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器里,冯伯伦还在与梅苹说着,却是有些不屑,道:“那就让他来等吧,我是不可能等他的!现在马上就走!”
梅苹道:“那么他来了,我怎么跟他解释呢?”
冯伯伦道:“你就说我有急事先回市里了,如果他真得要找我,可以等明天或者以后!”
梅苹显然有些为难,道:“只怕这样搪塞不过去的!”她说着,又有些犹豫,还是对着冯伯伦道:“而且,我觉得他可能对我开始怀疑了!”
“哦?”冯伯伦有些意外,忙问道:“你怎么感觉到得呢?”
梅苹道:“他问了我一些关于前天晚上去千厮门的事情,还问了许多我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我想,刘金彪是不是跟他说过什么呢?”
冯伯伦显然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道:“不会!刘金彪不可能跟他说的,你只是有些神经过敏,不要再去想了!”
“可是,我是怕他对你也起了疑心呀!”梅苹显得十分得担心。
窃听器的那头一时间没有声音了,冯伯伦仿佛是在沉思着,过了一会儿才道:“他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家伙,还是要想办法把他搞掉才行……”正说之时,那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然后变成了一片的忙音。王风心急如焚,调动着接收器,希望能够把冯伯伦后面的话听得清楚,但是那片忙音却也很快消失了,窃听器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王风有些无奈,他也知道这个窃听器的收集器在没有电源补给的情况之下,坚持不了多久,原以为可以用几个小时,如今看来,这个收集器的自带电池也就能够工作半个小时而已。
王风只得收起了窃听器的接收器,他知道冯伯伦马上要离开这里,所以他必须要立即冲过去,抓贼抓赃,要将他抓一个现行。
王风快步地走出了房间来,向老板打了一声招呼便向楼下冲去,到得茶楼口的时候,正好遇到赶过来的小江,小江看到王风如此急急火火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着:“风哥,出什么事了?”
王风对他招了一下手,道:“你来得正好,跟我来!”他也来不及向这位属下多作解释,快步得向伯伦诊所的正门方向跑去。
如果从风华茶楼到伯伦诊所,走后门的话,只有五十米远;但是如果要去前面的正门,却要绕一个大圈子,足有两百米远,就算是跑过去也要两分多钟。当王风一路小跑地赶到了老街之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停在伯伦诊所门口的那辆黑色的轿车开动了,他加快了脚步,但还是没有能够赶上去,等他跑到了伯伦诊所门口的时候,那辆汽车已经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王风只能恨得直跺起脚来。
小江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看到王风这个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着:“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王风没有回答,转身来到了伯伦诊所之前,此时的这个诊所两边透明的玻璃窗都从里面拉上了窗帘,他看不到屋里的情景,但是王风知道这个诊所里应该还有人。他来到大门口,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风衣,将帽子戴正,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装成是刚刚从容而来的样子,对着紧闭的门敲了敲,但是门里面并没有人应答,他怔了一下,使劲得一推,这扇门竟然开了,里面并没有上栓。
走进屋子里,马上就有一股浓烈的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这也是医院里最常闻到的味道,他扫视着整个屋子,这里跟他刚才离去的时候并没有两样,他把目光特意地投向了靠在墙角的治疗床上,那个治疗床的外围有一个屏风,此时却是收起来的,他可以清楚得看到那张床上很干净,连地上都没有一滴新鲜的血迹。王风却在想着,如果刚才冯伯伦和梅苹在取子弹,那么定然是躺在那里的。
小江跟着王风走进了诊所里面,不明白王风在看些什么。
“王大哥来了?”正当王风在发呆之际,梅苹笑盈盈地出现在里屋的门口,对着王风打着招呼。
王风点了一下头,装作没事人一样,还接着先前的问题,问着她:“刚才冯医生回来了吧?我看到他的车走了!”
“是!”梅苹点着头。
“你为什么没有让他等我一下呢?”王风问道。
梅苹道:“我跟他说了,但是冯医生有急事,他说如果你真得有事找他,就等后天吧!”
王风皱了一下眉头,有意地问道:“后天他还会过来吗?”
梅苹点着头,道:“明天是星期日,冯医生会休息一天的;后天是星期一,他肯定会来!”
听到梅苹这么说,王风也只得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着她:“你没有再询问一下,刚才冯医生去给谁看病了吗?”
梅苹道:“我问了,但是他没有说!”
王风点了一下头,忽然想到此时段明宇应该还在这里,他分明看着段明宇是从后面爬墙进来的,当下对着梅苹道:“梅护士,我想到后面看看去,没有问题吧?”
梅苹怔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呵呵,难道王大哥还在怀疑我们诊所会私藏人犯吗?”
王风也笑了一下,没有摇头,却道:“看一下,大家都可以放放心!”
“既然王大哥要看,那就看吧!”到这个时候,梅苹也只能答应着。
当下,王风走在前面,梅苹跟在后面,小江走在最后,三个人从诊室经过药房走进了后面的院子里,这个院子虽然不大,却被收拾得十分干净,站在院子里的椿树之下,他可以清楚得看到后面的三间房子,他知道最左边的一间名义上是冯伯伦的房间,而冯伯伦却很少在这里住过;右面的一间是梅苹的卧室,而中间的那间是表妹裴芙蓉住的。一想到自己让表妹住在两个超级特务的身边之时,王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就难怪此时表妹裴芙蓉会成为对手要挟自己的一枚棋子了!
王风的目光当先地投到了位于院子后面角落里的那个后门,这扇后门实际上开在了冯伯伦所住房间的顶头边,正因为冯伯伦的屋子里经常没有人,所以就算是当初王风跳进这个院子里来的时候,位于右边屋子里的梅苹和段明宇也听不到。可是,当王风走到这个后门之时,他的目光马上就被地上的一道印迹所吸引,他蹲下身去,仔细地察看着,又用手在地上擦了一下,再拿起来看时,却是暗红色的。
“这是血迹!”不等王风开口,小江已然叫了起来。这个院里铺着青砖,那道血迹并没有完全渗入地下,所以在青砖上还可以看到残留。
王风回过身看着梅苹,梅苹的脸色有些惨白了起来,但是她还是连连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血迹!”
王风没有理会梅苹的解释,依然仔细地勘察着地面,又在往里走的两块青砖上看到了两处血迹,其中一块就在冯伯伦所住的那间屋子的门口处。王风站起了身来,看了看这间屋子的门是从外面上着锁,于是对着梅苹命令着:“把这个门打开来!”
梅苹还有些犹豫,但是她也明白此时只能听从王风的命令,只得从随身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这把锁。
王风一把推开了这扇门,他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首先映入到他眼帘的就是在屋里那张唯一的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昏睡的人,当他走过来看清这个人的脸之时,便不由得呆住了,这个人竟然就是段明宇!
“段明宇?”小江也叫了起来,他的眼也很尖,马上看到了堆在床头还未来得及收拾去的血衣,他不由得问着:“他受伤了?”
梅苹的脸惨白如纸,也不知道应该是答还是不答,所以干脆一句话不说。
王风一把掀开了盖在段明宇身上的被子,马上看到了他的身上缠着绷带,而就在胸口处还有殷殷的血在向外渗着。
“这是怎么回事?”王风转身直视着梅苹,问道。
梅苹已然泪如雨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害怕,对着王风忏悔一样地道:“刚才……刚才不是我有意要骗你!冯医生是在替他作手术,所以……所以我没有敢跟你实说,就怕你……”她说到这里之后,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剩下了不断的抽泣。
小江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看王风,问着梅苹:“他是怎么受的伤?”
梅苹摇着头,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是什么伤?”小江又问。
“枪伤!”梅苹答着。
小江把头转向了王风,王风知道,他已然将段明宇当成了那个射杀刘金彪的凶手。
王风皱起了眉头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看到段明宇是翻墙进入的伯伦诊所,他也会象小江一样,得到那样的结论来。只是如今他的头都有些大了,想一想自己从看到段明宇翻墙进入伯伦诊所,到他赶到这里来,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段明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是段明宇与梅苹、冯伯伦三个人共同对自己出演的一出戏吗?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象。他仔细回味着从窃听器里听到的梅苹与冯伯伦之间谈话的支言片语,里面根本就没有涉及段明宇半分!段明宇翻墙进入到伯伦诊所之后,在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被伤成这个样子,又是何人下得手呢?想一想当时听着冯伯伦与梅苹还在诊室里谈话的,这两个人不太可能是把段明宇打伤的人;更何况,在窃听器失效之后,他便马上赶往了这里来,从收起接收器,到冲出茶楼,跑到这里,前后也不过五六分钟而已,冯伯伦和梅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段明宇搞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当时在这个院子里还有一个人?想到这里的时候,王风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越发得觉得这件事情混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