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休了书缨,我们的母子关系就到此为止。”唐老夫人眸如寒霜,“阿桂,把我们的衣物收拾一下,我们与书缨一起回昆明。”
桂妈眼神闪烁,低声道,“好。”
唐承珣愤愤转身,厉声道,“你们都别走,该走的是我!”
“珣儿——”老夫人追上他的步子,“那个丫头好在哪里?你等了她那么长时间,她对你不理不睬。你要相信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书缨是个好女人,你就不能试着接纳她?”
“从现在开始,只要陈书缨在这个家里一天,我就一天不进这个门。”他大步往外走。
唐老夫人气得差点昏倒,一个女仆扶住了她。
“不好了,不好了——”桂妈风急火燎地喊了起来,“少奶奶上吊了!”
听到这句话后,满屋的仆妇急忙赶了过去。
“作孽啊!”唐老夫人重重闭上双目,苦涩的泪水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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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叶青然就在济南城找了处位置不错的铺子,找人收拾了一番,就投入了经营。
铺子里主要是各种布料的零售和女子成衣加工,这边的货源远远没有上海新颖时尚。
这边民风淳朴,尤其是女子穿衣打扮上与上海那些名媛富太太有着天渊之别。叶青然把上海两年前流行的衣服款式画出来交给店里的裁缝师傅,师傅按照纸上的花样做出成衣,在济南城一经推出就风靡了大街小巷。
一九三二年的春天也就在忙碌中过去了。
初夏到了。
上海。
唐承珣放下手中电话,点燃一支烟。
在海域搜索打探的人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年前石原一郎说她坠入了大海,他一直半信半疑。这种疑虑使他暂时放过了石原的性命,毕竟石原是她失踪前唯一见过的人。他暗中布局,观察着石原的一举一动,多半年下来,一无所获。
是石原一郎掩藏太好,还是他说的就是实情!
他宁愿相信前者,也不要是后一种结局。
只要她活着,比什么都好。
“我调出了那日前后十几天的商船过往记录,一一核查完毕,没有任何线索。”宗元慵懒嬉笑的脸庞再无昔日的漫不经心。
“冥冥之中我总觉得她还活着。”他俯下身子忘情地嗅着窗台上含苞待放的茉莉。
“所有的线索已经核实了不下十次,根本就没有她活着的任何迹象。那片海域水深不可预测,鲨鱼出没,那日大雾笼罩,根本就没有船只出没。这段时间,石原在海上祭拜了不下十次,看他的反应应该是她已经葬身海底了。”宗元垂下眼帘,极不情愿地说出这些本来早就该对他说的话。
“一日不见她的尸骨,我一日不死心。”他声音若铁,冷硬有力。
宗元故作一笑,“但愿吉人自有天相。我差雪七给叶太太送的那笔钱,又被拒了。”
“那就让人多罩着她的铺子。总有一日,她会回来。”
“好。”宗元转过身。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可怕的沉寂。
“哥,陈书缨又住进医院了。”谢宝衣满脸不屑,“干妈让你马上过去。”
“这次又是怎么个寻死法?”唐承珣冷冷的问。
“割腕。只割破了层毛细血管。你那则与她离婚的登报启事把她刺激的不清。”宝衣极为认真,“我给她说了好几遍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就是不答应离开上海。干妈这几日心情不好,你回家看看吧?”
“阿元,给昆明陈家拍电报,让他们来人把陈书缨带走。”他狠狠捻灭手中烟。
“好。”宗元痛快答着。
“那丫头——还没有消息?”宝衣小心地问。
唐承珣落寞起身,“我出去一趟。”
谢宝衣偷偷咂舌,自己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直到唐承珣的脚步声消失的再也听不到,她才喃喃自语,“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