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快醒醒。”
慕容远不知她睡了多久,现下又是什么时辰,只觉着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醒了过来,意识极为模糊,想睁开眼都做不到。
“徐婆子,还得劳烦您给我搭把手,若不然我一人定出不得这丞相府。”
徐婆子点了点头。“你得当心些,千万别做声。”虽说如此,可姑娘已经染上了风寒,她虽然给姑娘上过药,可伤口还是起了脓了。
慕容远只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极为熟悉,迷迷糊糊的半睁了双眸,见着眼前的人凑过来的面容时,嘴里喃喃的唤着她的名。
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人就不省人事了。
荃儿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姑娘,伸手微微一探,姑娘身上浑身发热,若再不带人走岂不是活不长了。
好在今日是世子爷和七小姐成亲之日,救走姑娘自然就轻而易举了。
说起来她为何会来丞相府,是随着那些挑妆嬷嬷们来的,至于为何她知晓姑娘在丞相府,那还得从两日前说起。
两日前,她得知姑娘并未回丞相府,便出王府一同去寻人,想必姑娘定是知晓了世子爷和丞相府七小姐的婚事才会离开了王府。
她去寻自家姑娘不为别的,只因她是她的丫鬟又能不一同走,如今婚事在即,自然是不会找姑娘回王府了。
本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人,无奈之下准备回客栈,谁知正好碰见了徐婆子拿着自家姑娘的镯子首饰去当铺,不当心撞上将东西露了出来。
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自家姑娘的东西,镯子是世子爷送的,与平常的镯子不同,玉也是上等的好玉,特别之处在于镯子的的边缘有一块小小的印记,颇得姑娘喜欢。
再三的苦苦哀求之下,徐婆子带她去了另一处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楚。
得知此事的缘故后,荃儿这才明白过来,姑娘只是被丞相府的七小姐抓了回去罢了。
此事她还未来得及告知世子爷,因离开了王府的缘故,想见到世子爷并非那般容易,就连今日来相府也是花了体己给那些嬷嬷们才进了来。
“姑娘,你可不能有事…”荃儿既紧张又害怕,害怕的是自家姑娘有何闪失,紧张的是怕此相府的人发觉。
一旦发觉,别说姑娘能不能出去,连她和徐婆子都得搭进去。
“你们从这条小路走,一直走便是,那边的墙根下有个破洞,用了青砖堵上的,你只要抽开便可。”
徐婆子既然将人送出了地牢,自然也不想再插手了,只能到前面去瞧瞧,为了以防万一有人会过来。
好在荃儿往年做的粗活,扶着个人的确吃力,倒比一般人能支撑。
等到了洞口后,荃儿连忙将青砖给抽开,洞口到是不算小,随即将慕容远放在了洞口,将人推了出去。
慕容远已经身受重伤,如今还染了风寒更是昏睡不醒,荃儿将人带去医馆时,她自己也撑不住的瘫软在了地上。“大夫…快救救我家姑娘。”
荃儿浑身无力,就连多说一句话的力度都没有,浑身瘫软的靠在了椅脚。
而慕容远也放在了地上,因这一路过来费劲,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衣裳找就满是污垢还有发干的血迹。
伙计见此,连忙跑进内里去叫大夫出来。
等大夫出来时,荃儿瞧了他一眼,倒是眼生,不知何时来的这般英俊的大夫,不等她再度开口说话,男子便伸手将地上的慕容远抱着进了屋内,随后又传来了温柔的声音。“姑娘请放心,我必定不会让她有事。”
荃儿只是感激却也没多想,慕容远此事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宽大温暖的怀中,忍不住动了动脑袋往人怀中钻。
男子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不动声色的将人放在了床上,并不嫌她此时脏乱污垢,修长的手指探在慕容远的脉搏上。
荃儿歇息后连忙去借了厨房烧热水,见大夫出来了,问道。“大夫,我家姑娘怎么样?”
听了这话,赵明远回道。“受了风寒,浑身也是皮开肉绽的伤势,你还是进去先替你家姑娘上药换身衣裳,一会我会让伙计送汤药进去。”
有了这话,荃儿自然就放心了,端着热水进去时,又顿了脚步,带着紧张问道。“不知这诊金…”
“不必担忧,我这只为救人,只需给些草要钱便可,若是你们二人无处可去,大可住在药铺养好身子再走也无妨。”赵明远说罢便起了前面,正巧有了病人上门看病。
荃儿心里甚是感激,心想是遇到一个好人了,不但人好,还是个英俊公子。
慕容远醒来时已经是到了夜幕,守在床前的荃儿顿时惊醒了过来,连忙道。“姑娘,你醒了。”说罢站起身去倒了一杯还温热着的水递到了跟前。
见到荃儿,慕容远眼眶一红。“荃儿,你怎么在这,我这是…”话未说完就感觉嗓子撕裂般的疼意。
“姑娘快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润润喉咙。”荃儿说着,又接着道。“昏睡这般久定也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端吃食来,一会再与姑娘细说。”
荃儿心思稳重,令慕容远不觉想,难道是楚萧让她来救了她出去?
想到这,心里又稍微好受了些,可算着日子今日却是楚萧和李期期的成亲之日,方才还觉着好受,这会心痛的揪了起来,让她呼吸不畅。
荃儿端吃食来后,慕容远也没胃口,不想让她担忧,只好面容的吃了几口下去。
吃了小许后,迫不及待的问道。“荃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姑娘走后,奴婢隔日也离了王府四处找姑娘,本以为姑娘是丢下荃儿了,却没想到碰巧一件了徐婆子,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姑娘是被抓进了丞相府受尽磨难,等了好几日,等到了机会,才进了相府救出姑娘。”
荃儿不明白慕容远的心思,她心里想的念的自然是楚萧,听了这话,不觉面色黯然了下来。“这么说来,并非是楚萧让你来救我。”
“世子爷看了姑娘留下的书信后以为姑娘是回了丞相府,暗中让承安去了相府,谁知并未见着姑娘,奴婢离了王府后也三番五次的打听着,倒是丞相府的人说姑娘并未回去。”
荃儿说完这话,慕容远听了冷笑一声。“楚萧这又是什么意思,暗中将我送回丞相府,去又在人前装模作样。”
听着自家姑娘说这话,荃儿反而震惊不少。“姑娘的意思是世子爷将姑娘送回了丞相府!”说完,心下不觉有些怒意。
“这话是李期期亲口所说,难不成还有假?”慕容远说了几句话就觉着浑身乏力,忍住落下来的泪花,哑着嗓子道。“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必定是高兴极了。”
荃儿皱了皱眉,也不知如何宽慰自家姑娘,半响后两人也没说话了,慕容远躺着歇息,荃儿便去厨房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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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你不去接新娘,新娘自己送到了门口,你竟也不去将人迎进来,你…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景安王气的吹胡子瞪眼,如今这拜堂也没拜成,新娘总不能送回去,只得先送进新房。今日来的宾客极多,众目睽睽之下,将两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楚萧垂头不语,越是如此,景安王越是气恼。“管家,去将家法请来,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个逆子不可!”
管家听了这话丝毫没犹豫直接出了去,王妃见此,连忙道。“王爷你别动怒,萧儿只是糊涂罢了。”
“王妃,他何止是糊涂,如今翅膀硬了,管教不得。”景安王怒意正盛,就连王妃的话也没能听进去,待管家请来了家法,将柳木拿在手中,直接打在了楚萧身上。
楚萧即便吃痛也仅仅是眉头皱了皱,随即便展开来没了反应。
看他如此硬气,景安王更是怒上心头。“逆子!”
“王爷…”王妃看着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去抓住了景安王手中的柳木,红着眼眶道。“萧儿再有不是,他也是王爷的得意的儿子,说起来,萧儿的性子也是随了王爷呢!”
楚萧的性子的确是有些像景安王,这也是景安王所欣慰的,可如今婚事却闹道满城人皆知,他总得给丞相府一个交代。
见王爷不肯停手,心思一转,连忙朝丫鬟使个眼色,丫鬟倒也通透,连忙出了去。
李期期因楚萧没和她拜堂成亲丢尽了脸面,一直嚷嚷着要回丞相府去,听了身边丫鬟一番劝打倒也没再闹腾。
可心里这口气却是难以咽得下去,委屈的直哭,现下王妃身边的妙林进来便瞧着她哭红了双眼。
“奴婢见过世子妃。”
李期期认得这丫鬟,是王妃身边的红人,自然懂分寸,连忙收了哽咽,道。“不必多礼,你来可是有事儿?”
“王妃让奴婢来瞧瞧世子妃,今日之事让您受了委屈,此事定会给出一个交代,现下世子爷也正在书房受罚,王府的家法不轻,想必此番一罚,定也收心了。”妙林这话说的李期期当下便着急了起来。
王府的家法她可是知晓的,连忙道。“书房在哪,我这就过去瞧瞧。”
“世子妃,您可别去,王爷正在气头上呢,您这一过去,岂不是…”不等妙林说完,李期期就带着丫鬟直接去往书房。
见她一走,妙林这才松了一口气,眼下王爷罚世子爷,以王爷的性子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打在身上,王妃的话没用,固然是因世子妃今日受了委屈。
李期期到书房时,王妃一见她便上前道。“期期,你怎么来了。”说罢,扭头看向了跟进来的妙林,道。“妙林,你是怎么做事的,怎将世子妃叫来了。”
“王妃…”妙林垂下了脑袋不敢再说话,李期期却是道。“王爷,期期求你饶了世子吧,我固然是今日受了委屈,可为了世子也甘之如饴,等有朝一日,世子爷定能瞧得见期期的好,日后,期期也一定要比慕容姐姐对世子爷还要好,请王爷息怒绕了世子。”