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虎亲自押送着这些设备来到忘忧谷时,唐思强和兵工厂的邝连长早已带着战士们等在这里了。随后张虎便让独立营负责护送的战士们返回了,只留下张虎和王兴随同邝连长的战士们一起将这些设备送到飞龙涧。候慧敏本来也十分好奇想跟着去看看咱们的兵工厂是啥样的,但她见独立营的战士都只送到这里便由兵工厂的战士接手,她便知道这是出于保密的纪律,于是便很自觉的回团部向赵天明汇报工作去了。
当赵天启看着这么多设备时,可把他给乐坏了。看着这些设备,本来就是原太原兵工厂的,同时也让他有一种亲切感。看着他的那兴奋劲,唐思强上前拍拍他问道:“怎么样?赵厂长,还满意吗?”
赵天启这才回过身来紧紧握住唐思强的手说:“团长啊,真的是太好太好啦了。我当初也只是这么随便的说说,没想到你这还真的给弄回来了,而且这些设备比我想像中还更齐全更完整啊!有了这些设备,这以后我们就不只是复装子弹炮弹了,而是能自己生产了。甚至还能自己造枪造炮了!”
最初唐思强也只是想到利用这些设备能大幅度的提高兵工厂的产量,可听赵天启这一说,他也十分兴奋的问道:“是吗?也就是说我们都能自己造了?”
“当然啦!”看着大伙都这么站着,他又连忙说:“都这站着干嘛,去办公室里咱们慢慢说。”唐思强也开心的说道:“那好啊!”这时一旁的张虎和王兴上前对唐思强说:“团长,我们这就回团部去向袁政委汇报一下根据地的工作,跟着还得赶紧赶回去。”唐思强点点头说:“那好,你们去吧,这次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赵天启也忙上前分别同他们握手,表示感谢。
进到办公室里坐下之后唐思强问道:“那这之后都能造一些什么呢?”赵天启说:“像大口径的火炮当然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还是不能造,因为这些对钢材的要求特别高。而我们这里没有炼钢厂,就是有!一般的技术能力也难以炼也高强度的钢材。就算是在抗战以前,我们有的钢材也得从国外进口。现在我们这里只有溶炉,就是把那些报废的了枪炮上的钢材以及从铁路上扒来的钢材熔化了之后再使用。这种钢材只能造拍击炮还可以,当然步枪也没问题。子弹炮弹就更不用说了。”
唐思强点点头:“能这样已经很满足了,对了,你说能造枪。那能造什么样的枪?比如轻重机枪还有自动步枪这些能造吗?”
赵天启想了想说:“这机枪恐怕还是不行,因为这机枪射速快,枪管很容易发热。如果这枪管的钢材强度和耐热性达不到标准,这打不了一会这枪管就会因为受热而变型甚至是出现炸膛的现像。这种钢材没有大的炼钢厂是没法生产成型的。至于你说的自动步枪就是不用上膛退膛可以连继发射的那种吧!”
唐思强回答道:“是的,我们可以不追求能有多快的射速,因为就像刚才你说的,我们的条件还不具备。但只要是能自动射击,而不像三八式,中正式那样上膛退膛的这么麻烦就好。做为步枪能保证较为持续的射击就不错了,准确的说就是半自动步枪就行。”
赵天启一听便明白了:“团长你说的这种步枪我知道,英国,美国,德国等国家都有这种步枪,确实要比手动步枪的性能要高的多。不过我们还从来没生产过,虽然以前我们也参观过这种步枪,要说原理倒并不是十分复杂。可是许多工艺和技术上的要求却非常的高。当然这种枪对钢材材质的要求也不像机枪一类的那么高,但能不能生产这我还真的说不准。”
唐思强一听心想,看来还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容易啊!这时赵天启忽然说道:“也许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我们!”
“哦!是吗?谁啊?他现在在那里?”
“他是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后来我是去的日本留学,而他是去的美国。他学的就是机械,回国后,他也是在太原兵工厂,是枪械分厂的工程师。自太原沦陷后,便同他失去了联系。后来我在黄涯洞时,来了两个技工也是枪械分厂的。我听他们说我这同学当初在南撤时也是让日军给冲散了,后来到了那边却发现机器设备大部都没了。他也无事可做,便回临汾老家去了。”唐思强听完后说:“可现在临汾也沦陷了,他还会在那里吗?”
“这个嘛,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如果能找到他并把他请来,我想这也许能帮上咱们大忙。”
唐思强想了想说:“我觉的可以试试,那他叫什么名字?家是在临汾那里?”
“他叫许明志,以前中学时放假我曾去过他家一次,家境算中等吧,其父是一个茶叶商人。就住在临汾城东大街。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否搬迁我也不清楚了。”
听他说完后,唐思强说:“不管找不找的到,我都认为都是值的一试。像这样的人才如果就这样荒废埋没了那太可惜了。想想这国民政府也真是的,像这样的人材却弄得无用武之地。好吧,那我这就回去了,这事请天明通过我们在那边的同志帮着查找一下。如果能找到并请来,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赵天启说:“团长等等,这样吧,我给他写封信。如果你们找着他了,我想看了我的信或许他会愿意来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阵细细的春雨飘飘洒洒的下了起来,这雨虽不大,但却下的挺密的。大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的稀少起来,路旁的一家小酒馆里此时已没有什么客人了。只有在灯光昏暗的角落处,还有一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着。这人头发散乱,脸上的胡须虽不长,但看来也是许久没刮过了,并戴着一副眼镜。也看不出他的实际年纪来。
桌子上放着两个小酒壶和两个小菜,这人看那迟缓的动作,已经是喝了不少酒了。只见他伸出右手拿起一个酒壶来,向前面前的怀子里倒酒,可是倒了半天却只滴出几滴来。使劲的晃了晃,还是没酒。于是放下又拿起另一个酒壶来,结果也只倒出几滴来。他顺手将空壶向桌上一扔回过身来喊道:“伙计,拿酒来!”
坐在门口的伙计不耐烦的走来说道:“先生,我看你也喝了不少酒了,而且天也这么晚了。我们这也该打烊了!你看看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喝酒啊!要是您没喝够那就明天再请来吧!”
那人一听便不高兴了,用有些呆滞的目光看了看早已空荡荡的酒馆,又看着伙计说:“别人不喝了,我就不能喝了吗?你是怕我不给你酒钱吗?”说着一伸手从怀里摸出两块大洋来放在桌上说:“看见了…..了吗?钱!这钱够……够了吗?”
一旁的伙计摇摇头说:“先生,用不着这么多钱。可是我们这真的要关门了,您要真没喝够明天再来好吗?”
“不……不行,我今天就还没喝够呢,我……我就要今天喝。快去拿酒。”
就在这伙计对这醉汉无计可施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伙计身一看心想,今天还真遇见鬼了,这个酒鬼还没打发走,怎么?还在再来一个?刚进来的人走上前看了看那人后转身对伙计说:“这是我朋友,不好意思,他可能喝多了点。我这就带他回去。”说着递给伙计一块大洋。
那人虽然喝的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可是却听见了这人说的话,坐在那头也没抬的晃着脑袋说道:“谁说…..说我喝多了,我没……没喝多,我还要喝,我还得喝。”伙计接过钱退到一边去了,那人上来坐到他旁边说:“你没喝够没关系啊,我陪你喝啊!”
一听说要有陪他喝酒,那人抬起头了看了看,也记不清是否认识这人。看了一会说:“你说的啊,你…..你得陪我喝。”那人说道:“许先生,你看这店家都快打烊了,这要喝酒总得有下酒菜吧!这没菜怎么喝啊!”那人指着桌上都快空了的两个盘子说道:“这不是菜…..是什…..。哦!怎……怎么都没了呢?”
“是啊,这菜都没了,怎么喝嘛!”说着起身便来扶他并说道:“来,我先送你回家,回家咱们再喝,家里有菜我还买了酒的。”
“那……那好,你一定要陪…..陪我喝哟!”这人于是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在来人的搀扶下离开了酒馆。那伙计看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随手关上门去收拾了。
一阵刺眼的阳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揉了揉眼睛,许明志睁开了眼看了看外边,看这样子应该快中午了。同时感觉这头有些胀痛,看来昨晚是喝的太多了。可是却有些迷糊,我不是在那小酒馆喝酒吗?我是怎么回来的?仔细想了想,仿佛记的曾有一人来说陪自己喝酒,好像是他送自己回来的,可却想不起这人是谁,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这小院中央种着不少的花,一个头发花白的人正在浇着花。听见房门的声音头也没回的说道:“醒了?快去吃饭吧,饭在厨房热着呢。”许明志忙说道:“爹,您今天怎么没去铺子上啊?”
“现在生意也不是很好,有你娘在那盯着呢。快去吃吧!”
许明志这才往厨房走,刚走两步,他父亲又说道:“昨天是你一个朋友送你回来的,他说今天还会再来看你。”许明志一听停下脚步问道:“爹,我朋友?什么朋友啊?他叫什么?是那里的朋友?”
这时他父亲有些不高兴的说:“你的朋友我那知道啊!你就知道成天喝的醉熏熏的,朋友来了你也认不的了。等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我说你不想再干本行,那也行啊!就像我和你娘说的,给你说门亲事,先把家成了以后,就看着那小茶叶铺子,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够你小两口过日子了啊!你都这么大了,老这样子算什么啊?正事做不了,家也不成。就知道喝酒,你以前那股子劲都上那去了?”
听见爹又在教训自己了,许明志忙说:“爹,那我去吃饭了。”他爹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也许是昨天晚上光喝酒并没吃什么东西,许明志一口气将留给他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刚准备收拾碗筷时便听见外边有人说话。他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出来看。
只见他父亲转身对着他喊道:“明志,你朋友来看你了,昨天就是他送你回来的。”许明志一听抬头看去,这人三十左右,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长衫,手上拿着礼帽,可是他却并不认识。就在他发愣时,他父亲说道:“梁先生,那你们聊,我去铺子上去了。”那人连忙恭敬的说道:“好的,那伯父您慢走。”
父亲走后,许明志走上前来用手抬了抬眼镜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人后说:“请问您是?我怎么记不得我们认识呢?”那人呵呵一笑回答:“朋友来了就在这里站着说话吗?都不请我里边坐坐?”
许明志这才说道:“哦!那您请里边坐吧!”两人进得屋后,许明志还是礼节性的给来人泡上一怀茶说道:“这位先生请用茶,对了您该怎么称呼呢?我们真的认识吗?”
来人起身接过茶轻轻的品了一口赞道:“嗯!果然是好茶,不愧是茶叶世家啊!”他笑呵呵的放下怀子,看着许明志说道:“许工程师何必借酒消愁呢?要知道这借酒浇愁可是愁更愁啊!”
一听来人竟然一语便道破了自己的身份,许明志心里一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人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你倒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