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半鬼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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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半鬼坡(五)醒世葛老泉

一场豪赌,尘埃落定。老翁把赌鬼请到家中,开启了一坛封存已达百年的老酒,对酌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老翁笑着问赌鬼:“这屋里现在没别人,你说实话,在今天的赌局上,你是不是在揭宝的时候做了手脚?”

一提这事,赌鬼满脸愧色的埋下头说:“说来惭愧,这是我赌鬼混迹赌场以来,头一次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老翁说:“这我可就纳闷了。但凡赌场使手段者都是为了自己赢,而你却为让别人赢而做手脚。这到底是为啥呢?”

“亲情。”赌鬼告诉老翁,他是被金锁他们为念及亲情,而不惜用手作赌注的作法所打动,才在揭宝时故做手脚,让他们赢得了亲情丝。

听赌鬼说明原由,老翁连忙满酒,跟他撞杯连饮三盅,以表钦佩之情。酒鬼却连连摆手说:“不管是啥动机,也是坏了赌场规矩。还望老翁成全我,千万别把这事给说出去。要不……”

没等赌鬼把话说完,就听得门外有谁喊道:“好香的酒哇……”

赌鬼闻声抱怨老翁到:“都怪您老,非启什么百年老酒,把酒鬼给招来了。”

酒鬼,外号“醉三秋”。前世是一戍边老兵,想家时便借酒浇愁。最后病死边关,也未能马革裹尸还乡。死后来到半鬼坡,为乡愁所困,更加嗜酒如命。背个酒葫芦,走哪喝到哪。一天到晚,是醒时少醉时多。令人称奇的是,他一醉可达三五个月不醒。最长一次竟然整整醉了三年才醒过来。由此便有了“醉三秋”的外号。可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与日俱增的乡愁,便在他醉眠之中,慢慢结成一股“乡情丝”。

酒鬼“醉三秋”一挑门帘,见是赌鬼和老翁对酌。不由笑着说:“都说好喝酒的不如茶坊,赌鬼不在赌场,咋跑这喝起酒来啦?”

老翁赶紧招呼他进屋坐在桌旁,叫孙女添了碗筷酒具。不待相让,酒鬼先自饮了三盅。老翁这才把赌亲情丝的事跟他简要说了一个大概。酒鬼听罢不由讥讽起赌鬼来。说:“难怪都说赌场无情,越赌人情越薄。就那么一根丝线,即便再金贵,有老翁出面,给人家就得了,还用这么大费周折的赌输赢?”

赌鬼平白受他抢白,心里很不自在。便反唇相讥将起军来:“我们赌徒是没人情,可听说你们喝酒的是越喝感情越厚。这下面就该你的乡情丝了。我倒要看看你酒鬼有多大方。”

“怎么?还真有我的事呀?”酒鬼“醉三秋”半信半疑的看着老翁。老翁给他斟满酒,借机把金锁和毕贵银要走回阳渡,得用七情丝拧成回阳索的事跟他细说端详。

酒鬼“醉三秋”一听要用他的“乡情丝”,不由心里一阵颤栗,确实难以割舍。可他是个红脸汉子,又有酒劲顶着,便一口答应了老翁。就见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之后用手抹着嘴说:“不就是一根丝线吗,只要老翁一句话,只管拿去。”

老翁没想到,酒鬼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拿出“乡情丝”。便乘兴又开启了一坛好酒,以尽酒兴。可这一尽兴不要紧,只把酒鬼“醉三秋”喝了个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老翁待酒劲过后,才想起忘了趁酒鬼喝醉前跟他要那根“乡情丝”了。他这一醉,不知到啥猴年马月才能醒过来,岂不误了大事?

老翁赶紧把“六味堂”的伍郎中请过来,看看能否想法让酒鬼尽快醒酒。伍郎中又翻眼皮又把脉的诊看了一番,说冲酒鬼醉的这个程度,没个一年半载,恐怕醒不过来。

听伍郎中说酒鬼没一年半载醒不过来,急得老翁在屋里直走溜溜。嘴里不住的说:“这可咋好,这可咋好……”

“倒是有一样东西,能让他即刻醒酒。”

“啥东西?”

“葛老泉的醒世水。”

半鬼坡,东南北三面是水,西面是山,山名叫过阴岭。顾名思义,就是过了这个山岭,便是阴间冥界了。在过阴岭的南端阳坡,满山遍野长满葛藤。坡岭根下有一山泉,名叫葛老泉。这葛老泉的水,因是从山中盘根错节的葛根下渗出,具有解酒奇效。同时,还具有清心益智、固本祛邪之功能。所以,被人们称作“醒世水”。可要想到葛老泉去取醒世水,须经一片险象环生、玄幻诡秘的沼泽地。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沼泽,葬身泥潭。

为让酒鬼醒来,金锁和毕贵银每人背了一个马皮水袋,去了葛老泉。

葛老泉离半鬼坡不到一百里地,金锁他俩鸡叫头遍起身上路,刚过晌午便到了葛老泉外围的沼泽地边缘。

临来时,老翁和伍郎中再三提醒,说这片沼泽地,诡秘异常,要加倍小心。稍有差池,其后果不堪设想。金锁他俩把老翁和伍郎中的话谨记心中,小心翼翼的进了沼泽地。

他俩用一根棕绳,两头分别栓住两人的腰。毕贵银身为司机,善于辩路,便拄根竹竿走在前边探路。每走一步,便插下一个木橛做标记。金锁按着标记在后边跟进,亦步亦趋。

二人如履薄冰,举步艰难的行走在沼泽地里。行走之间,毕贵银发现了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待他用竹竿一捅,就听“哗啦”一声,从布袋里洒出了一堆金光灿灿的金元宝。毕贵银兴奋地呼唤一声,便扑了过去。后面的金锁发现毕贵银举动异常,便猛地一拽绳子说:“毕贵银,你干什么?”

“金元宝。”

“胡说,这人迹罕至的沼泽地,哪来的金元宝?你忘了老翁和伍郎中的话了?别瞎想,快点赶路。”

毕贵银极不情愿的收回脚,放过那袋金元宝,依依不舍的往前走去。等他俩走过几步再回头看时,哪有什么金元宝呀,原来是一堆野兽的粪便,漂浮在泥潭之上。二人看罢,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好悬呀,险些被诱入泥潭。

接下来,二人越发谨慎。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的只管赶路。可正走之间。金锁就听有人呼救。待他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女人陷在泥潭里,正在拼命地挣扎着呼喊救命。细一端详,那个陷在泥潭里挣扎呼救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媳妇张玉环。见此情景,他顾不上多想,便冲了过去。可他就觉脚下一软,“扑通”一下掉进了泥潭里,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毕贵银,就觉绳子一紧。回头看时,不见了金锁。他连呼带喊的紧捯了一阵绳子,总算把金锁从泥潭里给拽了出来。金锁喘过气来再往泥潭里一看,哪有媳妇玉环的影子呀,就见一节糟木头插在那里。

待惊魂略定,二人继续赶路。

红日西沉,天边铺满火烧云。

金锁他俩走在夕阳下,匆匆赶路。就见前方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出现了一个村庄。

抬眼望去,毕贵银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自家的房脊烟囱;接着,金锁也发现了他那久违了的小院。二人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迫切归乡的冲动。可就在他俩心潮涌动,将要迈步向着前方的村庄走去的时候,猛然想起临来时老翁和伍郎中的告诫,头脑一下清醒过来。知道那炊烟袅袅的村庄,又是一个玄幻的诱惑。

待他俩醒悟过来再看,那夕阳下的村庄早已烟消云散。原是一个白骨成堆的大泥潭。

抵过一个又一个的玄幻诱惑,历经一处又一处的险境。金锁和毕贵银终于走过诡秘凶险的沼泽地,来到葛老泉。取了满满两水袋醒世水,回了半鬼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