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鬼子围在那神像旁边，放声狂笑。
我听不出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对于我身旁的纪纲来说，似乎完全不需要知道。
因为他此时已经二话不说，冲到了那群小鬼子的面前了。
我是能够一直看到纪纲的，但是显然那群小鬼子最开始是没有看到的。
直到纪纲一巴掌抽飞一个鬼子之后，那群小鬼子才发现了纪纲。
我觉得纪纲应该是会隐形的，而且是收放自如的那种，就比如他杀陈将军那会儿，我一开始是看不到他的，直到他杀死了陈将军，刻意现形我才能看见。这些小鬼子的情况应该与我当初类似。
纪纲不愧是明朝锦衣卫副统领，更不愧是之后的锦衣卫总指挥使，武艺高强到令人发指。最开始那个小鬼子被纪纲一巴掌抽飞后，他瞬间就卡住了第二个小鬼子的喉咙，然后瞬间提膝抬腿，在另外两个小鬼子掏枪准备射击的前一刹两记弹腿，直接将他们的枪给踢掉，然后他抓着第二个小鬼子的脖子，把他当作武器一般，双臂一抡，双手一松，第二个小鬼子脱手飞出，砸着另两个鬼子就躺倒在了地上。
而开始那个被拍飞的小鬼子也缓过神来了，虽然那一巴掌够狠，但是毕竟不是要害，不如捅心脏割喉咙来的彻底。
那个小鬼子脸肿着，却端起了自己的手枪，枪口对准了纪纲。
我生怕纪纲不知道那手枪是做什么的，于是忙提醒道：“小心他的暗器！”
暗器用来称呼子弹，应该挺合适的吧。
在我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一声枪响就从小鬼子的枪口中传来。
而纪纲却站在那里，不闪不避。
我吓了一跳，忙呼喊道：“小心……”
可是下一秒，我就愣住了。
纪纲伸手了。
而手中……
抓着一颗子弹。
“直接用机括指着别人也能叫做暗器？时代真是变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暗器！”
纪纲说着，抓着子弹的手轻轻一抬。
唰！
噗！
一个红点，出现在了那名小鬼子的额头。
“这才叫暗器，你那种，呵呵……”
纪纲嘲讽着，然后走到了另外几名还在倒地的小鬼子旁边，然后一脚，踩在了其中一名的脖颈处。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从他的脚下传来。
我下意识的扭了扭我的脖子，总是觉得很别扭。
真心是好恐怖啊。
而另外几个，自然也逃脱不了如此的命运。
“哼！还以为是什么货色，换做我锦衣卫的，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对付这样的二三十个！”纪纲冷声道。
他有空在那里装逼，我的心却咯噔了一下。
因为我似乎听到了汽车驶来的声音。
这个年代的应该还是那种老式的汽车，噪音很大，因此轻易就能听见。
最近几年的抗日神剧越来越多，因此这会儿我一听到汽车声就会想到拉着一车小鬼子的绿皮卡车。
然而事实竟然……
竟然和电视剧上的相差无几？
没错，对面果真驶来了一辆绿皮卡车，车斗里装着八九个人。
他们一个个都端着步枪，看起来远比之前那几个游荡的散兵游勇要正经的多。
“呵，打破了结界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一起来吧！”纪纲一边说着，一边冲向了那辆卡车，留着我一个人风中凌乱。
本以为他又要秀一回自己的武功，但是我却猜错了。
“你不是想看魔法吗？我给你表演一下。”纪纲冲着，忽然纵身跃起，然后脚下突兀的出现了一滩水。
一滩黑水。
黑水的颜色黑的极为诡异，虽然是黑色的，但是你却能感觉到他是透明的。就和果冻差不多。
半空中的纪纲微微侧身，躲过了那些鬼子射出的子弹，而后低声道：“召唤！”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他脚下的黑水忽然沸腾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气泡升起又消失，最后那滩黑水竟然开始缓缓地直立了起来。
没错，直立。
从我这个角度，完全可以看见这滩黑水的双手和双脚，除了身形硕大一些之外，这就直接是一个人啊。
而纪纲所说的“表演”显然还没完。
因为当第一滩黑水冲上去，纪纲落地退后的时候，卡车的旁边又多了两滩黑水。
车上的鬼子只顾着防御那第一滩黑水，却似乎是没看到两侧的两滩，于是片刻后，三个直立的黑水包围了那辆卡车。
就在我以为会出现什么手撕鬼子之类的恐怖画面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三滩黑水缓缓凝聚成了一滩长度绝对高过两米五大黑水，而后大黑水的大嘴一张。
纪纲拍了拍手，那滩黑水噗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再次化作了一滩水，最终渗进了大地。
而之前吞掉的卡车，吞掉的鬼子，此时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具体在哪里……
谁又知道呢……
纪纲走到我身边问道：“怎么样，厉害吧？”
我点了点头。
且不说画面的观赏度如何，单是这黑水怪一口吃掉一车的饭量就够厉害的了。
纪纲长出口气：“你看着好就行。天知道我刚才表演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力气，就怕你嫌不精彩。”
我沉默着望着他，片刻后说道：“这和我觉得精不精彩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说的就和专门为了我表演一样，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之前求过你？我可不这么想。”
“其实……你可以理解为报恩。”纪纲皱了皱眉，然后回道。
“报恩？”
“嗯，如果不是有你的话，那个西域人也就不会为了让我帮你而救你一命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纪纲说道。
这次换我苦笑了：“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也能连上，我可完全没觉得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完全是躺着也帮人。
人家有躺着中枪的，我就算是躺着助人的。
不过有纠结这件事情的时间还不如多去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呢，万一运气好给成功出去了呢。
虽然几率很渺茫。
纪纲看了看四周，忽然又弄出了一只小点儿的黑水出来，然后不知道派往了何处。
“你让它做什么去了？”我直接问道。
纪纲回道：“我让他去探查一下周围还有没有人，还有多少人。”
纪纲正说着，忽然废墟中的某处传来了刺耳的哨声。
哨声越来越响，纪纲忽然挑了挑眉。
“怎么了？”我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于是问道。
纪纲苦着脸说道：“被灭掉了。一个老华夏人还说我这是什么阴兵借道，真是没见识，竟然把西方魔法说成东方的鬼神……”
我笑了起来，哪有阴兵借道只有一只兵的啊。
等一下，阴兵借道？！
我瞪大了眼睛，冲纪纲问道：“你刚才说阴兵借道？”
“嗯，不过不是我说的，而是……”
“那个华夏人对吧？这个无所谓了。只要知道那个名词就够了。”我说道。
阴兵借道，阴兵借道！
被打碎的财神像，被赶跑的日本兵，当年的古城池，阴兵借道……
这些事情，不就和今天卖鸡蛋灌饼的中年男子说的灵城路闹鬼的事情如出一辙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现在经历的事情和历史一样？
这本身就是不应该的啊！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如果一模一样的话，哪一个又是真历史呢……
假设我此时是在篡改历史的话，那么当初卖鸡蛋灌饼的中年男子所讲的故事中就不应该存在阴兵借道，因为纪纲之前说了，如果不是我这个躺着也帮人的恩人在，他是不会报恩施展魔法的。而我也看到了，就算是纪纲不用魔法，他也照样能轻而易举的弄死那些小鬼子。
也就是说，倘若这段时间中没有我，是绝对不会出现所谓的“阴兵”的。
反过来说，在卖鸡蛋灌饼的大叔所讲述的故事中有“阴兵”，就证明我很有可能曾经出现在那个时间段过。当初的那段历史中，很有可能有我……
我打了个寒颤，忽然又觉得好荒谬。
究竟是我现在所处的时间段就是历史，我就是历史中的人呢，还是我只是历史的旁观者，当年的阴兵借道另有其人呢？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现在这时间和空间弄得我是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弄不明白。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纪纲忽然低呼道：“这……这是又回来了吗？”
我诧异的抬头，环顾四周后，发现现在竟然是在那宅邸之中。四面花红柳绿，也再没有冲天的火光了。
这是时间段往前跳了还是往后跳了？难道再过个好几百年这座城还能恢复他原本的模样？
我正差异着，纪纲却说道：“时间段应该还是咱们最开始来的那个时间段，只不过空间段不同了。”
“什么空间不同？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纪纲挑眉：“现在这个时间段，是我刚刚来到这座城池时的时间段。时间的话，修行魔法本身就会对时光流逝非常敏感，你可以当我是随便数出来的。我也懒得解释太多。”
“好吧，然后呢？和空间不同有什么关系？”
“时空时空，是由时间和空间两种组成的。在同一个时间段和同一个空间段之中，发生的事情一定是相同的。而如果发生的事情与当初的记忆不同了，那么要么就是时间段不同了，要么就是空间段变化了，要么时间段空间段都和当初的不一样了。”纪纲继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之前说了，我对时光流逝很敏感，因此我能确定，现在这个时间段就是当初的那一个。时间段相同的情况下，只有保证空间的变化才能使事件发生改变。”
我完全没听懂，但是还是本着礼貌点了点头。可下一刻我就忽然问道：“等下，你不是明朝人吗？怎么懂这么多时间空间的东西？”
难道那时候的科学发展的那么发达吗？
纪纲苦笑道：“这些全都是那个救我一命的人灌输给我的，给我传输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理论和知识，我也都似懂非懂的。但是他说要我一定牢牢记熟，将来会有用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人灌输给我的记忆中似乎还掺了点儿别的，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感觉就和鞋里进了沙子一样难受别扭的很。”
我对他表示了同情。
“那么……既然空间段变化了，现在会不会发生一些其他事情呢？”我看着夜空，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