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愿醒来,我愿意陪你一起沉睡。
夜渐渐的深了,看不清了,我还在梅丽尔的身边不敢离去,但更多的是不甘。
时间秒秒流逝,一下一下的催人心肝。久一些我的手也便紧一些,到最后,握不动了,叹了口气,松开来回身起来点好了蜡烛。
又走回来,又走过去,只是添着灯,剪着烛心,为的是看清你的脸,我不怕麻烦。
哪怕你的眉头动一下,让我知道你还在,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什么时候醒来,我想我可以由着你的任性,哪怕一辈子。
话虽如此,但我真的好想你,快些醒来,哪怕是醒来告诉我,你恨我。
在你的床边陪着,都是种温暖。在我不知道多少遍抚摸你的脸庞的时候,听到门被轻轻地推开,布诺走到了我的身边,看了看梅丽尔,不禁也叹了口气,对我说:“首领,我把大夫请来了,您,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听到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激动,但也有些怕。我激动的是大夫来了,我怕的是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就算是一点的意外,我也是接受不得的。
静静地待在原位,很久。还是挪动着身体,让出了位子算是默许,布诺赶紧摆摆手让大夫上前把脉,我看着大夫很久,大夫把脉很久,总之是很久。大夫的手不断地变换着,脸色却始终不见大好,时间久的让我不敢出一点动静。终于,大夫放开了手,叹了口气,深深地、很浓重,却不知他的行为让我本就已沉沦的心沉了又沉,已经到了谷底。
我惨然一笑,走上前说:“说吧,怎么样?”
大夫拱了拱手,对我说:“恕我无能,我对此并没有什么良策,或许,缺少一个上天的奇迹吧!”
大夫的话说的真含蓄,可是也很明白,我不在意样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然后直直的走到床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静静地不再说话。
布诺带着大夫离开,在门口说了几句话,我听到了。
布诺问:“难道真的没办法吗?”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但是我不知道夫人服过什么东西,夫人的脉象似乎是要断了,但人其实还是活着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脉象如此的微弱却还支撑起另一个心跳,我、我真不知道。”大夫摇着头说着。
我猛然的拉开了门,问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大夫吓了一跳,急忙的跪下去,磕着头说:“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
布诺扶起大夫,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我想要拉住,被布诺拦下,布诺说:“孩子还在,夫人也还活着。”
我安静下来,重复着布诺的话,那一刻我只想说,活着,就好。
转过身,关上门,那一瞬告诉布诺,“去忙吧!我陪着!”
布诺没答话,却已经消失了。
我一定要知道怎么回事,既然矛头对准了我,我就要做出反击,不管是最亲的人,还是最恨的谁,这样对我的家人孩子,都要死。
我回到床边,陪着,只是陪着,偶尔的说说话,不在意说些什么,只是不想空气凝结,那样的话我觉得很不舒服。那一刻的脑子是不会旋转的,我也不在乎是否清醒,我真的真的只想,不要她离开,这样就好。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大概几个时辰,或者只有几刻钟,有人端着东西推门进来,没有作声的将东西放在桌角,我回头眯着眼睛看到一袭白衣在眼前,很模糊,却很真实,是伊河。
伊河渐渐的向我走过来,我示意他坐下,他点点头,说:“吃点东西吧!不用担心了。”
我没有理会他,问到:“为什么害她,又救她?”我相信他告诉我的方法救了梅丽尔,所以我直接问了我想问的话。
伊河看着我,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杀她,也许我在现场是为了救她。”看似不经意的回答也让我分不清真和假,可是他的不做解释倒让我信他三分。
“好啦,吃点东西才能继续守下去,不然不等她醒来,你就垮了!”不等我继续问下去,他就站起来走出去了。
他出去不久,不远处传来了声音,声音很小但很清晰,那感觉就像是故意让我听到一般,我觉得很吵站起身想开门制止,推门的瞬间听到了这些对话。
一个人说:“怎么样?”
另一个人说:“看不出,但应该不成威胁了。”
一个人接到:“那就好!”
另一个又说:“只是你为什么向她动手?你的目标应该是卡奇和...”
不等另一个说完,那个人便打断道:“这是我的事,你只管做便是。”
我在门口,拳头紧了紧,指甲扣进肉里面出了血,硬生生的推门而出,看到了伊河,背对着我在路口,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温和的笑着,说:“怎么了?累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又没有接他的话。
“哦,遇到个熟人,聊了几句。”伊河回道,声音平静的像是流水。
“熟人?人呢?”我走下楼梯两步,咄咄逼人的又问着。
“怕生,走了。”伊河耸耸肩,不在意的瞟了眼左侧的花丛,我随着他的目光瞥过去,什么人都看不到,但我看到了,是轮椅样的印子。
我点了点头,嗓子有些干涩的说:“没什么事休息吧!”
“嗯,告退。”伊河真的像没事人一样,应对自如的就回身走了。
我站在门口台阶上,看着伊河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想着,伊河和卡索利,两者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和目的,但似乎两个人又互不相信,都故意想把对方暴露在我眼前,所以一个选择了在我的门口谈话,一个故意让我看到车辙印,刚才的两个人,是卡索利和伊河没错,只是那个声音,真不像是卡索利,另一个,倒像是伊河。
正想着,卡索利来了。
我挑了挑眉头,来得真快,是来掩饰花丛中的车辙印吧,可惜的是,他已经被伊河出卖给我了,而且是那么的不经意,却是那么明白的,告诉我。
伊河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有玄机,我是知道的,就刚刚的两段对话,他就告诉了我,梅丽尔会没事,卡索利想要你的命。
而我不明白的是,伊河到底是站在谁的旁边。而我更闹心的是,我即将面对的是,那个丑陋的智者卡索利。
我要面对的是可以呼风唤雨运筹帷幄的人。
不等多想,卡索利已到了跟前,我努力地平复着心情,抽出微笑应对。卡索利没有进门,只是问候几句,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摔倒在左侧的花丛,正是有车辙印的地方,不过此刻,倒是没法分辨了。
卡索利怒吼着骂着推自己的侍从,说要不是怕打扰首领夫人休息,就在这儿杀了他。
我看着这逢场作戏当真无味,转身便回去照顾梅丽尔。
梅丽尔还是那样,不苏醒也不恶化,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也美极了。但我还是喜欢那个站在我身边,陪我面对风雨的梅丽尔。
前面的路那么长,少了你我该怎么去闯。
我可以不在意春去秋来,也可以不在意人来人往,但我在意的是,那些我在意的人就那样因为我平白无故的离开,甚至没有道别,尤其是在我眼前就这么死去了,我想再经历这些事,我会疯掉。
我们一生有太多的人需要爱需要温暖,可是我们更需要的是,来自那些自己在乎的人的一句关心,那可以不要他们的付出,但时刻都不嫌多的,是他们的陪伴,哪怕帮不上什么忙,也会让我感激。
风又来了,夜还是那么长,不知几时是天明。
梅丽尔,没关系,不管多久多长,我会在你身边,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