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宠女多年,到也清楚李期期的性子,此事的确过于蹊跷,可还未找到说辞前 ,只能将人先带回相府,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不管此事是被人陷害也好,是实情也罢,总归是与那下人有了肌肤之亲,即便李丞相想替自己女儿说话,也是找不到让人留下来的理由。
何况,嫁进景安王府好几年一无所出,本就犯了七出之一,等到头来自家女儿被光明正大的休了,这更让相府上下蒙了羞。
李期期一回来便被送回了院子,就连让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期期…”
李姨娘闻讯赶来,面带憔悴,瞧得出为此事也是急上了心,急急忙忙的过来,人还未进屋便出声唤她。
李期期双眸含泪,听着自家姨娘的声音,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当下便扑进李姨娘怀里,痛哭道。“娘,期期没有败坏门风,娘,您相信我!”
李姨娘瞧着自家女儿哭成了泪人,自己心里哪能不心疼,连忙宽慰道。“你快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道,我这还不知晓是如何一回事,好端端的怎就…”
后面的话,李姨娘没说出口,李期期却是着急道。“女儿昨日夜里分明是回了房歇息,且,也不认得那小厮究竟是何人,又起来的厮混,何况此事院子内的丫鬟们都可作证。”
说罢,李期期倒是忽然想了起来。“昨日夜里我本就在屋内,此事还可找夏春一问。”说到夏春,起初她没想起来,今日一早便没见着她的人。
自家主子出了这般大的事儿,身边的丫鬟竟是不见了。
李期期心里隐约觉得夏春不对劲,却是之前没想到这点,眼下忽然想起来,昨日夜里她入睡前,夏春忽然端了一碗热汤进屋,说是夜里秋气干燥,喝些热汤暖了才好睡。
“是夏春,一定夏春那个贱|人害了我。”李期期面色着急的看着自家姨娘,道。“娘,您快派人将夏春那贱人给抓回来,此事定是她搞鬼,没想到我身边最为得信的,竟陷害我。”
李姨娘连忙安抚了着急不已的李期期,道。“你且别着急,这夏春也不过是个丫鬟,她若要陷害你,你总得想想,是为何要陷害你,说不定还是被什么人指使了。”
毕竟是在丞相府掌权多年的姨娘,当年进丞相府时就用了不少手段,如今即便不受宠了,倒还算稳得住性子。
为何陷害?
即便是李期期想到夏春为何陷害她,可这等事怎好说出口,那几日,夏春开口闭口就是容幕公子,定也是对容幕上了心思,才使了这种手段。
她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卑微的婢子,竟也敢对容幕公子动心思,撇开此事不说,一个缺了胳膊的女子,还想寻个好人家不成?
被李姨娘一提醒,兴许是心里心虚着,到了心头的着急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娘,那我总不能一直这般被人冤枉,那日醒来就是被人算计了。”李期期面色一沉,心里可想而知的恼怒。
李姨娘直觉自己的女儿对自己隐瞒了一些心思,却也没开口直接问,想了想,道。“你就暂且在院子内待几日,你爹那边我自会去说道。”
眼下也只能如此。
而慕容远这边也没能闲下来,交代了荃儿暗中递了文书,如今圣上已经派了七皇子去宇文提督贪赃枉法之事。
前几日,共江城内一桩命案,城内商户洪家血流成河,这灭门惨案本是被压了下来,却是因慕容远这么一插手,便上报了朝廷。
一早,慕容远便带着荃儿随着容珏一同赶往共江。
共江离京城有五日的路程,即便是快马加鞭也得三日,好在她已经派了夏风和吉儿过去,以免到时候过去连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早上便打算出发,慕容远此次是容珏特意朝圣上提议带去的,身份不一般,两人也是暗中赶往共江,并未透露出消息。
倒是容阕也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竟是一早就来皇子府等着了。
若说保护,若非在外,但凡容阕多些提放,便用不着她保护。
眼下听容阕说道要一同去共江时,慕容远也没多说道,做主的是容珏,她一个客卿能有何话?
“十三弟,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内,若是跟着我们一同去,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容幕都担待不起。”
容珏这话说的严肃,并非是开玩笑,此番一行,他们本就不想打草惊蛇,若是待上容阕那可就不一样了。
容阕如此爱跟着慕容远,也并非没原因,最大的缘由便是好奇,自是好奇慕容远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
作为皇子,宫里的明争暗斗不少,容阕再年少也明白一些道理。
容阕听了这话,一脸轻松道。“这不是还有容幕,只要有容幕在,我便会平安无事。”
这话说完,容珏便皱起了眉头。
虽说容阕高看自己是有些高兴,可凭心而论,慕容远是真不打算带着容阕一起去,随即道。“此番一行,的确是不适合十三皇子一同前往,还请皇子回去罢。”
连慕容远都说了这话,容阕也就识趣了,兴许是料到会是如此结果,爽快的应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回了宫。
“十三弟还真听你的话。”容珏说这话有些发酸,那可是他的手足兄弟,作为兄长,十三弟难得听得进自己的话,偏偏就被容幕给收服了。
慕容远无奈的挑了嘴角,道。“时候不早了,走罢!”
容珏点了点头,三人骑马从南城那边出发,并未走官道,而是走了一条偏路,马车不好过道,只能骑马而行。
一路上三人并未多做停留,好在路上没遇上什么麻烦,等赶到共江时正好是第三日临近夜幕时分。
共江离京城还算不上太远,说起来也的确是个繁华昌盛的地方,此地靠着江边,大江过共江城,一直延续三十六座城池。
共江便是最为靠近京城。
这会过来时,共江的夜幕,家家户户下都开始掌灯,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俩俩,走的极为匆忙。
慕容远三人进城后,便直径去了一家来福客栈,客栈只是一家普通客栈,最好的客房也只能称之为干净整洁。
敲门后,便听见内里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带着急促。“来了来了。”
说罢,便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屋内探出一个黑白灰发的半百老者,老者见着门外有客人,连忙道。“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我们今日在这住一宿,顺便也吃上一顿。”
荃儿率先开了口,老者应了话,这才让开身迎人进门,稍后便带着荃儿将马匹牵去了马厩。
“姑娘,看你们几人似是赶路而来,听口音也不似本城人。”老者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一问。
荃儿稍稍打量了老者一眼,随即道。“我家主子听闻共江美食多着,便一直惦记着共江内的黄金鱼,听说那鱼肉质鲜嫩,可让人馋的很呢!”
老者一听这话,当下老脸上染上了感概,道。“人人都说共江的黄金鱼出名,可这黄金鱼也是害人。”
一听这话,荃儿不禁疑惑道。“老爷子这话为何意?”
“不过是无稽之谈的话,姑娘莫往心里去。”说罢,将马绳拴好,又道。“姑娘且去歇着,我这就去交代人做些吃食送上去。”
荃儿见老者不再开口说方才的话,也只好点头应着。
这客栈是夏风和吉儿先前住过的地方,清净也偏僻,慕容远一行人来,在此住上是再好不过。
荃儿回到房内,慕容远正在打坐练功,今日夜里是不能歇息了,虽说一路赶来已是极为疲惫,可此事早办早好,若是晚了,恐怕是连一丝踪迹都找不到了。
此番来,除了要查出洪家的灭门惨案外,还得查宇文提督的罪状,明面上这共江城内祥和一片,实际上都已经快成为了宇文的囊中之物了。
称得上立地为王也不为过,自然,宇文提督的来历,她虽让夏风去查过,却也只查到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消息,想再深查却是半点也没查到。
她可不信一个提督能将一个城收为囊中之物,何况共江就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也是天子脚踩之土。
“主子,奴婢方才只是随口与店家说谈了几句,听店家说道,这黄金鱼是害人之物,奴婢追问之下,店家却是闭口不谈。”
这话说完,慕容远并未搭理她,只是待体内的内力运行周天后,顺手一收,道。“黄金鱼是这共江的出名之物,更是为共江带来繁荣的吉祥之物,怎会成为害人的东西?”
荃儿摇了摇头,将被褥铺好来。“说不定这个共江的猫腻极大,连夏风和吉儿都没查出眉目,定也是这宇文提督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尤其是洪家的灭门惨案,若非早些传来了消息,此事恐怕是无处伸冤。”
慕容远微微颔首,待用过晚饭后,便小憩了一会,直到容珏过来敲门,慕容远警觉的睁开双眸,轻叩三声,便已会意,紧接着将面巾往脸上一蒙,一袭黑衣快,身形一动,从窗口跃了出去。
见到已经等在院子外的容珏后,两道黑影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若是有人瞧见,定也知晓,两人去的方向正是前些日子才被灭门的洪家家宅。
洪家只是一个商户,几年前也是有些名头,可后几年却是没落了。
当初在共江,说得上名头的经商家族,洪家可是作为出名的,共江内的黄金鱼,也是由洪家供进京城内直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