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耗子的尸体，发出的臭味是差不多的。我不相信那拄拐老头会没事揣一只死耗子在兜里，所以那臭味，应该是他身上自带的。
尸体是不会说话的，就算是僵尸，也不行。
身上有尸臭，还像个活人一样能说话。这事儿，有些太蹊跷了。
刘大头把錾子和手锤扔到了一边，然后向着我和薛姐走了过来。
“这热闹瞧不得，你们赶紧走吧！”刘大头虽然有些醉醺醺的，但说话还比较客气。
“他给你那信封里，装的是真钱还是假钱？”我这一问，让刘大头愣住了。
“肯定是真钱啊！哪有拿假钱请人干活的？”刘大头说。
“我就收到过冥币，还差点儿丢了性命。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打开信封看看。”
我这话，直接让刘大头的酒醒了一大半。他赶紧拿出了信封，把里面的钱抽了出来。
全是红的，每一张都是新崭崭的百元大钞。刘大头自己验了一遍，又拿给我看了看。这钱，确实是人民币，不是冥币。
“这钱没问题，你们还是走吧！这热闹没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刘大头一个劲儿地催我走，肯定是有什么事。
“天也不早了，这地方就一死地，又不是什么龙穴，也没什么值得看的热闹，咱们走吧！”薛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拉着我离开了。
我们并没有下山，而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你刚才提龙穴，是故意的吧？”我问。
“我这招叫打草惊蛇，不过遗憾的是，好像并没起什么作用。因为，我在说了龙穴之后，那拄拐老头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龙穴是个什么东西。”薛姐说。
拄拐老头弄个纸人上山埋，若是为了龙穴，我还想得通。要其目的没在龙穴之上，他那是要干什么啊？
也不知道刘大头，到底知道些什么？刚才在催我和薛姐离开的时候，我仿佛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哀求。似乎我们若执意不肯离开，便会出什么大事。
爷爷来了，他看到了我们，问：“你们两个不回去，跑这里来干吗来了？”
“没事儿瞎转转。”我随口撒了句谎。
“你小子还真是长大了，撒谎张口就来，都不用打草稿了。”爷爷说了我一句。
“在走到村口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送葬的队伍。我觉得有些奇怪，便跟着来了这里。”我说。
“他们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听爷爷这语气，好像他不知道这事。
有爷爷坐镇，我这心里，顿时就踏实了不少。于是，我赶紧带着他，回了刚才那坳氹。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老人山胡乱埋人？你们难道不知，老人山是我五林村的地，外人是不得埋入的吗？”
爷爷这气势，确实比我跟薛姐足多了。他这嗓子一吼，那些家伙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把头转了过来。
“我们埋的，就是五林村的人。”拄拐老头站了出来，接过了爷爷的话。
爷爷瞟了那纸人一眼，说：“你说它是五林村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这是要欺负夏二爷我老眼昏花吗？”
“这是我女儿。”拄拐老头指了指刘大头，说：“这是我女婿。”
爷爷愣住了，我傻眼了，薛姐的脸上更是布满了吃惊。难道，刘大头说的那漂亮的城里媳妇，就是这纸人？
“五林村的媳妇，埋进这老人山，再怎么都是合乎规矩的吧？”拄拐老头笑呵呵地问。
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当爹的像这样，在埋自己女儿的时候，笑得如此开心。
“你跟这纸人成亲了？”爷爷没有跟拄拐老头多扯，而是黑着一张脸，对着刘大头问道。
“嗯。”刘大头点了头。
“混账东西！”爷爷骂了一句，然后对着我说：“咱们走，从此以后，夏家与刘家，不得有任何来往！”
我有些懵，不知道爷爷唱的是哪出。薛姐拉了我一下，意思是叫我听爷爷的。
不管是爷爷，还是薛姐，在这方面都比我有主意。所以，我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下了山。
“你们回去吧！一个月之内，不许回五林村，更不许上老人山，也不用来找我。你若违了，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爹妈。”这是爷爷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他便走了。
“听夏二爷的吧！老人山的事，姐姐我都看不透，更别说你了。咱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薛姐说。
“一个月之内，不能回老人山，龙穴的事怎么办？”我问。
“五行八方玺在薛道长那里多放一个月，是没什么的。若因此害得你永远见不着爸妈，姐姐我得内疚一辈子。”薛姐抱过了我，在我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说：“你放心，姐姐一定帮你把爸妈找回来。而且姐姐给你算过，你爸妈肯定还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脑子很乱，很想做点儿什么，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药店之后，我在床上睡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陈慕慕给我打来的电话。
她说她妈不见了，让我去她家。
我那牧马人给陈凡砸成了那样，还在修理厂修。回五林村的时候，是开的薛姐那甲壳虫。去陈慕慕家，我可不敢跟她讲，要不然她准得吃醋。因此，我只能打车去。
陈慕慕一个人在家。
这次，她家不再像上次那般阴森，而且也不是点的蜡烛，是开的电灯。
负一楼酒窖里的那黑棺材不见了，甄道长搭的那灵堂也没了。随着这些一起消失的，还有怀着鬼胎的王凤菊。
我问陈慕慕是怎么一回事，她说不清楚。
那天从坎店回来之后，她便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直到今天下午，她才醒来。醒来之后，她便发现王凤菊不见了，于是给我打了电话。
陈慕慕有些虚弱，从她的脸色来看，其之所以会昏睡过去，是受了鬼气的影响。现在，那鬼气还残留了一些在她的体内。若不除了，虽不至于伤她的性命，但对她的身体，还是会造成损害的。
“你是不是时不时的有些气短？”我问。
“嗯！”陈慕慕点了点头，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身上有鬼气，若不除了，对身体不好。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帮你。”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嗯！”陈慕慕飞快地点了头，问：“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啊？”
“脱衣服。”我这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要耍流氓。我很正经的，因为要除了陈慕慕体内的鬼气，脱衣服是必须的。
陈慕慕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没有动手脱衣服，而是闭上了眼睛。
“闭着眼睛干吗？我没叫你闭眼啊！眼乃七窍之一，若是闭上了，鬼气是出不尽的，不能闭眼。”我现在的身份是由人，不管是眼里，还是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由术。
女孩儿的那些小心思，难免就被我给忽略了。
陈慕慕难为情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些小小的埋怨。不过，她还在那里磨蹭，还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她难道不知道，多耽搁一秒，一会儿在除鬼气的时候，就得多增加一分难度，多添一分风险吗？
“大小姐，别磨蹭了行吗？我这银针都准备好了，你倒是快点儿脱啊！”施针需要念力，我这好不容易聚起来了，结果她却不配合，这不是浪费我的表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