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珍并不意外。她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200万是他们公司能给出的最高价码，但这个价格显然是缺乏诚意的，遭到胡索的拒绝也是理所当然。方慧珍最初也只是想试一试，然而对方并不是傻子，万分之一的侥幸并没有发生。一声叹息，方慧珍端正心态，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这边应该扮演的角色。
人工智能的市场潜力无疑是巨大的，大到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独自瓜分这份蛋糕！她甚至相信，只要胡索一走出自己公司大门，就会有无数公司向他伸出橄榄枝。
所以这个时间节点分外关键！
启慧公司想要踏足这个领域目前还只是一个意向，甚至他们都没有切实的去落实这个意向的实力。可以说，在这场分配蛋糕的竞赛中，启慧公司从一开始就落后了太多。
但是，算盘并不是这样打的，利益也不是这样分配的。
先行者和伯乐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这是庚古未变的定理。
作为挖掘出这份宝藏的启慧公司，只要不脑子进水，在将来的谈判桌上自然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甚至，他们只要动作够迅速，还能主导未来的谈判话语权。
方慧珍想了很多，但也只是三个呼吸之间的念头。
她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的微笑，看向胡索的目光如春风拂面。
“也好。这份合同的确是缺乏诚意了。200万的价格对于一个跨时代的产品，显然是太低了。”
偶尔被她视线扫到的唐萱默然不语。这也正是她竭力阻止胡索的原因。这个价格，和白送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当事人却没有这样的觉悟。胡索耸耸肩，模棱两可：“或许吧。”
他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吃亏了！200万啊，一个单机的初级人工智能，这在未来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方慧珍慨叹一声，转移了话题。“既然合约没有签成，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还用说。
唐萱只是一个学生，当然是要继续自己的学业。虽然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园艺社不务正业，但在大学毕业之前，她没有改变这种生活方式的打算。——这些想法在遇到胡索之前，是她坚定不移贯彻的座右铭！
而现在已经改变了。
要说近期目标，就是制造出属于自己的人工智能吧。
胡索则还没有想好。其实之前他的计划是在机器人大赛中崭露头角，获得进入启慧公司工作的机会，再利用启慧公司这个平台，逐步建立起自己的科研队伍，最终建造出让自己返回火星的人造黑洞！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无疑出现了细微的偏差，胡索不仅没能进入启慧公司，甚至都没有获得初始的启动资金！这令他颇为苦恼。
洞彻到他的郁闷心情，方慧珍笑着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如果暂时没有打算的话，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合作？”两人不明所以。合作不是已经谈崩了么？
“是的，合作。简单点说，就是我们出钱出设备，你们出创意出点子。利益二八分成。”
胡索点点头，靠谱的道：“你二，我八？”
站在方慧珍身后的周秘书掩嘴轻笑。方慧珍看了看她，摇摇头也忍不住笑道：“小同学，你可真会开玩笑。”
胡索一耸肩。反正信口开河又不用交税，他毫无压力。
“那就具体一点说说看吧。”对这个利益分配模式，他原则上同意。至于唐萱，自然听胡索的。
“你们应该知道腐国的T&J公司进入华国的事吧？和我们公司只做玩具生产销售不同，他们则是一家披着玩具公司外皮的高科技公司。旗下产品主打的是高科技和人机互动。本来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并没有直接竞争关系，但随着他们把业务中心放到华国，我们公司的生存空间就被逐步压缩，现在更是被逼到了角落动弹不得！所以，为了寻求生存的空间，我们不得不采取反击。而反击的第一炮，就是陆卓的直升机模型。”
说到这里方慧珍停顿下来，没有立刻继续下去，给了众人思考的时间。她的手同时引向右前方，指着帅哥眼镜。胡索等人才知道原来他叫陆卓。
和这位众望所归的冠军点头致意，胡索皱眉问道：“从你的话语里，我并没有发现自己能帮到你什么。”
方慧珍笑了。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别急，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陆卓的直升机模型无疑是非常优秀的。精巧程度更是比T&J公司主打的机器狗犹有过之。但是，也因为太过精巧，价格方面并不亲民。我们预计这个直升机玩具上市后，售价将在8000左右。而对手公司T&J的机器狗，则只有1200。这样的话，我们将会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
价格没有对等，就无法形成竞争。虽然各打各的牌也不失为一个策略，但在当下的环境下显然是不适用的。启慧公司已经走入绝境，他们需要一次反杀来寻找自己的道路。
可直升机模型高达8000的价格，注定了这将是一款曲高和寡的高富帅玩具。
主流消费者更能接受的价格一般在2000左右，而过高的价格只会让他们望而却步。启慧公司现在需要的就是一款同价格段的产品，来和机器狗打擂台。但产品方案做了三个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方慧珍看着他，收敛起了笑容，认真道：“所以，我需要你设计一个产品！价格不要太高，2000以内的就好。”
被对方寄予了厚望，胡索只能苦笑。
“我都没在你面前设计过产品，你怎么就确信我一定会呢？”
“……那么你不会吗？”
胡索摇摇头，抱起双臂，自信满满的道：“当然不！点子要多少有多少。最简单的方法，既然他们的产品是机器狗，那我们就做一款跟随机器人好了。”
“跟随机器人？”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向周秘书要了纸和笔，胡索在纸上画出了产品的简略设计图。并且备注上需要用到的材料和硬件。粗略估算一遍，成本只在200上下，相当便宜。
方慧珍看完之后，眼睛顿时一亮。
“很好！就这个了！”
胡索咧嘴一笑。“跟随机器人的外形只要足够可爱，销量就不成问题。主要还是脸部识别，这个是程序方面的问题，我来解决。还有基本的语言功能，这个可以交给唐萱。”
“嗯，只要你们没有问题，那我们这边也不会有问题。”
方慧珍脸上再度展露笑颜，她站起身，伸出了右手。
“那祝我们首次合作愉快。”
胡索亦伸出右手相握。
“合作愉快。”
在方慧珍送他们到电梯的这段路，本着合作伙伴的关系，她给了胡索一个建议。
“如果你想开公司卖你的人工智能，可以去网上的众筹平台试试。”
众筹平台？
记下这个陌生的名字，胡索和方慧珍点头告别，坐上了直达一楼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