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接着,陆茶几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期末考。考试期间,她冷眼看着何以珊犹如疯魔状态一般,四处散播她的谣言,从私下约见一个年轻花匠变成了从贫民区“偷渡”来了一个朋友等等让陆茶几哑然失笑的事情。
不过令何以珊气恼的是,无论怎样的谣言,陆茶几始终是笑脸迎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莫说她想象中的哭泣了。她总觉得这个陆茶几是个怪胎,当初那个何以窗刚来的时候,可是动不动就哭呢。
说到贫民区,让她颇为苦恼的是,她给老秦头和程志气写了几封信,却都因地址不对被退回。她因未成年,没有监护人,不能擅自去贫民区,她与程志气,就这么真的再也联系不上了。
而何以窗因为就读高中部,按照学校规定,现在住校了,不过一周回一次家,也还是苍白着一张脸,沉默寡言的样子。每当陆茶几问她的时候,她却总是摇头不语。
也许,是有了少女心事?陆茶几嬉皮笑脸地试探她,何以窗居然真的红了脸,不过就是不同陆茶几说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人。陆茶几想了想高中部的那个精彩人物,便说道:“莫不是那个鼎鼎有名的纪衡吧?”
何以窗的脸就又红了几分,低头道:“别胡说。纪公子那样的人,我怎能配得上人家。只是,有一次,我收帮里同学的作业去办公室的路上不小心把本子散落了,纪公子就一一帮我捡起来了。他那么尊贵的人,不但不嘲笑我,反而帮了我,我心里很是感激他。而且,那以后,我们班那群人也不太在背后喊我私生女了。”
“嘻,那就多和他说说话呗。怎么配不上了,姐姐你又聪明又漂亮,又温柔又乖巧,又是何家的大小姐,我觉得你呀,谁都能配得上,你就不要太妄自菲薄啦。”陆茶几见她有喜欢的人,心里倒也替她开心,不论这个纪衡怎样,如果能有人在何以窗敏感的青春期拉她一把,那是最好的了。
“去,别胡说。纪公子身体不大好,很少来班里。我也不大见得上。”不过,也许,有机会还是要送他一些小礼物,感谢一下他,但是自己又实在没那个胆量,何以窗心里默默地想着,但是看陆茶几依旧一副要打趣她的模样,便试探性地问道:“我想送一个东西给他表示下谢意,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陆茶几看何以窗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便想到了自己十六七岁时的青春期,那时候自己也曾暗恋过同班的男生,穿着白衬衣,手指修长漂亮,笑起来的样子温暖明亮,那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配不上那样的校草级人物。但现在回头看看,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清秀少年罢了,青春总是很容易给喜欢的人罩上光环。陆茶几,对纪衡不大有兴趣,只是她最忍不了的就是何以窗的眼神,便也只得硬着头皮应允了。
何以窗见她应允了,心情大好,开始想着究竟是要织围巾还是要做巧克力了,但又觉得这两个东西有些太过暧昧,怕被人笑话,听有人说纪衡喜欢听古典乐,便想着买了两张古典CD,但一想纪衡那样的人家,自然什么都不缺,自己送这东西,岂不是没什么意思。
陆茶几看她患得患失的模样,只怕说重了伤她的心,便旁敲侧击道:“姐,他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们又何必这么郑重其事,你和他不管是朋友、同学,或者是更进一步的关系,都是平等往来,咱表示一下心意就好。”
这道理何以窗何尝不懂,只是她来这里以后饱受歧视,时常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看轻了。此时听陆茶几说来,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便点点头道:“嗯,还是妹妹有主意。”她看灯光映照下,陆茶几显得愈发珠玉可爱,两眼如宝珠一般,人也精神活泼,看她这般有朝气,何以窗不禁心里就生了些羡艳之意。这个妹妹,似乎凡事都能很轻松地就做好,而自己却只能考勤来补拙。高中的功课对她来说,有些吃力了,但她还要咬着牙坚持练钢琴,心里又想着心事,不禁就低低地叹了口气。
何以窗第二天便带着礼物去了学校,快考试了,这两天纪衡都有来上课,而何以窗虽然和他前后桌,但始终鼓不起勇气将礼物递出去,班里人又多、嘴又杂。她心中还另有些计较,要不要干脆再附上一张小卡片等等。她心里千回百转地想着,那边纪衡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教室了,何以窗一个慌张,那包装好的礼物就从抽屉落了下来,发出啪啪的声音。
簇拥在纪衡周围的人都回过头来,何以窗立即弯腰将那礼物拾起,只是那张礼物外包装上的那个写着“For纪衡”的小卡片却飞了出去。纪衡身旁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抿嘴一笑,就将那卡片扬了起来,道:“哟,还给纪衡同学送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