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副司令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王风的办公室,王风的话令他如坐针毡,他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这个重庆有名的抓间谍者的手上。王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迟尚武翻译出来的几张密电码的译文摆到了他的面前。开始的时候,黄宾还不以为然,可是一张张地看下来,他也看出了什么来,抬着头疑惑地望着王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王风又拿出了自己截获的那堆密电码,递给了他,并且告诉着他:“这些是几个月以来,我们截获的由重庆发出去的密电,你刚才看到的就是根据这些密电翻译出来的东西,如今,我想要你证明一样,这些密电的内容是否与你们防空司令部的火力布置相符合!”
豆大的汗珠从黄宾的头上渗出来,他已然顾不得多作擦拭,又看了看一遍这些密电和译文,摇着头,对着王风道:“王处长,这些密电内容是不是与我们的火力布置的内容相同,我也无法肯定,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我的脑子也记不得那么清晰,这只有我回去调查一下,才可能知道对不对!”
王风点着头,黄宾的话却也不错,任谁都没有那么好的记性,过去了一两个月的事情还能够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也不能够任由黄宾把这些密电码拿走,他对着黄宾道:“黄副司令,如今可以肯定地说,你们防空司令部里有内奸通敌,你如果把这些译电拿回去查证,那么也就是相当于向那个内奸通风报了信,这样对于我们展开突然袭击,抓捕那个内奸就有害无益了!”
听到王风的话,黄副司令也觉得有些道理,他想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吧,我让我的副官把我们防空司令部前两个月的日志取过来,那里面有过去之后的每天情况的记录!”
“好!”王风点着头,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办法,可以用这些密电码与那些日志作对比,但是王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黄宾道:“黄司令,你让齐副官把那个日志送过来,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好!”在这个时候,黄宾已然对王风有求必应了,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把柄被人抓住之后的无奈吧。
在黄宾到达王风办公室不久之后,戴笠与郑青山也到了,这两个人不明白王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向他们说,如果按照以前的方式,王风真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向他们汇报的,应该是王风亲自去找他们,而非是他们过来找王风。其实王风也知道,他是托了自己受伤的借口,必意带着伤跑来跑去并不方便,这也算是戴局长和郑处长这两位长官对下属的一种体贴吧!
拿着迟尚武译出来的电文,戴笠的脸阴沉得如同重庆的雾天一样,铁青着脸,默然无语地将些译电又放回到了王风的办公桌子上。
郑青山看了看坐在这个办公室角落里的黄副司令,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对着黄宾道:“老黄呀!这回问题真得是大了!你们防空司令部里面看来一定要从上到下的彻查一遍了,上一次虽然你还没有到防空司令部里来任职,但是那个案子令蒋委员长也十分动怒,所以将原来的防空司令部的副司令撤换了。当然,那件事是军中出的,我们从上到下都严令各级知道事情的人不话声张,怕的就是民众得知之后,会把怨气撒在我们军方的身上,那样的话,于我们的抗日事业来说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在抓到了那个炮兵营长之后,我们是秘密地处理掉了!”
黄宾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大程度,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可奈何,只得道:“一会儿等我的副官把日志拿来,如果相比对之后,这些密电真得与我们的日志相符的话,那么我这个防空司令的副司令自动请辞!”
戴笠却是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黄副司令,到时候只怕你请辞也无法令委员长消除愤怒,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所以才会令敌人渗透进了重庆防空司令部里来,说起来大家都有责任!”
“那依戴局长的意思,这件事怎么处理呢?”黄宾问着戴笠。
戴笠看了他一眼,思忖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果,一切也要等案子完全破获,把那个暗藏的内奸揪出来之后,再说了!如今还没有怎么样呢,黄副司令就说请辞的事,你这话让王处长这个办案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听到戴笠如此一说,黄宾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连忙摇着头,对着王风道:“王处长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向你施压的意思,我是真得对我们防空司令部里出现这种事情感到惭愧!”
王风却有些感动,戴局长的话实际上是给了他一个后盾,让他可以放开手脚来查办这个案子。
过了没有多久,齐景便带着防空司令部前两个月的日志来到了王风的办公室里,当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间办公室里坐着那么多的人,他怔了一下,还是小心的把那本日志交到了黄宾的手下,然后有礼貌地准备退将出去。
王风却唤着他:“齐副官,你先到休息室里坐一坐,一会儿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齐景没有回答王风的问话,而是征询一样地看着黄宾,毕竟黄副司令才是他的顶头上司。黄宾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齐景也便对王风应了一声:“是!”然后退出了门去。
拿着译电,与这些日志相比对的结果,正如同王风所猜想的那样,除了有两份稍有出入之外,几乎所有的内容都是相符的。
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黄宾已然是面如死灰了。
“不用想了!”郑处长十分肯定地道:“老黄,那个潜伏的内奸就是你身边的某个人,而且很可能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黄宾无言以对,思忖了半晌之后,眼睛盯视着王风,求救一样地问着他:“王处长,我身边的人你都调查过了,你说谁有嫌疑?”
王风也有些无奈,对着郑青山和戴笠道:“两位长官,我的确对黄副司令身边的两个最密的副官进行了调查,而且那个李副官也被我拘押过,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他说着,却又不由得叹了一声,道:“对黄副司令的布置如此了解,而且又熟悉重庆各个防空点情况的人并不多,他的两个副官原本嫌疑最大,但是我调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那两个副官要么就是他们伪装得太好了,要么就的确是没有问题!”
戴笠思虑了一下,抬起头来,问着黄宾:“你的这些火力布置的计划,除了你的两个副官可以看到之外,还有谁能够看得到?”
黄宾道:“开始的时候,我们每一次都会开会对这些火力进行布置,与会的是参谋处的几个参谋;但是后来,因为我也怀疑我们防空司令部里有内奸,还暗是进行过调查,但是一直没有结果。所以后来,我进行火力调派的时候,就没有再与那些参谋商量,而是直接命令哪门火炮安排到哪里去,有的时候都是临时起意的,根本就没有计划!”
“那么,你发布的命令,都是由谁去完成的呢?”郑青山问道。
黄宾道:“我的命令,一般都是由我的两个副官传达下去,有的时候是李副官,有的时候是齐副官!”
王风点着头,这与他调查到的情况基本是一致的。如果说这两个副官有一个是内奸的话,那么他也不可能对另一个副官的传令如此清楚。除非这两个副官都是内奸。
“那么副官又是怎么进行传令的呢?”郑青山问道。
黄宾道:“大部分都是通过电话,直接告诉两个炮团的相关部门进行调派,他们只要按照我们的命令进行就可以了,这中间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电话?”郑青山怔了一下,马上问道:“你们用的是哪里的电话?在哪里打的?”
黄宾道:“就用的我指挥室里的电话,那是直线,可以随时拨通重庆的任何地方!”他说着,又道:“有的时候,还是我直接下的命令!”
“那么,那部电话是不是有问题?”郑青山不由得问道。
“怎么会呢?”黄宾道:“我们防空司令部的电话,每个月都会有你们军统的技术人员固定时间进行检测的,如果有问题,只怕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会不会是电话局转线员有问题呢?”郑青山又问着。
王风却摇起了头来,对着他道:“我早就调查过了电话局,呵呵,从我们暗中调查方文清开始,我就派人一直对电话局进行监视和监听,而且那里面我也有了不少我们的人做卧底,毕竟是最重要的地方,所以如今控制得还是非常不错的,不应该出现问题!”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着黄宾:“黄司令,你刚才说你们的电话每个月都会有我们军统的人去定期检查,那么都是什么时候检查呢?”
“月初的时候!”黄宾道:“一般是一号到三号之间!”
“哦?”王风愣了愣,忙又翻看着那些译电,翻出了两页来,然后又查看着桌子上的台历,蓦然怔在了那里。
“怎么了?王风,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郑青山看到王风的表情,连忙问着。
王风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两分译电递给了他,同时也告诉着他道:“你看,刚才我们对过的,这两份译电与防空司令部的日志稍有出入,你再看一下这两份密电的日期,都是在月初的,一个是一号,一个是二号!”
被王风如此一说,郑青山、戴笠与黄宾都诧异了起来,他们几个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什么,齐齐看着王风,王风郑重的点着头,缓缓地道:“我怀疑,黄司令的电话被窃听了!”
戴笠与郑青山齐齐点着头,而黄宾却张大了嘴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