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瑶她心思比较单纯，从小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没有尝过什么苦头，也比较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至于听见她说自己喜欢什么人……我是第一次。”靳息尧缓缓张口道。
谢尔音的眼神动了动，想到了靳瑶。
虽然她和靳瑶也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靳瑶就比较维护她。想到那一次在靳家，靳瑶开口帮自己说话的事情……谢尔音心里一暖。
她知道这个女孩是值得一份非常好的感情的。
“今天是想和你一起去的，但是你先去了解一下聂流的想法也挺好。”靳息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转向了谢尔音，眼底的情绪渐渐有了温度：“既然他不是抱着什么目的和靳瑶结婚，那么现在我至少称他一句妹夫了。”
“别，怪怪的。”谢尔音立刻摇头，满脸抗拒。
靳息尧的嘴角一勾，两人都笑了起来。
笑容停了下来之后，谢尔音也沉默了，抬头看了靳息尧一眼。
她知道靳息尧这是在征求她的同意，但是……没有什么好同意的，靳瑶是他的妹妹，今天是她自己考虑不周全，可能因为庄临在，所以靳息尧没有和她多表露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靳息尧的不安和担忧。
“那……你要找他谈谈是吗？”谢尔音开口问道。
“嗯。”靳息尧点头，十分坚定：“明天中午，简单说两句，然后回一趟靳家。”
“回靳家？”谢尔音诧异道。
现在把聂流带回去，不是闹翻天了？靳家人刚刚知道这个消息，还没有消化完毕，就直接把本尊带过去？
靳息尧伸手将她的头发轻轻一摸，顺手将谢尔音的脖子一握，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放心，聂流的条件，爷爷奶奶他们只会替靳瑶开心。至于爸妈……你觉得聂流会应付不了吗？”
谢尔音这才放下心来。也对，聂流怎么可能应付不了……
她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还有隐隐的担心。这几次靳息尧和聂流的碰面，情绪似乎都不太好，这一次聂流直接将靳息尧的亲妹妹给拐走了，不知道靳息尧心里到底有没有怒气……
一整个晚上，谢尔音都没有怎么睡着，直到晨光熹微，她才朦胧有了睡意。
醒过来的时候，靳息尧还躺在身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见她有了动静便转过头来。
“醒了？”
“几点了？”谢尔音立刻爬了起来，迷迷糊糊道，想起了要去聂流那里的事情，突然一愣，“你联系聂流了吗？他可能在什么酒吧里过夜……”
“联系了，他让我们直接去他家就好。”
谢尔音点头，起身收拾东西，跟着靳息尧一起出了门。
她上车之后便一直盯着前方，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心思聊天。
靳息尧带她在路上吃了点早餐，再次上车的时候，突然将她的手臂一抓。
谢尔音转头看去。
“别担心，保证连口舌之争都不会有。”他低声道。
谢尔音这才点了点头道：“好。”
车子停在了聂流的小区外面。
靳息尧临走前拍了拍谢尔音的手臂道：“在这等我。”
谢尔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刚才他说不会有争执……那就是不准备和聂流有什么交锋了。靳息尧对她说过的话总是兑现的，所以这一次，她也选择相信。
只是聂流的暴脾气她也是领教过的，喜怒无常，到时候真的怒意上头，两个人应该都很难控制事态发展吧？
谢尔音的眼神一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靳息尧一走进去，就看见了正装坐在沙发上的聂流。
他跨坐在一边，手里也是一本杂志类的读物，听见动静之后没有抬头。
靳息尧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沉默着。
半晌，聂流才将读物给放了下来，抬眼和靳息尧对视，撞进了那一片深渊中。
靳息尧盯着聂流，面无表情，周身的空气恢复了冰冷，这是他的常态。
“靳息尧，我经常在想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他没有客套以“靳总”相称，而是直接一句靳息尧，将所有关系都摆上了台面。
“嗯。”靳息尧稍稍点了点头，表情没有变化。
聂流一笑，妖气腾腾地盖满了整个面部，往后一倒，头仰在沙发的边缘上，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我们接触得比较早，几单子生意也能让我知道你这人是怎样的人。但是现在我倒是看见了……另一个你，一个我觉得从来就不可能出现在你身上的特质。”
靳息尧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是装的，还是真的？”聂流的声音缓缓，眼神依旧是看着天花板的，双手也撑着沙发边沿，姿态闲散，但话里的狠意渐渐显露出来来了了。
装的，还是真的。
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靳息尧就允许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闯入了自己的世界？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就那么容易被一个女人吸引？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他都相信，但是靳息尧，他不信。
靳息尧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所以这是你和靳瑶结婚的理由？”
“不是。”聂流直接道。
“那好，我不想知道其中的理由是什么，但是靳瑶是我的妹妹，如果你心存报复接近她最后让她落得什么不得善终的结果，你会知道后果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靳息尧几乎是笑了一下，这些时间和谢尔音待在一起，他的笑容也越来越自然和频繁。
聂流的眼神变动了一些，将头放回了水平线上，和靳息尧对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以为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靳息尧道。
“心虚？”聂流的手放了下来，摸着自己的骨头。
“心虚？”靳息尧也低声重复了一句，笑意更加明显了，抬眼看着聂流：“我只是以为你自己心里会有答案。”
聂流的身子一震。
靳息尧没有放松，鹰一般的眼神深沉而幽然，紧紧盯着聂流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开口道：“如果我身边是其他女人，你可能还会对这个问题有更深一层的好奇。但是……那个人是她。你不明白？那你大可以告诉我，你的感情是真的，还是装的。”
聂流咬牙，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和靳息尧保持了一样的姿势。
靳息尧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不一样。”聂流道。
“哪里不一样？你爱得比较多？你爱上的理由不同？你比我更高风亮节，更配待在她身边？”靳息尧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所有人都觉得他口才不加，所以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聂流今天才明白，靳息尧应该只是……懒得说。
“不管谁更配，最后待在她身边的都是你。”聂流笑了一下，笑容里似乎带上了滞涩的苦意，但是瞬间转换了表情，“好，我接受这个理由，你因为她而改变，我可以……理解。”
最后两个字，说得不甘不愿。
靳息尧的眼神缓缓转向了门口。
谢尔音真的一直就待在车上，没有进来过。他说了不会争执，那么不管这件事情看起来多么不可能，谢尔音都会无条件相信。
这是她给予自己的信任，所以他也要配得起她的信任。
“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初心。”靳息尧的身子稍稍放松，眼神依旧盯着门口，就像自己还能看见谢尔音一般，“但是很难，你知道这样致命的吸引力，是从骨子里出来的……我没有办法抗拒，也承认沦陷。”随即他瞬间转头：“但是你呢？”
聂流眉头一动，不答。
“我不会放手，那么你确定你能用余生忘记这种吸引？”靳息尧开口。
聂流冷笑一声道：“这恐怕不是你应该考虑的范围。”
“从前不是，现在是了。”靳息尧道。
聂流脸色一变，开口道：“你问了也是白问，我没有什么可说。”
“我没有打算问，但是我打算警告和威胁。”靳息尧站了起来：“威胁内容你自己清楚。”
聂流也站了起来，跟着靳息尧往外走，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结束了这一场谈话。
“我的威胁从一开始到以后，也都是有效的。”聂流低声道：“如果你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我也会让你明白后果不太美好。”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
谢尔音坐在车上，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迈步过来的两个人，各个出挑，都是人群中一眼能望见的人。
她立刻观察了两人的脸上有没有挂彩，在确定没有之后，松了口气。
靳息尧上了车，聂流则开了后车座。
“小卷毛，你不会以为我们打起来了吧？”聂流坐进车后，转头看了谢尔音一眼。
“打起来不是你们一贯的作风？”谢尔音斜眼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按照故事应该有的主线发展去想象。”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聂流耸肩，笑意流出。
靳息尧听见那一句“小卷毛”，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
但是下一秒，谢尔音就转头，眼神定在了靳息尧的身上，开口道：“我在车里等了你们好久，还以为你要毁约了。”声线绵软，十分温柔。
靳息尧心情立刻好了不少，笑了一声，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