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报告打断了袁政委的沉思,他忙抬起头喊道:“进来!”
门推开之后,赵天明手里拿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袁政委指着火炉旁的凳子:“坐下慢慢说吧!”
“政委,情况是这样的。通过对地委那边涉及此次事件的几名同志的了解与调查,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同时我也立即向特委秦书记汇报过相关情况,并请他们对这几人的资料做过调查。可是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袁政委一听不由的有些失望的问道:“那也就是说现在还是毫无头绪了?”
赵天明回答道:“根据调查的情况来看可以这样说,不过我对调查的详细情况做过分析之后又发现了一个新情况。”
袁政委眼前一亮忙问:“什么新情况?”
“是这样的,朱科长与地委那边的几名负责人都是在八号晚些时候或九号得到通知的。然而,负责这次护送的门班长与司机小孙是在九号晚上便知道了他们在参与这次的护送任务。另外还有一个新情况就是这次参会的妇女代表们是在十号一早得到通知的。”
袁政委一听想了想说:“如果按照老唐的分析,日军这支队伍赶到赵家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那从时间上来看,这个门班长与司机还有这十几名妇女代表都有时间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了?”
“是的,据我们分析,这个代号为樱花的特务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不过门班长与司机都已牺牲了,还有几名妇女代表也遇难了。所以他们都可以排除在外,因为即然知道了情况,他们肯定都会采取自我保护措施,以避免被误伤的。”
听到这里袁政委站起身来端着水怀来回的走了两圈后说道:“那么也就是说这最有嫌疑的便是幸存下来的这九名妇女了!”
“是的,虽然这些人能做为妇女代表,也就是他们平时都是在工作岗位上表现较好,而且地委也应该掌握她们相关的经历的,但我已派人重新在暗中调查这九人的过去以及近期的活动情况。”
“嗯!这样做很好,先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而且我们也不能弄得人人自危,这样反而会造成不利的影响。那好,情况我知道了,等司令员回来我会传告他的。有了新的消息你马上通知我。”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1943年的春节就来到了。大年初一这天,唐思强与袁政委便召集纵队的主要负责人开会。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便是纵队驻地搬迁的相关事宜。出于保密的原因,会议决定先让驻守在关家峪的炮团与骑兵营,以及重机枪营先搬过去。而纵队机关以及警卫营,侦察营,高炮营与特战队等到了二月底或三月初再过去。
同时也希望能利用这段时间赵天明那边的侦破工作能有一定的进展。
当会议结束后,专门将赵天明留下来询问他这段时间工作上的情况。
赵天明也是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几出份速理好的文件交给袁政委与唐思强说道:“在特委的帮助下,这些日子我们对这九人都做了暗中的调查。从表面来看,与我们此前所掌握的情况相差不大。但却有两个新的发现。”
唐思强一听忙问道:“那两个新的发现?”
“是这样的,我们通过对这九人的资料进行整理时发现了有两个人的情况有些特别。其中一个是阳泉地委宣传科的胡娅玲,另一个是阳泉中学的女教师段雪。”
唐思强听着这两人的名字想了想反问道:“胡娅玲我不太了解,这个段雪我倒是听英子说过好几次。她说这个段雪聪明能干,工作努力,而且思想进步。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而且如果今后要在学校成立党支部的话,她还与张校长谈过可以考虑发展她呢!这样的女孩子会有问题吗?”
赵天明听他说完之后微笑着回答道:“司令员!您说的没错,而且这些情况我们都掌握,然而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段雪似乎太过完美了!”
袁政委一听也不由的问道:“这人优点多完美一点难道不好吗?”
这时赵天明指着一份材料说道:“我仔细的看过她的材料,发现有这么几点可疑之处。第一:她家是在南京,当时她是从南京逃出来的,而父母却留在了城里。几经辗转才来到这里的。可是现在南京虽然还是日军占领,但事情已过去多年。但我们却发现她从没有想法或托人去打听过她父母的消息,似乎对她父母是活着,还是在日军屠城时给杀掉了这事已经忘记了一般。”
袁政委一听也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是有些不近情理。那我们能想法查查那些情况的真实性吗?”
赵天明摇了摇头:“当时南京的情况太乱太遭了,学校也遭到了日军的破坏,数十万人遭到了日军的屠杀,还有数十万人逃离了南京,去向也是到处都有。我们眼下根本无法进行详实的核对。而我们请求特委核对时,他们那边只找到了一个也曾是那所学校的一名女学生,应该是与段雪同级的,现在在总部的鲁艺学校工作。据她回忆好像是有段雪这么一个人,但是却也只是记得这么一个名字。就是见了也认不出来。”
“这一点一时难辩真伪,那还有别的原因让他怀疑她吗?”
听着袁政委的询问,赵天明回答道:“她确实在洛阳的一所小校任过教,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而且离开的原因也是因为当时有一个汤恩伯部的下级军官看上了她,时常上门骚扰这才令她离开了洛阳。”
袁政委一听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不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政委!问题恰恰就在这里!”
听着他这么一说,袁政委与唐思强都相互的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天明忙接着说:“像她这样一个年轻漂亮,又独自一人的女孩留落在外,遇上这种事本也是十分正常的。可是怪就怪在这里,她是四零年的五月份左右进入阳泉女中的。算算到我们解放阳泉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而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阳泉女中都是处在日军的控制之下,学校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虽然还是有少数学生在学校,也包括部份日侨的子女。但都是属于那种殖民的奴化教育,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像张校长还有几名老师都是本地人,身家性命都受到日军的威胁而不得不留下来以外。其余的教师都走了,而这个思想进步,且孤身一人的段雪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她不是说她想去延安追求进步的吗?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走呢?而且那里当时也是日本人经常出入的地方,而这个在洛阳受到人骚扰的人,却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却几乎从来没有受到过日本人的任何骚扰这是为什么?”
停顿了一下赵天明接着说道:“而据张校反应,在她刚到学校不久曾有一名日侨确实调戏过她。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日本人也很少到学校来了。从此后再也没有人去找过她的麻烦,这不让人感觉到很奇怪吗?”
唐思强不由的脱口道:“嗯!除非她的后台就是日本人!”
赵天明也说道:“这也正是我们怀疑她的原因,但目前这仅仅还只是怀疑,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实她就是日伪的特务。”
袁政委也点点头:“是啊!我们可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而且这还仅是怀疑。那这个胡娅玲又是什么情况呢?”
指着另一份材料赵天明回答道:“与段雪的情况不同,她的大部份情况都我们有档案记录的,这个胡娅玲是在北平就读大学。北平沦陷之后,她便与几名同学一起逃来了山西,并在太原与几名同学一起参加了学生救亡会。后来太原也沦陷了,她与另一名同学在太原一名老师的带领下去了临汾。而这位老师正是我们山西特委的一名地下党。后来临汾沦陷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那里协助这位老师从事着情报工作。当然,那时她还并没有入党,只是情报站的外围人员,负责消息的传递等等。可是后来由于叛徒的出卖,情报站暴露,所有人员都让日军给杀害。而胡娅玲却意外的跑了出来,据后来组织上的调查来看,她当时是因为要去送一份情报。可是发现日军包围了情报站,并展开全城大搜捕,她只得将那份情报给毁了。”
袁政委一听急着问道:“那她是怎么来到阳泉的?”
“是这样的,那份情报的内容据她口述,也算不上一份特别重要的情报。而情报站的人员也全都遇难,所以这事她也没有了证人。也正因为这事她停止工作接受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去年我军收复昔阳之后,才将她安排到昔阳地区从事宣传工作。并且因为工作努力,在七月将她调到了阳泉地委宣传科,同时入了党。”
听到这里,袁政委叹道:“以她这样的资历,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那事无法找到证人证明,恐怕早就入党,并且也不只是宣传科的一名干事了吧!”
“是啊!虽然这事已过去了多年,但如今出了这事,不得不让我因此而产生怀疑。”
这时一旁的唐思强补充道:“虽然这两人都有一定的疑点,但都还不能完全说明问题。而且我们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采取过激的措施啊!”
“老唐说得对,能不能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即能找出这个奸细,又不用委屈一个好人呢?”
这时唐思强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我们是否可以设个局,来个引蛇出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