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宁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这现在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这简直是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进去，不敢；离开，不甘。
随后，卧室房门打开。
顾文澜见到门口的乔书宁，愣了一下。
她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床单，不难想象其中****。
她将地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捡了起来，乔书宁见状，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心中怒火滔天，然而无从发泄。
顾文澜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
她的眼睛也很红，不逊于如今的他。
她的脖子上还有一道道痕迹，好像是淤青，又好似吻痕，碍眼至极。
乔书宁伸出的手都在颤抖，轻轻落在她脖颈处的痕迹上，轻轻擦拭着，随后慢慢移动，直至她红肿的淳。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尽量不去弄伤她。
可是这些痕迹，又怎么是可以轻易擦去的？
许久，乔书宁才有些挫败地放下了手，作势就要拉她离开。
谁知他刚刚碰到她的手，顾文澜就像是触电了一般猛然把手缩了回去，还吐出了一个字——“脏。”
这个字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乔书宁刻意压制的火气冲破了一切的阻碍，直接冲入脑中，湮没了他的所有神智。
顾文澜就这么看着他大步冲进了卧室中，然后就是激烈的打斗声。
顾文澜垂下眼眸站在那里，对里边的声音充耳不闻，恍若一尊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书宁从屋中出来。
他身上的衣物都没有一点儿凌乱，更遑论什么伤痕。
顾文澜觉得她早就应该知道，龙帮的小公子怎么可能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以前的那些，不过是伪装罢了。
还没有等她说什么，她就被乔书宁一把抱了起来，出了公寓。
他的臂弯沉稳有力，和清瘦沉稳的外表分外不符。
顾文澜有些心累，微眯着眼睛直到被放在了车上。
期间她一句话都没说，回到公寓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许久许久。
乔书宁在客厅里能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那水声似乎重重敲击在他的心上，生疼。
他保持着一个动作僵坐在沙发上，直到顾文澜带着满身水汽出来，坐在他身边。
“我说我没和他做过，你信么？”
乔书宁眼眸一紧，似有几分欣喜之态溢出，随后点头：“信。”
顾文澜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搓得通红的手心，淡然垂下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道：“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她发誓她今天真的只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却不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顾天南拽住，他那么痛心疾首低声下气地哀求她不要离开。
顾文澜以前从来都不敢相信，两人的角色，居然也有互换的一天。
她不同意，他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那么大力，那么疯狂。
挣扎无果，但也不愿顺从，于是趁着他意乱情迷之际，退而求其次，将接触尽可能地降到了最低。
现在她都觉得她的手没有洗干净，那些东西好像怎么都洗不掉。
明明是洗手液清新怡人的味道，可是她还是觉得，有那种黏腻的触觉。
乔书宁将她的手拉住，在自己手心里摩挲，仿佛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抹去那些让她不悦的感觉。
“没关系，文澜，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一起。”他如是保证。
其实顾文澜怎么都想不明白，顾天南对自己不是一向都是万分不耻的吗？怎么如今也会这么逼着她，去做那样的事情了？
简直……接受无能。
其实她心里很怕，但是乔书宁又何尝不怕？
顾天南是她爱了那么久的人，怕只要他迈出一步，顾文澜就会不顾一切地向他跑过去。
而且他深知，有时候对于一个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正如死人永远都是无法超越的。
因为再也接触不到，所以脑海中留下的，永远都是美好的回忆。
顾文澜忽然就笑了起来，乔书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无意识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从来都不那么觉得。”顾文澜耸肩，“于我而言，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乔书宁听着她平缓清和的语调，心中的不安与躁动就这么慢慢平息了下来。
“他离开了我，而我也接受了现实，所以我会完全地断了念想，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也从来没有见异思迁的念头。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这个道理，我深信不疑。”
她并没有立下什么保证亦或是誓言，就用这种徐徐缓缓的语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让乔书宁一颗无处安放的心安定了下来。
“乔公子，患得患失不是你的个性，你应该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你的魅力。”
这带着几分打趣的话，让本来凝重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荒芜的土地忽然绽开了万紫千红的野花，满目繁华。
“那就好。”
乔书宁吐出来这么几个字，顾文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个她以前一直向往的地方……
她再也不会去了。
——
林汐正要将趴在地上的陈筱冉扶起来，陈筱冉回过头一看是她，就有些炸了：“你还认得我？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你来看看我死了没，果然嫁出去的闺蜜泼出去的水，你还扶我干什么，让我摔死算了！”
林汐被这么一连串的夹枪带棒给说得一脸懵逼，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愣着干嘛！扶我起来！你还真要让我死在这里啊？”
于是林汐赶紧伸手将这姑奶奶给扶了起来。
“你看看我多苦逼，妈的，老娘就喜欢过这么一个男人，还给栽了！还不是摔了一跤的那种，是头插到地里边拔不出来的那种！”
“乔书宁喜欢文澜，很喜欢很喜欢。”
陈筱冉挪动着自己金贵的臀部坐到了轮椅上，低头揉着膝盖，叹息连连：“我一开始就知道她喜欢那个顾文澜，我不是还无理取闹过么？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
听着她这挫败的语气，林汐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打击她，但是还是开了口：“乔书宁也是个执着的人，喜欢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弃的那种。”
“我知道啊，所以我觉得自己很苦逼。”陈筱冉一脸的唏嘘哀哉，“虽说我很想耍些手段吧，但是那又不是我的性格！陈姑娘怎么是那么卑鄙的人呢，对吧？”
“对，所以你要放弃吗？”
“怎么可能！”陈筱冉的语调一下子就扬了起来，“这好好的爱情连个萌芽都还没有就要死了？姑娘还差点儿赔上我一条腿，你说我这是不是倒霉催的？”
“你是活该。”林汐想着谁没事儿干自己去撞什么车？
“我不管，我等着他自己来发现我的好，说不定他和那顾文澜呆着呆着就腻歪了，就回来找我了。”陈筱冉低声嘟囔着，随后给林汐摆摆手，“算了算了，你玩你的，我先走了。”
林汐知道陈筱冉今天来这里是找乔书宁的，人家不在了，她也没什么在这里呆着的必要了。
她很庆幸，陈筱冉是个三观极正的人，起码不会因为自己的爱情去采取什么卑劣的手段。不由得替乔书宁和顾文澜松了口气。
转身还不待走回刚才的大厅里，便见一个人朝着自己疾步跑了过来。
林汐一见是季华延，急忙迎了上去，连声问道：“顾经年呢？”
“顾总让我请您过去。”
“好。”
林汐应声，并未注意到季华延有些凝重的脸色。
季华延并未带着林汐进大厅，而且直接上了车。
“顾经年离开了？”林汐有些狐疑地问。
“是。”
说好要和自己一直在这里的，开始和自己说离开一下下，结果这一整天就看不见人了。
季华延带着林汐，左拐右拐了老半天，才走到了一个胡同里。
这里是老京城地段的胡同，所谓之天价胡同亦不为过，还记得以前，傅泽冰一直想在这里买套四合院，但是由于找不到人脉和路子，才作罢。
林汐下车，看着季华延走到一个四合院门口，轻轻敲门。
有人开门之后，季华延给林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然后林汐就有种自己踏入了无底洞的感觉。
这个四合院极大，外边看上去和普通的四合院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里边却是别有洞天。
长长的回廊没有亮灯，只有幽暗的月光倾泄而下，极其的鬼魅。
林汐吞了吞口水，有些怂地拉着季华延的衣角，小声道：“季总助，我对你还好吧？”
“夫人很好。”
林汐的声音愈发地小了几分：“所以你不会害我的对吧？”
“不会。”季华延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两个字。
等到进了一间屋子，季华延将房灯打开，林汐看清楚墙上画着的东西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就爆出了一声尖叫。
她大惊失色地转身，却直直撞上了一堵肉墙。
“妈呀！”
“汐汐，是我。”熟悉的嗓音传来，然而林汐的惊恐却并没有消散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