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低沉而严肃的话音萦绕着:“我们野蛮人在野外生存太需要强健的体魄了,这就好像是一种生存的本能。而胚胎也是这样,它并不是有害人之心,而是毫无意识的竞争着,渴望生存下去,渴望获得更多的养分……的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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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的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四下里寂静无声,甚至没有虫鸣蝉噪。兽栏前两个少女如石像一般停滞地对立着。
一个高大,一个瘦小。灯火把她们的影子拖得很长。
雨斯尔,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抢走了我的那一份。
雨斯尔,你从一开始,就想要杀死我。
我恨你。
第三章 我的心碎了一百年
第三章 我的心碎了一百年
覃有厅每天傍晚醒来的时候,都在考虑要不要到阳光下面去。
如果那金色的光芒慢慢覆盖上我的身体,皮肤开始灼烧,肌肉翻裂而出,血液迅速干涸,骨头朽断、塌陷,化为白色的烟尘——那么,我的心就可以不再痛了吧。
这忧伤的思绪却总是被仆人恭敬地端上了一杯红葡萄酒作为醒脑汤而打断。
红葡萄酒,吸血鬼族的最爱,只因为它鲜红的颜色,恰似那甜美芬芳的血液。
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刻,亡者荒原这片土地,就是独属于吸血鬼一族的天下。几乎所有白天沉睡的蝙蝠都顷巢而出,他们变幻为俊美的男男女女。锦衣夜行,寻觅目标,在唯美的迷幻中咬下致命的一口。
这没什么不好。吸血鬼们并无怜悯。那位位居吸血鬼四大家族之首的邓闼米奥·巴修不是曾经说过:猎物们需要梦,吸血鬼需要活,这不过是各取所需。
在他的时代,吸血鬼是多么空前的风光啊。所有的黑暗军团的生物——僵尸,合成兽,狼人等等等等,都无法对抗邓闼米奥·巴修伟大的血黑术咒。他们纷纷低下自己的头颅,祈求从吸血鬼的脚趾缝里获取一丝生存的空间。
而后,也就是五百年前,邓闼米奥·巴修却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伴随着的,则是吸血鬼节节溃退的领地,直到现在,只留下了亡者荒原。
覃有厅喝完葡萄酒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地窖门前。是的,每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独自去地窖里看望——那个人。
他用右手推开了那扇大木门。在“嘎——”的木门移动声后,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地窖,不,应该说是冰窖。这里原本是陈放葡萄酒桶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改成了一个封闭的房间。墙上挂着蓝色火焰的灯具,天花板垂下冰乳石,地面上结了冰,白色的雾气在缓缓浮动。
而房间正中,一个着黑色斗篷的人,静静坐在寒气逼人的冰床上。
覃有厅说:“潘达,你醒了么?”
那个被称为潘达的人缓缓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无比俊美的脸,透明的似乎吹指可破的皮肤,红色的眼眸,黑色的嘴唇,透着诡异但又迷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