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团的团长和政委都受伤了,但是全团的主力还在!这是不幸中的大幸!桂军43师的两个团损失了大量的兵力后,一改以前的骄横,不再紧逼,而是尾随在三十八团的后面的。
三十八团溃败中临了一个利落的反击,得到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特别连走在他们前面,也补充了一部分弹药,现在特别连的火力,连他们团长看了都眼红。
旁晚的时候,三十九团从对面绕过来了,他们损失了三百多战士,才从桂军的追击中撤回,这一下,三十八和三十九两个团四千多的兵力,穿梭在山路之上,几乎绵延两公里。前面人到了山顶,下边的战士还在山腰。
看看速度,马贵和刘江商量了一下,决定加快速度追赶军团主力,两人和鲁营长一说,鲁营长爽快的同意了分头各走各的,还送给特别连几十双草鞋,虽然他们自己的物资都非常困难。
特别连加快速度,向着前面追赶。大伙在路上的情绪并不高,因为从三十八团得到的消息并不好。红军主力部队在过湘江的时候不仅损失了大量的物资,也损失了大量的战士。为了掩护中央纵队,主力部队的损失都十分惨重。五个主力军团,出发以前都是万人以上的编制,到现在兵力损失都接近四成!一只部队兵力损失超过四成,这支部队实际上就已经残了!但是红军毕竟是红军,一路征战过来,现在还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
马贵他们没有走大路,一直走小路,大路上倒是很多地方都能看见红军留下的宣传标语,小路上也留下了红军穿插部队的踪迹。
三军团现在到达了龙胜地方,离着他们还有几十里路,眼看着天色又黑了,特别连只得准备宿营。
这次很幸运,王大山和钱二两人各带一个战士出去探路,发现了一座古庙,破旧的古庙早就没有了香火,但是屋子还牢固,容纳特别连的战士宿营是没有问题的。
大伙点起火把,将庙里打扫了一下,二丫还将那尊不知道什么神的塑像给打扫了个干净,看王大山拿着行李进来,忙说道:“哥,找点水来。”
王大山应了一声,背着两葫芦和竹筒去找水。他们从庙前进来的,前边是没水的,王大山便找向庙后。出了古庙侧殿的侧门,发现庙后巨人还有几间杂屋倒塌了,张卫正带着一个战士在后边查看。
“张卫,有水么?”
“有,这边有引水渠,山上来的山泉水。”张卫回答的有些曼不经心,似乎还在那边找着什么。
王大山走过去,拿葫芦接水,“你干什么?”
“我刚才在这里歇息,将烟丝袋子放在这里,一转身竟然不见了,这不******见了鬼了!”张卫依旧在找。
王大山笑道:“不定是什么小野兽掏走了。”说着朝着杂屋废墟的墙根就是一脚,“嘭!”的一声,整个废墟都是一震。
三人眼前一花,一只皮毛半白不白的黄鼠狼跳到墙根上,朝着三人呲牙。王大山大怒,将葫芦换到左手,右手在腰间一抹,短刀闪电般飞出,将那黄鼠狼给钉在墙根上。血溅出,那黄鼠狼在刀锋下弹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张卫一看,“小魏,去喊十几个战士过来。”说完要过王大山的短刀,“嗤!”的插在墙根上,“好刀!”
王大山:“你这是干嘛?”
张卫:“大山里的黄鼠狼一般都是一窝一窝的,你没有听说过黄鼠狼成精的古话?”
王大山:“黄鼠狼成精?怎么个成精法子?”
张卫:“老人传说,黄鼠狼是个很狡猾的东西,年头一久,就喜欢学人的举动,我的烟丝肯定是这家伙偷走的,说不定这东西以前偷偷抽过别人的烟。你把它搞死了,别的黄鼠狼就会来捣乱。咱们的物资金贵,可不是给它们捣乱的,而且黄鼠狼这东西的皮毛很不错,可以保暖,又都是一窝一窝的。”
王大山:“我明白了你扯草的原因,想用烟把它们熏出来,可你干嘛把握刀子给插上?”
张卫:“老人传说,这东西有时候挺邪门的,但是胆小,这刀子刚杀过一只,带着血腥气和煞气,插墙根上,可以吓得下面剩下的黄鼠狼走不动路。”说着安排战士们散开,找到一个洞口开始点火往里边灌烟。
废墟下面说不定被黄鼠狼掏成一个大洞窟,竟然发现五六个出口。两人一个洞口守好了,一顿烟熏火燎,张卫将插在墙根上的短刀拔起来扔给王大山,只过一会,摇摇晃晃喝醉酒似得开始往外冒黄鼠狼!
马贵和刘江两人听说之后也跑了过来,有些战士的脸色不大好看,乡村之地,神神怪怪的传说很多,狐狸是其中的主角,黄鼠狼和上了年头的猫啊狗的都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有些地方还将黄鼠狼换做黄仙。眼见一只只黄鼠狼被抓住,有的战士便怕发生什么邪竦的事情来。
大大小小黄鼠狼抓了四十七只!张卫和钱二两人拎着黄皮子到外面去,“大山,过来。”
王大山将葫芦还给二丫,“别乱跑啊!天黑了不要迷了路。”走出来看到张卫和钱二正等着他呢。
“干嘛?”王大山走过去。
“咱们去那边宰杀这些黄鼠狼,不能在这里杀,要是弄得这里血腥气太重,容易引来野狼什么的。”张卫低声说,“找你做保镖呢。”
王大山:“干啥非要这么麻烦,掐断脖子扔了就是,这么小一个的,都没什么肉。”
张卫低笑:“谁说要肉了?黄鼬的肉很骚的,非常难吃,咱们要的是这皮毛。你没有感觉到冷吗?咱们说不定要打到什么地方去,下雪了二丫怎么办?咱们现在连一件棉袄都没有!别看着黄鼬个头这么小一只,三四个皮子缝起来,就是一个保暖挺好的马甲背心,这里的皮子硝制好了,起码能缝制十件保暖的马甲了。遇上识货的,卖出去的钱,恐怕能买上两百件的棉袄了!”
王大山一拍脑袋,“啊!这样啊,我跟你们去,可我也不会剥皮子。”
张卫:“走吧,叫你去,说真的我两还怕遇到狼群呢,深山里血腥味一散发,谁知道会招来什么东西?”话没说完,一个战士急匆匆的跑来,“叫我干啥?”
钱二笑道:“请你吃黄鼬。”
这个战士恍然:“硝制皮子啊?现在手头上没有东西,可弄不成。”
张卫:“走了,罗嗦什么?”
四人跑到离着古庙足足有两千米的地方才停下,在那个叫做黄诚的战士指导下开始剥皮子。
钱二边处理着手上的黄鼬,边说话:“那庙里看起来荒废也不久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十多年吧,修的这么结实的一座庙,怎么说空就空了呢?”
王大山没有动手,按照张卫的要求,他是保镖,得替他们三站岗的。在旁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也顺便和三人拉话。听得钱二这么说,心中一动,“说不定就是这些黄鼬折腾的,连张卫都被它们不知不觉摸走了烟丝包,那些和尚说不定就是被吓走的。”
张卫将一条血淋淋的黄鼬扔下山坡,“说不定是这个原因,也说不定是这庙里香火维持不下去了,和尚们没法子了,自然会散去。”
“这个世道上,管你高官得做,还是富贵闲人,都得吃饭!衣、食、住、行四个简单得不得了的字,却是道尽了人生最基本的四件事。和尚们住这个庙里,到山下去最少也得走一整天才能到达最近的村镇,这些年广西也是打打杀杀的,老百姓自己都难以度日,哪有什么钱财来拜佛,这山上又不产稻米,和尚们饭都没得吃,怎么呆得住?”
黄诚手下不慢,嘴里开玩笑:“老辈子的人都说黄鼠狼是很邪性的东西,今晚咱们杀了这么多只,莫要被梦魇了哈。”
钱二笑道:“狗屁!你没听过老一辈说的么?就算是地仙之流,被三军杀伐罡气一冲,也得元神沉沦,修为尽废。老子出来当兵之前就是道士,道家高人最为顾忌的就有战场罡煞,据说昔日曾经有高人元神出窍,被大军血煞一冲,元神溃散,自己变成一个白痴。咱们大大小小也是一只部队,转战千里,血煞之气未必小得了,就算是有什么邪东西,也不敢找上来。”
张卫:“胡扯这些干嘛?赶紧弄完,还没吃饭你,你们没有肚子饿?”
王大山无聊的打个哈欠:“鬼影都没有一个,无聊死了。”
话没说完,一股隐隐的啼哭声顺着晚风传来,黄诚古怪的看着王大山,“不会吧,你就这么灵的嘴,说什么什么就来?”
张卫皱着眉头仔细听,哭声很淡,几乎都听不见。
王大山不耐烦的站起来:“去看看就行了。”说着拿起火把,走一步停一步,慢慢的循着哭声找去。
湘江一战中,这四人,可以说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直面死亡的时候都没有过害怕,胆子几乎就包天了,眼下这纯粹就是小儿科,那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