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上的林存默忽然道,从房顶冲出去,放我下来。
老二俩口子吓了一跳,不意林存默忽然清醒,但听她说话,又很欣慰,胖婆娘道,你行不行?还是我就背着你得了。
林存默叹口气,道,大婶,放下我来。
她刚一下地,咳了几声,抬头看着屋顶,头顶虽然也全是烟雾,但仍然隐约可见屋顶的全貌。林存默道,大叔,你可有什么利器?
老二忙道,有力气,别看我一把子年纪,担水劈材,很是可以,连我儿子黑石头都说我,比他力气大呢。
黑石头?好熟悉的名字,林存默道,是很尖锐的东西,有吗?
胖婆娘忙道,有。
说时就递过去一把剪刀,道,我平时都放在枕头下,顺手就摸到。
林存默只觉得哭笑不得,道,比如什么砍刀一类?
说话间,屋子里烟雾越来越大,老二根本也看不见四周,咳着说道,有,可是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啊。
林存默不再询问,默默凝神用功,忽的身子拔起,对着屋顶接连飞拳踢腿,砰的一声,屋顶顿时露出一个圆圆的洞口,林存默跃下地面,双手拉起老二俩口子,顺着洞口直接跳了出去。
站在屋顶上,四下看过去,老二俩口子顿时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他俩的小屋周围都被堆上了柴垛,此刻茂密的火焰正顺着屋子向屋里和屋顶迅速的爬升。热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烤的人脸皮子都紧。
林存默再不犹豫,还是拉起老二俩口子,身子跃起,就像飞翔一般,双足不断地在附近的屋宇上方起落,长发翻飞,就如一只展开双翼的飞鸟,连带着老二俩口子也都成了飞仙一般。
胖婆娘只觉得脸庞和耳边风声呼呼,吓得她紧紧地闭上双眼,老二瞪大眼看着脚下,就见脚底下的屋脊飞快的倒退一般,他眼皮也不敢眨,任林存默紧抓着他的手。
眼看离那着火的小屋渐远,半空中忽然跳落一条黑影,挡在前方,是个个子不高的蒙面人,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存默,就好像有天大的冤仇。
林存默硬生生的煞住身子,迎视过去,目光平静。蒙面人冷冷的道,我一直都等着你。
林存默道,哦,那火,是谁放的?
蒙面人道,不是我,但我,是来要你的命。
林存默再不多说,只是手上用力,将老二俩口子稳稳的推落地上,毫发无损,蒙面人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道,力道拿捏得敲到好处啊。
林存默也不回答,但是长发飘洒,衣衫的衫角也都漂漂抖抖的,一股绵软柔长坚韧的力道形成一股看不见的,庞大的气场,慢慢的笼在蒙面人的周围。
蒙面人身子动也不动,但是眼里全是惊讶之色,叫道,为何,那毒,竟然对你没有作用?
林存默不答,不断地发功,气场一波一波的推了过来,蒙面人只觉得呼吸困难,哼一声,身子摇晃着,就要向房下落去。
忽的一个人影跳了上来,一把抱住蒙面人,急切的叫道,若雪。
蒙面人精神一震,痴痴的看着面前的人,叫道,小江。
说时她拉下自己的面巾,林存默清楚地看见,她正是朴若雪。
二十七 师傅
江晓江紧紧地抱住若雪,不知道该说什么,抬眼看看林存默,又忙把目光挪开,但心里更是百感交集。林存默淡淡道,江哥哥,别来无恙,谢谢你那段日子的照顾。
江晓江脸上一红,看着妻子,问道,若雪,你为何不辞而别?我找的你好苦,你倒是为了什么?
若雪呼吸着丈夫身上的气息,脸上的神色很是安详,叹道,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晓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江晓江道,是个白衣服的人带着我来的。
林存默一惊,忙问,江哥哥,那个白衣服的人,怎生打扮?
江晓江道,穿着一件兜头盖脸的连帽披风,也看不见长相。
林存默又紧着问道,你可还记得,这个人,去了哪儿?
江晓江看她如此反应,心里奇怪,手一指,道,那边。
林存默再不答话,顺着他说的方向,飘然而去。一路疾行,好像脚上带风。远远地,在一片黑松林前,林存默看到有个白衣服的人,正负手而立,站在一片茫茫的草地上,就像个稻草人。
师傅!
林存默边叫道边飞奔过去,心里的欣喜就如海浪翻涌,可是这情绪刚一起伏,还未到那人面前,她胸口巨疼,忍不住站下来,手扶着前胸,张口“哇”的一声,就是一大口鲜血。
她手慢慢的抚着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咳着,还是叫道,师傅。
白衣人缓缓回过身,入目处,是一张美艳绝伦,但满面得意之色的脸,林存默惊叫,蝶妃!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防备的看着蝶妃。蝶妃很是开心,笑道,好啊,一把火,烧得你使出你的春江花月夜功法,眼下你用功过度,已经伤到元气,看来,醉美人和魅香的双重毒气,虽然阻挡不了你恢复武功,但还是导致你很轻易的就受了内伤。
林存默一咬牙,一下子就想到谷主夫人所说,有俩人要害你命。她道,是你和若雪,串通了来害我?
蝶妃只是高兴不已的看着她,忍不住就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边笑边指着林存默道,你以为你离开王府,我就会放过你?
林存默看着面前美丽的蝶妃,只觉得就像面对一条美女蛇,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但她还是冷冷的问道,当初你为何不杀了我?而是处处和我作对?
蝶妃听得她说话的力气好像忽然间很是充足,再看林存默的脸上,一派冷漠,原本的木然表情,呆滞神色,刹那间消失无踪,就和从前一般样儿。蝶妃吓得忽然收了笑声,惊异的看着她,道,你的余毒,怎的就也消了?
林存默的心情低落,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多说,冷笑一声,对蝶妃道,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打扰我,否则,我不饶你。
她抬脚欲走,蝶妃身形一晃,滑到她的前面,拦住她,狠狠的问道,你就想这么算了?
林存默道,你要怎么?
她正要向另一边移动,蝶妃又是一晃,还是拦住她前面,道,你抢了我的丈夫,迷惑他,如今,他把我赶出王府,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她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可是满脸满眼的怨毒。林存默看着她,淡淡道,你好好地,他为何赶你出来?
蝶妃一声冷笑道,装什么纯净?自从我给你下毒,把你赶出王府,江王就像丢了魂,找了个借口,就把我也赶出来,你说,我要怎么办?
林存默也不看她,顾自走着,道,你自己看着办。
蝶妃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本打算,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我要看着你,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受尽苦楚而死。
说时, 她的双手十指就像要钩抓什么物事一般,手指用力的弯曲,脸上竟然是一片青色,人跳了起来,就向林存默恨恨的扑了过去。
林存默暗叹一声,正要运功,忽然一旁冲过来一条瘦小的人影,手里舞动一把闪亮的弯刀,对着蝶妃狠狠的砍了过去,下手就是杀招,刀风淋漓,蝶妃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击中,林存默冷眼旁观,这时出手用力一推,蝶妃踉跄着退到一边,忍不住花容失色。
林存默先是默默的看着使刀的人,见对方是个小巧玲珑的美丽女子,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林存默一皱眉,还未说话,女子用刀比着她,叫道,你个怪女子,我听了半天,这个毒妇要杀你,你还帮她?
林存默眼光落到她手上的弯刀,脑海里忽的一亮,叫道,你是东瀛忍者?
女子还未回答,就有个男子悦耳的声音唤道,雪纱!
女子回头应了一声,又对林存默道,说实话,你好美,我一看你,就喜欢你。
被一个女子这么夸,林存默还是头一次,忍不住微微一笑,忽然想起蝶妃,回头一看,这个女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
雪纱道,可惜,你放走了她,否则,我非得宰了她。
林存默询问似的看着她,雪纱细小的白牙咬着下嘴唇,终于还是道,我的哥哥,因为她。
正说话时,一个人足下生风的走了过来,站定问道,于姑娘一向可还好?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默娘转眼一望,哦,是沙晓轩。他仪态大气稳重,站到雪纱的身边,,微带懊恼的道,你为何老是贸然出手?
林存默看着他的神态,心里登时了然,也不想再多呆,心里还是惦记着黑石头的父母怎样?正要转身就走,沙晓轩见她要走,笑道,于姑娘,别来无恙?这是做什么去?
林存默也不看他,淡淡道,怎么?
沙晓轩道,雪纱武功低微,就怕方才给于姑娘出不得力,反而拖累了姑娘。是以我并不赞成她出手,其实,蝶妃不是于姑娘的对手。
林存默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蝶妃?
雪纱抢着道,她曾经救了我和哥哥,但后来又让我们去万山谷,偷一个什么紫晶玉如意,还在我们身上下毒,害的我和哥哥分开。我和沙哥哥一路费了好大的力气,打听得,她的真实身份。活该,她现在不是王妃,而是个弃妇。
说到弃妇二字,雪纱满脸的兴高采烈,沙晓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林存默也未在意,只是客气而冷淡的道,我还有事,二位自便。不过,这才也多谢雪纱姑娘,以后你们如有事,我也不会推辞。
说毕,她转身就走,脚步飘飘,雪纱低低道,她好像是悬空行走哩。
沙晓轩摇头不语,忽然道,明天是什么节日?下个月呢?
雪纱顺口道,不是什么节日,下个月,就是中秋。
话刚一出口,她的脸色不由一变,骇异的看着沙晓轩,吃吃道,你什么意思?
沙晓轩叹道,一路上我看到你的种种,心里就怀疑,果然,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根本不是东洋人。
雪纱呆呆的看着沙晓轩,好半天不语不动,手里的弯刀被她紧紧的抓着,她的指节都已发白,可是她的眼睛里,渐渐地褪去了一股狠戾,只是扔下刀,看着沙晓轩,道,你既然猜到了,怎样就随你。
沙晓轩一摇头,捡起刀,递给她,道,刀是防身的武器,不要随便丢掉。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雪纱看着沙晓轩,满心有话,但还是堵在嗓子眼,可是泪水在眼里打转,低声道,是,我不是东洋人,可是,我的哥哥,是真的哥哥,我要找到他也是真的,好了,我自己去找,你保重。
她说完就走,头也不回,沙晓轩呆呆的看着她远去,虽然没有出口挽回,但还是一阵心痛,忙换了个方向站着,好看不见雪纱的背影,但是却看见另一个女子,一袭纱衣,如仙子一般,悠悠的走了过来,道,离开万山谷,过的可还好?
沙晓轩道,其实一直都是你一路跟着我啊,小牧。又怎会不知,我好还是不好?
小牧笑了一声,绕到沙晓轩的面前,看着他的脸,就像看到他的心里,道,我也是关心你啊,你要知道,甘泉宫实力雄厚,当然也出的起价钱,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我们都欢迎你加入。
沙晓轩苦笑,道,我还有事,告辞。
小牧道,你还要去哪儿?
沙晓轩也不回头的就走,步伐很快,扬声道,找到少主,回万山谷。
小牧冷笑,道,少主?只怕已经在回万山谷的路上。
沙晓轩一惊,站定,道,他没有见到林存默,怎会?
小牧道,可是你见过了姓于的女人,你会告诉他吗?
沙晓轩双眉拱起,眉心一个八字,叹道,我不会说啊。
小牧倒是双眉挑起,得意的道,就是啊, 谷主不希望少主和林存默在一起,咱们干嘛管她呢?还是那句话,和我走吧,甘泉宫,等着你。
沙晓轩还是不答,背对着她,只是向前走着,小牧眼底忽的掠过一抹恨毒之色,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把雪亮的匕首,对着沙晓轩的背心一下子就狠狠的扎了过去,可是还未入肉,一双纤细修白的手,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小牧只觉得全身一震,忍不住就掉落了手里的匕首。
小牧吃了一惊,闪目一望,心下疑惑着,林存默怎么又回来了?
林存默明亮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小牧的脸,就好像她的脸上长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小牧被她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脚下不由慌乱的倒退,但一个趔趄,坐到地上。沙晓轩惊异的看着小牧,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自己下手,愣了愣,道,小牧。
说时俯身弯腰,伸手去搀扶她。小牧挥手把他的手臂狠狠拨到一边,也不看他,只是目露凶光的看着林存默,道,你要怎样?
林存默的目光中,慢慢的充满了悲悯,对沙晓轩道,帮个忙,救她。
小牧嘶声叫道,我没有病,你才需要人救。
林存默冷笑,道,可怜双飞燕,冷风入帘栊,但见溶溶月,照人却无眠。
小牧听得她的吟诵,顿时一惊,身体一僵,惊恐的看着林存默,道,你,你说什么?
二十八 寻仇
林存默听得小牧的问话,没有回答,但心里的悲凉已经慢慢的浮到脸上。
她的心里盘旋着一句话,我有个师傅,我们师徒俩原本相差岁数不大,亦师亦徒,除了母亲,,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就是她了。但林存默心里也一直都有疑问,她是否给过别人迷人神智的药,可以轻易药倒自己?如果那样,这是摧心之痛。
但心里又有着希望,或者,她是被迫的,如果那样,就原谅她。
林存默对沙晓轩道,她的神智现在已经被一种药物控制,如果不能及时施救,时间久了,头脑里的毒就好像条虫子,慢慢的吃空人的脑子。看上去好好的人,其实已经是疯的。
小牧闻听,脸色大变,叫道,胡说。
林存默也不理她,对沙晓轩道,来,搭把手。
沙晓轩闻听,本是半信半疑,但看到林存默的认真神态,不由得他不信,林存默伸手连点小牧身上各处大穴,小牧就像中了定身法,林存默乘机将一手手掌抵在她的后心,默运功力,凝神不动。
沙晓轩不知道林存默让自己做什么,就站在她们身后,眼看着,见小牧的脸上,先是浮上一层青气,又慢慢地转成红色,同时,她和林存默都是满头满脸的汗水。
沙晓轩暗自心惊,想起小牧一再让自己加入甘泉宫,难道,是甘泉宫的人干的?又想起,曾有东海柳岛主借着给女儿提亲的名义,想劝万山谷加入甘泉宫,附庸朝廷,后来,又给收魂老林的人,借机入侵,倒是后来有惊无险,可是看到小牧的模样,沙晓轩忍不住心里就对她再三说到的甘泉宫,深恶痛绝。
小牧的脸色,渐渐转为正常,脸上的汗水浸得她俊俏的脸,犹如刚刚洗浴一般,可是林存默的脸色却如寒冰白雪,惨白一片。沙晓轩看得暗自心惊,林存默睁开眼睛,看着沙晓轩道,眼下,我的体力还要运功恢复,现在就是需要你的时候,好好守着我们吧。
说时,她双目紧闭,打坐运功,就如禅定。小牧犹自昏昏沉沉的。
沙晓轩戒备的看着四周,心道,难道会有什么情况?
林存默,林存默!
这悠长的喊声,一声接一声的传来,撞入耳鼓,沙晓轩倒没有什么,可是林存默就好像受了极大的冲击,眉头紧紧的皱起,身体微微的摇晃。那声音还是不断地传来,林存默运功时本已渐渐转红的脸色,又慢慢转作一片雪白,前胸剧烈的起伏着,喘气急促,沙晓轩只觉得情况不妙,站定,仰天长啸,声音就如洪钟巨吕,浑厚苍阔,竟将那叫声压了过去。
就听一声惊讶的“咦”的一声,一条灰色的人影忽的飞步跑来,跑到沙晓轩的面前,又一下子站定身形,沙晓轩看得一愣,这个人身法收放自如,功力倒是有多深?
这人看着沙晓轩,阴测测的问道,你是谁?怎会有这么浑厚的功力。
说时,看着林存默,得意的一笑,双掌用力,带出一缕劲风,对着林存默的头顶拍击过去,沙晓轩伸掌过去抵挡,但是那人厚重的掌力震得他身形一晃,脚下虚软,忍不住的倒退,但也阻得那人的掌力击向林存默时慢了一拍。
眼看那人的手掌就要拍落,沙晓轩大急,待要冲过去,也已经来不及,叫道,不要。
坐在地上的小牧忽的张开眼睛,双手高举,迎着那人的掌力,她纤细的手就要接上那人厚大的手时,林存默的长发忽然飘洒起来,同时一股绵密的气场,波浪一般一波波的荡漾开来,那人被这气场冲撞的身影摇晃,手捂着胸口,忽的一口鲜血喷出,退后俩步,定定的看着林存默,满脸的惊奇和不甘心的神色。
林存默慢慢的站起身,神态如常,冷冷的看着这个人,道,左月辉,我一再让你,你还是寻隙下杀手,告诉你,这次,我不会饶你。
她说时,抬手自发间拔下一枚荆钗,手上用力,对着她叫做左月辉的人,正要发出去,左月辉叫道,你这个魔女,来吧,你杀了我的兄长,我们兄弟俩黄泉做伴,还要拉你下地狱。
说完闭目等死,林存默的手缓缓放下,冷冷的看着左月辉,满脸的不屑,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你的兄长,才是该死,你要下地狱,就自己去陪他好了。
说完,她正要抬步离去,左月辉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的双目暴睁,吼叫着,扑向林存默,一付不要命的架势,他全身的力气撑得衣服也鼓了起来,沙晓轩叫道,干嘛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说时,身形一晃,双掌迎了过去,挡住左月辉,但还是抵挡不住,后退了一步,小牧忙起身扶住他,叫道,沙哥哥!
她情急之下的呼唤,满是惶急担忧关心,听得沙晓轩心里一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和林存默运功之前,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细看,她的眼神好似明亮澄净了起来。
沙晓轩一分神,左月辉跳了起来,自他头顶跃起,双掌接连发力,对着林存默攻了过来,林存默身子一拧,转过一边,躲过他的力道,冷笑一声,左月辉跳下来,站到她对面,叫道,为何不再施展你的春江花月夜?
林存默面上微露讶色,其实知道她会这武功的人并不多,但为何,还是有人接二连三的叫出她的武功的名字?
因为,她不想杀你。
随着这清脆的一声,林存默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沙晓轩和小牧循声望过去,就见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过来,都是人物精彩,气度华贵,就如一对神仙眷侣。
林存默极力克制着心里的伤感,还是转过脸,打着招呼,江哥哥。
来人正是江晓江和若雪。若雪看着林存默,脸上悲喜交加,道,默娘,我。
她话未完,江晓江打断道,默娘,她对你做的一切不对,都应在我的身上,你要怎样,都行。
他这话出口,若雪抬眼感喟的看着他,心情激荡,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哽咽着道,晓江。
林存默也不看她,冷淡的道,你又做过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她听了江晓江的话,心里五味俱全,又是苦涩,又是欣慰,江哥哥,看来,你还是放下和我的过往,接纳和若雪的全部?
她心里想着,脸上一片漠然,假作看向别处,硬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对左月辉道,你还想怎样?
若雪叫道,你不可以再对默娘为难,其实当日是这样的。
她虽然着急,但还是口齿清楚的把当日左千秋之死的原因及经过,说了一遍,左月辉听了之后,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目露凶光,粗野的看着若雪,江晓江见他神情可怖,忙站在妻子身前。
若雪叫道,我不会骗你,我以生命起誓。
江晓江目光闪烁,道,这位兄台,内子再不会撒谎的。
左月辉看着林存默,忽的低吼了一声,道,你好,林存默!
说时,他转身掉头大步而去,身影看上去,孤独寂寥。林存默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冷冷的问若雪道,你怎的知道他是左千秋的弟弟?
若雪脸上一红,低声道,默娘,其实我。
她话还未完,林存默的身影不由自已的微微一晃,脸上刹那间悲喜交加,眼里升起一缕欢快的光芒,就像星星的闪光,但很快又熄灭,代之以深深的哀伤,她背过身去,寂然不动。
沙晓轩看了她的表现,有些奇怪,抬眼看过去,大喜,叫道,少主。
罗文兴欢欢喜喜的跑过来,眼睛看着林存默,先和每个人都打过招呼,方欢喜的道,默娘,见到你,太好了。
二十九 约定
林存默也不看他,冷冷道,好什么?你怎会来了这里?
罗文兴不意她这么回应,先是一愣,但很快就笑道,这儿是回万山谷的路啊,我路过,正好见到你。咱们一起回万山谷,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吧?沙兄,小牧也在,这就走吧,也欢迎这二位朋友一起去做客。
若雪看着罗文兴,只觉得眼熟,忽然就想起,在江州城街道上,曾经见过他,当时还把他错认成江晓江。
林存默好像很是不开心,声音就如利刃道,我干嘛随你走?
罗文兴笑道,默娘,你去了,万山谷的花会更好看。这就走吧,蜜糖先在家收拾些东西,稍后也会赶来呢。
林存默听他提到蜜糖俩个字,愣了一下,眼里很快闪过一抹忧郁,沉吟着。
罗文兴心里对林存默的反应先开始又是伤心又是不解,但想到和林存默也有些时候未见到,她又一直都病着,有这番表现,可能身体不适导致?这么一想,登时释怀,反而对林存默更多了层怜惜,也更是下定了决心,当下又笑着道,默娘,去万山谷,好好养身体。
林存默道,我的身体很好。
罗文兴也看到她的状态似乎很是不错,道,那好啊,回万山谷,你会好上加好。
林存默哼了一声,道,我讨厌万山谷,你走吧。
罗文兴一愣,见林存默掉头就走,他很是不解,又万分不舍,忙上前正要牵住林存默的衣袖,林存默忽然站定,回身,对着罗文兴的前胸就是重重的一掌击出,彭的一声,打的罗文兴身子一晃,不由开口吐出一口鲜血,就要坐到地上,沙晓轩和小牧忙上前扶住他,林存默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罗文兴叫道,默娘。
林存默脚程极快,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罗文兴心里的伤痛沉甸甸的,实在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眼巴巴的看着林存默远去,眼里不由流露悲伤。
小牧恼道,她是为何。
罗文兴听了小牧的话,想了会儿,叹口气,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如果不是有苦衷,不会下重手。
看着别人很是担心自己的伤势,罗文兴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他又惦记着林存默的去向,心里着实担忧,嘴角一牵,勉强笑道,大家先回万山谷,我得回去看看我老娘了。
江晓江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的说话,想起自己照顾林存默的时候,脸上立时火辣辣的,就觉得手里温软,再看是妻子若雪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这才心里好过些。
罗文兴虽然掩饰着心里的难过,但他还是想着,默娘一向外冷内热,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对我下手?想来,她的心里也不好过,我还有人陪,有地方养伤,可是,默娘你呢?孤独一人啊。
他打定主意,伤势一好,还是要去找林存默。
其实,林存默和他想的一样,内心里的伤悲就像烈火焚烧着内脏,使得她不得不飞快的跑着,耳边的风声呼呼,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心里浓浓的痛苦,稀释一些。可是,跑的越快,眼前,心中,罗文兴的笑影就越清晰,她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窒息,也实在跑不动,慢慢的停下脚步,才看清是跑到一片不知名的树林里,她扑到一棵大树上,忍不住放声痛哭。
风呼呼的自树丛间掠过,摇晃的树叶都沙沙的响,倒像是应和着她的哭声,天色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一阵阵的寒冷袭来,林存默慢慢的停止哭泣,靠在大树上,这才发现,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正悲悯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