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茶几失魂落魄地回了陆家,却见陆老太太也已经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等着她,面容苍白,见她来了更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你倒真是……倒真是……”
陆茶几看她动气,担心她毕竟上了岁数,所以虽不太明白陆老太太要发作的是什么事,也只得先去赔赔礼,哄道:“老太太,您怎么了,我是不是惹您生气了?您先别气,慢慢说。”
陈妈也慌忙递了杯参茶给陆老太太,陆老太太喝了几口,才总算咽了下去,道:“你以后,不许再和新派的小子往来了。”
陆茶几想了想,知道她说的是纪衡,今日众人都这般连连警告,便问道:“外祖母,可以告诉我理由么?”
“理由,你还需要理由。你难道不知道吗?”陆老太太想到当年的事情,心口又是一阵闷痛。陆茶几看陈妈连连同自己使眼色,这才恍然大悟,她这天接连遇到的事情太多,才有点转不过弯来,这才记起来陆依依当年正是个跟个新派的人去“GM”了,才再也没有回来。她这段时间确实常常和纪衡在一起,倒有些疏忽了这一节,便说道:“您别生气。”
“难道就因为你没有流着我们陆家的血,就不是陆家的人了吗?你和新派的人来往密切,连累的不还是陆家么?新派万一又失败了该怎么办?”陆老太太又是一阵责怪,可是陆茶几虽然不说话,但那眼神里却又流露出一丝倔强。陆老太太只觉一阵脑疼,摆了摆手,不再理会陆茶几。
这边,陆茶几却也觉得有些头疼,陈妈随着她上楼时,也拉着她聊天,说道:“您跟老太太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老太太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那样说,是把您当自己人了。老太太,也是生怕你重蹈覆辙啊。”
“嗯。陆老太太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再如何也不会丢下她老人家的。”陆茶几苦笑了一番,说道。这几天,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只想着自己那不着调的爱情。
那晚,陆茶几一个人折腾了许久,也没睡着,第二天就觉得嗓子干哑,额头发烫,竟是病了。陈妈嘴上直嚷着我的祖宗哟,一边细心照顾陆茶几。陆茶几喝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便打开电视,说是贫民区组织的义军已经攻入了市民区,和政府武装在对抗,死去了多少多少人。陆茶几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一边在电视屏幕里搜寻程志气的脸,一边又担心会看到他的脸。而过一会儿,电视又开始播放说,新派候选人纪朗已经亲自去贫民区进行安抚工作,然后又播放了许多他此前做过的类似工作,接着又播放了纪朗家的公子纪衡近期在市民区和贫民区的调查,还有一些纪公子和民众亲和的场面。接着,又有媒体在分析说,据说纪衡带的这个女孩是贫民区出身,纪公子能够不计出身门第的这般交往,足见新派消除门户之见的决心。
陆茶几一看,镜头里果真有自己,虽然自己戴着帽子,未必能看得出是谁,但纪衡显然是知情的,电视似乎对即将可能爆发的暴乱的兴致还不如对纪衡谈恋爱的兴致来得大,一直播放着两人吃麻辣烫、逛市民区的画面,看来跟着他们的不仅有何以洛还有一大堆其他的人马。陆茶几忍不住泪水就滚落了下来,偏这时,手机又嘟嘟嘟地响了起来,陆茶几一看是纪衡,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那手机就跟疯了似的一直响,陆茶几生着闷气,说道:“纪公子,你此刻不是应该正忙着享受胜利的果实吗?您看,民调上升了这么多。”
纪衡却在那边说道:“茶几,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有些我确实事先并不知情,我绝不是有意这样的。现在情况比较乱,你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出门。我这边确实很忙,这几天不能来找你了,你要千万小心。”
利用完了,就没有价值了吗?陆茶几的心渐渐冷了下来,但她已经懒得与纪衡再去争执,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行。”
哒——一枚子弹从纪衡的耳边呼啸而过,纪衡虽然听得出来陆茶几的情绪有些异样,但他此刻确实没有办法再去解释,只得匆忙挂了电话。
而陆茶几只听到,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心情是跌落到了低谷,还真是被何以洛一一说中了。她不反感纪衡做这样的事情,她也知道政治需要作秀,但她只记恨纪衡怎么可以不事先和自己说。也许纪衡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自己?陆茶几原先好一些的病,一下又沉重了起来,弄得陈妈直着急,既着急陆茶几的病情,又担心外边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