥事变未曾平息,中日双方再在上海大打出手,自己苦心经营的中日邦交就算走到头了。
在大川内盛气凌人的气势压迫下,何应钦不敢再强辩,像奉献至宝似的告诉大川内,狙杀斋藤的凶犯张梓男已经抓获,如果日本人停止进攻上海,可以马上押送日军司令部。
张梓男重创日舰“玩丹丸”号,身为高级军官的大川内是知道的,听说抓住了此人,兴奋的双眼放光:“送来,只要把张梓男交到我手中,为斋藤报仇之事,可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