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没有让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给自己喂食的习惯,自己接过去,一点点喝起来。
一碗粥见底。
陈姑姑高兴了些。
大小姐醒了,还是那个大小姐!
“大小姐,老奴再去给您添一碗。”
顾音摇头,“不用了。”定定看向她,眼眸漆黑,“姑姑,我睡了多久?生了什么病?为什么我自己完全想不起来?”
陈姑姑一僵,“大,大小姐,老爷过世,您悲伤过度导致昏迷。这一睡,就是整整半月有余了。”
“是么。”顾音低喃。
陈姑姑干净端正的圆盘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大小姐,老奴还是再去给您添一碗,您刚醒来,这药膳粥正好补补身体。”
话落也不等顾音说什么,转身就退了出去。
顾音望着陈姑姑消失的门口。
眼眸眯了眯。
如此忠心一个人,却在回答她这般简单问题时,有一闪而过的惊慌。最后甚至算是落荒而逃。
照道理,在高门大宅这么多年的陈姑姑,见识反应都历练出来了的。
恰恰因为她的忠心,想来这陈姑姑不惯常在她面前撒谎,或者没欺瞒过她什么。
才这般失措的模样,没有了平素为人做事的沉稳冷静。
她有什么,隐瞒着她?
关于她‘昏迷’的原因?
顾音慢腾腾的穿好衣服。不知道睡了多久,但睡太久不动,对身体来说,不是好事。
顾音穿过三重门走出去,正当午,陡然见阳光,眼睛刺得都眯了起来。
等眼睛适应了,就看见不远处的回廊下。
紫衣黑发的晏紫。
想来先前被她赶出来就没离开,灼烈的阳光下,一张脸反倒是惨白惨白的。
见她出来,晏紫唇动了两下。
没发出声音。
转而调整呼吸,强颜欢笑的冲她笑了一下。
这人,真是长了一张晃人眼睛的脸。
顾音没多看一眼,淡漠的转身,往旁边路径走去。
初来乍到,要生活下去,总要把记忆中和现实中的各种对应熟悉起来。
望着顾音渐行渐远的背影,晏紫微微垂眸。
长长的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神色。
顾音凭着记忆才转了几个园子,就有些体虚气短起来。这是睡久了没运动的缘故。
刚到一旁亭子石凳上坐下没休息几分钟。
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长驱直入。
那些人一眼看到亭子中的顾音,脸色不善的席卷过去。
没任何假客套。
最前面领头的四十多岁的华服男人,一来就是摆的长辈架子。
“音丫头,不是说你病了么?”
承袭的记忆里,对眼前的人并不陌生。
顾音讽刺的勾了勾嘴角,“是病了,不过现在好了。”
那男人皱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既然好了,怎么不派人去各府通知一声。叫人担心!”
“二叔消息不是挺灵通的么,我这病一好,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我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去通知。”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顾二叔后面的顾四叔立刻出声教训。
对这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人,顾音也懒得委屈自己。
冷笑道,“我怎么说话,四叔没听见没看见么?还是四叔已经到了耳聋眼花的年纪了?”
顾四叔气得又要训斥。
顾二叔扬手制止了他。
这个大侄女一向都是这样讨人厌恶,不给人留面子的冰冷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天了。他们现在来,是有正经事,犯不著在这些小事上和她浪费时间置气。
顾二叔端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音丫头,半个多月前,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退了长乐公子的婚事!还搞得满城皆知!我们要来见你,居然被你那些门房拦着,连府门都不准我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