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所有人也就默认了这么一则口出狂言的广告,它上面“十万现大洋求租”七个醒目的大字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十几天过去了,那则广告依旧在大家的笑声中高傲的挺立着。第十一天,广告上赫然换上了“茉莉女子商铺”六个煊赫鎏金大字和一个女子微微一笑的图片,这个女子竟然还是刚出炉的月历小姐第二名——茉莉姑娘!
这下子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波涛四起。好奇心驱使着看到广告的人都去打听广告牌上的“茉莉女子商铺”,一个闻所未闻的店铺怎么有如此大手笔的魄力?
十万现大洋?
还光是广告费!
这样的铺子得多么吸引人!
当大家找到名为“茉莉女子商铺”的店面时,叶青然已经张开了一张早就织好的华丽大网候着她们了。
店里有序地摆满了时下流行的各种衣料和女子饰品,这些都是她与李福海精心挑选的,连店铺的木头货架都换成了时下刚兴的玻璃柜台。
叶青然一改店铺昔日老气沉重的风格,让店员用西洋纱把铺子都布置成了浅紫色。
所有人一进入这间铺子都觉得耳目一新,新奇靓丽的商品刺激着她们的眼球和购买欲望,上海月历小姐第二名真人就坐在店里招呼她们,态度和蔼地给她们提供各种参考意见。
当然最吸引她们的还是价格!
一些明眼人已经看出来,这家店里很多款与万安百货二楼的小饰品同样的牌子,价格却只是万安的一半。
于是大家沸腾了,准备胡乱看看的已经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钱包。
开业第一天,叶青然就大获全胜。
薄利多销是她的第一步。
她再度开业的钱全是静雪借给的,她根本就没有资格与人家竞争,如今她当务之急是拉一批忠实的顾客。
无论忙到多晚,叶青然都会把每天的收入和支出记好。看着账簿上日益增长的数字,她已经能偷偷地笑了。
何玉芯的身子也慢慢好起来,不时地去店里帮忙。
叶青然与李福海三天两头的在上海周边找货源,店里的衣料更新速度很快,这也成了“茉莉女子商铺”最大的特点。
忙碌的日子总是特别快,转眼间暑夏殆尽。
炎龙堂总堂。
一身黑色衣服的唐承珣悠悠地弹着手中的烟灰,看向窗外。
华灯初上,又是一天。
这种压抑自己不去想她的日子过了多久了?
他拿起一把精致小水壶给窗台上的茉莉花浇水。
水珠滴在即将残败的白色花朵上,像泪珠。
从她眼中滴下的泪。
倔强的,虚情假意的,决裂的······
曾经搅乱过他的心房。
她现在在做什么?
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再去关注她,不去打听她任何消息,可思念就像生了翅膀一样,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
那个给他刻骨伤痛的女人。
一阵敲门声,宗元已经进来。
“承珣,干妈让我给你下最后通牒了,马上回家。”
“就说我很忙。”他放下手中的小水壶。
“得了吧,这句话我都说的嘴上起茧子了。干妈早就不信了。你都二十几天没回去了,走吧,与干妈一起吃顿饭找个借口再出来!”
“我妈现在恨不得给我下药,让我与陈书缨圆房呢!你说这节骨眼上,我能回去?走,叫上宝衣,我们去‘功德林”吃素去。”
“云南那批货刚到码头,宝衣与镜童去接了。”
“我们也去码头看看。”
唐承珣与宗元到达万金码头时,谢宝衣与汪镜童已经清点好货物,指挥着属下装车。
“哥,阿元,来了!”宝衣笑意盈盈。
唐承珣微微点头,看了下装上车的货物,拿出匕首划开一个箱子,用力挑出一些棕色的膏状物,一嗅,甚是满意。
挥挥手,示意他们拉走。
“忙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一起?”宝衣走向宗元。
宗元眸色闪躲,“好啊!承珣刚才还说要去‘功德林’,镜童也别走了。”
“好。”其貌不扬的汪镜童一向惜字如金,但是字字掷地有声。
宝衣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阿元,快入秋了,你左肩那个陈年旧伤又要痛了,我特地找了个老中医给你配了几服药,熬制好就给你送过去。”
“早就不痛了,你就省省心吧!”宗元故作不解,转身去找唐承珣。
谢宝衣站在黑夜里,码头上晕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照不亮她心中那一点微弱的希望。
“宝衣。”汪镜童眸色一紧,轻柔地唤了她的名字。
谢宝衣一直深望着宗元的背影,没有反应。
汪镜童自嘲地转身。
“清远越来越不负众望了,”宗元赞叹着,“这个月我们又要给他加薪分红了。”
“说话怎么酸溜溜的,你的那份我早就给你算出来了。不会比清远少。”唐承珣抬眸。
“我孤家寡人一个,钱多钱少无所谓。不像你家有娇妻,外有红颜。”宗元继续戏谑起来,“你这个月刚与洛意重燃旧情,我这边真金白银就哗哗的往外流。才十几天,你那女人就从我手里要走了几万块现大洋。”
“洛意不是我的女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棋子!遏制陈书缨的棋子。我除了能给她钱,还能给她什么!只要她开口,你就给。”唐承珣望着昏黑夜色下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