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天堂剑
20101500000044

第44章 弃医(2)

索德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眼前那个小孩的身影在跳动着。他不由觉得,他们二人似乎就在那条黑暗的甬道里奔跑,直朝着自己的终点奔去。

二人穿过了城市繁华的高楼,跑到了城市边缘的郊区。由伊拉迪达带头,一前一后的钻进了一片阴森的树林里。

索德突然感到激动,他觉得命运在向他招手。

终于,经过大半夜的追逐,他们到达了终点。

居然是一个坟墓。

索德心里狂跳,愣愣的看着那个墓碑。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四个字:‘沙哲之墓’。

他的心像是被人重击,感到了无比的痛苦。

他似乎看到,沙哲正站在墓碑前,面带笑容的注视着他们二人。

“怎么回事?”索德开始喘着气,黑暗中的气氛愈发压抑。

伊拉迪达幽幽的回答:“这是师傅为自己准备的坟墓。”他的手抚摸着墓碑,轻抚过碑上的字,眼睛变得迷糊:“他说过,待他去后,便葬到这里。”

沙哲死了?

他真的死了?

索德不敢相信,但他内心的痛苦却是在提醒他,这里葬着的就是沙哲。

伊拉迪达突然发狂一样,双手猛力的扒着坟墓前的泥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在索德呆滞的目光中,他真的挖到了某样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个东西拿了起来,在索德面前晃了晃,低声说道:“这个就是药引。”

一阵寒风吹过,索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感到,不知在何时,他已经再次踏上命运之路了。

索德拉着伊拉迪达的手,来到了军事学院的门前。

索德神色低落:“你真的要这么做?”

“是的。”伊拉迪达没有犹豫,“这个世界不需要什么仁心医者,因为肉体的创伤能治,心灵的伤痕难愈。”

“它需要的,是力量,是有能力改变这个黑暗世界的强者。”

伊拉迪达微笑着挣开了索德的手:“一直以来我都依赖着师傅,依赖着你,我习惯了作为一个弱者,躲在大人的背后。”

“你以为我只是小孩,其实我都懂的。我只是希望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希望不用去烦恼、去计谋。”伊拉迪达深深呼吸,“但,我终于还是长大了,我也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了。”

四十年前,教主沙哲没有把继承者的位置交给他的守护使沙那,而是交给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十岁小孩伊拉迪达。因为沙哲认为沙那已经变质,已经被利欲昏了心,失去了对圣主、对朋友的那一份真挚的信仰。

沙那不服,在当时的波利提科等人的怂恿下,他对伊拉迪达下了毒手,使得伊拉迪达无法长大成人,因此伊拉迪达自然不能成为教主。

沙哲为此与沙那决裂,两人大战一场,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最后,沙哲心灰意冷的带着伊拉迪达离开了蒂斯。沙那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教主,只是沙那的心是否还会开心呢。

当然,当年对立的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埋入黄土。

恩怨也随着死亡终于消散。

伊拉迪达神色漠然:“我无法成为教徒去度化世人,也无法成为医者去悬壶救世。现在,我只能成为一个强者,去改变世界,或者至少改变自己。”

伊拉迪达的眼睛不再犹豫,他坚定的望着前方,望着自己的未来,望着自己的命运。他回头看了看索德,微笑,摇手道别,便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走了进去。

索德慢慢的看着这个相处了十年的小孩,一步一步的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就这样彻底的离别。

他叹了一口气,转回来,对着那个正在微笑的男人说道:“谢谢你。”

那个男人淡淡一笑,眉宇间隐藏着少许忧伤:“我们十五年没见面了。”

十五年,就这样过去了。

还有多少个十五年?

还有多少悲欢离合在等着我们?

格里城楼。

晚餐时刻,厄班达坐在主席位,没有多说废话,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这让一旁的索德颇为尴尬。

不过真正令索德感到疑惑,还是这城楼的古怪。偌大的城楼,居然只有他们二人在此聚餐。要知道厄班达可是出身于格里的大家族,怎么会如此的寂寞,其他人呢?

索德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离开自己的位子,走到了厄班达身边,一把从他手中夺走酒杯:“别喝了。”

索德的手只是轻微的碰撞到厄班达的右手,厄班达竟然很大反应的把右手缩了出去,左手捂着,一脸满是痛苦。

索德深感不对劲,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厄班达苦笑:“没事,手筋断了而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厄班达神情低落:“我不想说。”

“真的不想说吗?”索德对小师弟的脾性还是有些了解的。

“好吧,只要你让我喝酒,我就说给你听。”他伸出似乎还完好的左手,索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酒杯递了回去。

厄班达急忙满上一杯,喝上一大口:“真是好酒。”

索德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好了,现在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厄班达放下酒杯,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叹气:“你听着,这是一个曲节离奇的悲惨故事。”

十五年前,厄班达和两位师兄分别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他的父亲,是当时的格里城主,对他非常看好,不仅让他成为继任者,还帮他娶了他心仪已久的女孩为妻。

当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父亲器重他,母亲依靠他,家里同父异母的大哥也对他很客气,他的妻子和他举案齐眉,婚姻十分美满。

直到那一天,那命运的转折点的到来。

那天,厄班达还记得天色很昏暗,万籁寂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当时厄班达正心急如焚地在产房门口徘徊,他的爱妻提前了一个月早产,这也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急急忙忙的把妻子送到医院,然后一个人干着急,没多久,他的家人也都陆续的赶了过来。

厄班达的父亲来的最快,也表现的最焦急,仿佛正在分娩的是他的妻子而不是厄班达的妻子。而他的母亲,则来的最晚,几乎让厄班达觉得她不会到场。

厄班达还清楚的记得,当初的气氛是十分古怪的,没有以往的温馨欢乐,反而让厄班达感到很不舒服。这并不仅是初为人父的紧张,而是他的心里察觉到一丝的猫腻。

厄班达越来越感到压抑,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他突然觉得,他其实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这个家庭似乎与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厄班达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医院里是不能接电话的,在此之前他也吩咐了手下不准在这个时候给他来电,所以他当时很生气,就想直接挂掉。

现在想想,倘若当初就那样挂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是,厄班达还是选择走出医院,走到外面,接了电话。

那时候,天色更加的黑暗,感觉就是要黑云压城城欲摧。他走到某个角落,确保没人注意到,才接通了电话。

来电人是他的大师兄里沃,当时他的心思很混乱,所以根本就没留心听清楚里沃到底在说些什么。整个电话打完,他只记得里沃要他立马前往蒂斯,说有好东西给他看。里沃说了长篇大论,他却只记得‘速来蒂斯’这几个字。

接下来,他那种孤单的感觉越发强烈。老城主,也就是他的父亲,直接就顶替了他的父亲职责,帮他的儿子打点张罗一切。他的妻子,也压根就没有再理会过他,只是和他的父亲眉来眼去。他的母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像是失踪了。他大哥的态度也开始转变,对他动手动脚、恶言恶语。更离谱的是,他居然不能去见自己的儿子。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孤立。没办法,他只好跟家里人道别,便前往蒂斯。

就连他离开格里一个人孤身前往蒂斯的那一天,都没有一个人前来送行。

到了蒂斯,里沃对他很客气,那段时间他过的很舒服,早段时间在格里的不愉快也忘记了。

然后,里沃邀请他一起进入天堂门,他同意了。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那个漆黑的甬道,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此了。幸好他和里沃师兄弟之间默契十足,硬是把雷兽打退。

接下来的事,就是进到天堂门。

在那里,他们各自的看到了自己的命运,知晓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明白了自己身边隐藏的机遇和阴谋。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厄班达的命运,就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

有时候,你蒙在鼓里,还能乐在其中。

当你明白之后,也就失去了继续装疯卖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