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花从天空中慢慢纷飞而下,这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
初雪的日子,是不太冷的。天不会太阴霾,阳光正好。偶尔吹过的风夹杂着几片雪花,落在脸颊上丝丝冰凉却不刺骨。
粉妆玉砌的世界里,笑闹着打雪仗的孩童,还有被雪装点的树下面可爱的雪人。
被白雪包裹的世界,看起来那么纯粹,那么美好。
然而,再美好的事物都有没现实打破的那一瞬间,就像现在。
“七七!你就会趴在窗子那里发呆!”兰桂枝拎着初七的后衣领子,把她从窗口揪了过来。
初七被兰桂枝那矫揉造作的一嗓子喊得直掉鸡皮疙瘩,浑身上下麻飕飕,没了赏雪的兴致。
“兰妈妈,你有就说。”
初七把兰桂枝揪在衣领子上的手扒拉了下去,顺便揉了揉耳朵,什么叫做穿耳魔音,兰妈妈当仁不让一定排第一位。
“去绣坊把前些日子定做的那批衣服取回来。” 兰桂枝瞪了初七一眼,“你那脑袋就不能记点儿事儿?昨天就告诉你了,你还在这里发呆。”
“知道啦!我记着呢!”初七搓了搓手臂,哎呦!还是麻。听这兰妈妈的声音也有些日子了,还是不大习惯啊!
初七摆摆手,嗖的就跑出了醉仙楼,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听兰妈妈那小声音,实在是消受不起。
跑出醉仙楼一条街的距离,初七就慢了下来。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初七左右看了看,见路上没人注意她,索性就又慢了些,慢慢的抬脚,慢慢的落下。踩雪的声音也伴随着动作慢了下来,初七玩的不亦乐乎。带抬起头来看路的时候,才发觉走了绣坊相反的方向。
初七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既然方向走反了,返回去就是了。她笑嘻嘻的一转身,笑容定格在脸上。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黑衣男子,安静的在不远处。应该是男子吧!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身上穿着是男子的衣服。侧着身子,打着伞的手似乎和那雪一样白。他仰头看着纷飞的雪花,整个人就如同那飘落的雪花一般安静。
这条街的行人似乎太过于稀少,确切的说是除了她面前的这一个黑衣男子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就连摊位上的摊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初七奇怪的四下里张望,视线转回来时,正好与面具男四目相对。
视线交汇,初七微微一愣,随即她对他报以一笑。
“你好。”初七搜遍脑海,只找到这两个还算合适的字眼。
“你好。”面具男抿嘴一笑。‘你好’这两个字还真是有些特别,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应该是问好的意思吧!
大概是因为面具男肤色太过于白皙,衬得薄唇太过于嫣红,也格外显眼。
初七撇了撇嘴角,她似乎听桃红姐姐说过,嘴唇薄的男人都是薄情的。可是她面前的是一个坐轮椅的,她大概应该同情关心一下。
“就你自己吗?没有人陪着你吗?”初七指了指面具男的轮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天寒地冻的,路滑。”初七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她真的没有歧视他的意思,可似乎怎么说意思都有点问题。
“是啊!我迷路了。”面具男低下了头,语气中有些无奈,“我追着一片雪花走来这里的。”
好吧!追雪花。多么神奇的三个字啊!初七无奈的叹了口气,雪花都长得一样,他分的出来么?还是所他脑袋有些问题?
“那你追到了没有?”初七决定按照面具男的思路把话说下去。就当他脑袋有问题好了,幸好被她遇到了,没准儿他的家人正着急的寻找呢!
“追到了,在这里。”面具男把莹白的手摊开,手心中一点晶莹的水滴。
“嗯。很好。”初七看着面具男手心中的水滴,点了点头,“既然追到了,那么现在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柔柔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子。
“好吧!”面具男回答的很勉强,“其实,我又看到了一片漂亮的雪花......”后面的话被他止在了喉咙里,然后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盯着初七。
虽然初七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面一眨一眨的,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初七抬头看了看天,雪越下越大,他坐着轮椅一定很虚弱,实在是不能在雪地里待太久。她闭了闭眼睛对那小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视而不见,说道:“现在雪大了,还是应该回家。走吧!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应该,也许,大概,好像,能。”面具男连声音都可怜巴巴了起来。
“那么在你的带领下,我应该,也许,大概,好像,能找到你家。”初七推着轮椅,说,“好了,现在告诉我该往哪里走。”
“往那边。”面具男一抬手,指着另一条街。
初七顺着面具男的手指看过去,无奈挑眉。看来还得等一会儿再去绣坊了,那个方向离绣坊更远。
“往那边是吧!好!出发!”
初七推着面具男渐渐走远,雪地上留下轮椅长长的印迹。待到二人转过街角时候,两个黑衣童子,和冷面护卫才从一处门后走出来。
两个童子和护卫相互看了看,公子这又是要做些什么,他们实在是不懂。还有公子方才说话的语气,他们实在是浑身生寒,从脚底寒到头顶。果然,公子的想法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无法猜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